第10章
  “不太知道。”
  “哼,咱就明说了,刘卫红,她即将成为我们海哥的女人!”
  “刘卫红是谁?”
  “你、你!刘卫红!就是那个老跟在你后头,总是找你说话的刘卫红!她,马上就要跟我们海哥处对象了!”
  “哦,不认识,跟我有什么关系?”
  “噗嗤——”
  荆棘丛后头,向遥实在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极为短促的笑声。
  所幸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强行将要爆发出来的大笑给咽了回去。
  还好还好,那伙人应该是气狠了,并没有听见她这边弄出的声响。
  “别跟他废话了,兄弟们,给他点教训吃吃!”
  海哥显然也要气死了,脸色铁青,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当下就脱了汗衫,决定用拳头说话。
  其他三人互相对了一下眼色,也齐齐攻了上去。
  向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觉得那个高大青年大概要吃点苦头了。
  毕竟人家人多,双拳也难敌八手。
  当然,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傻得冲上去搅和,只好紧紧地盯着形势,预备着要是这些人真打急眼了,她就大喊一声“来人了!”
  不过……
  几个来回之后,向遥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高大青年就已经先后撅了一个人的手,踢倒一个,肘击倒一个,
  背摔一个。
  海哥四人,短短时间里出师未捷,竟就这么全军覆没了。
  好家伙!
  亏她刚刚还真情实感地担忧了一下这人势单力薄,怕是要吃亏,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狠人呐。
  “还来吗?”青年长身玉立,仿佛刚刚那个下手狠辣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向遥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他侧身而立,脸部的线条十分利落,鼻梁高挺,下颔线锋利,光是一个侧脸,就让从信息时代穿来、看过无数娱乐圈俊男美女的向遥眼睛一亮。
  这人,五官和身材简直是可着她的心意来的,处处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好看是真好看呐!
  第9章 瓜正是怕死的年纪
  “你嚣张什么!”海哥边上,被踹倒在地上的矮个青年艰难地爬起来,恨声道,“有种就等着!”
  青年冷漠地看他一眼,唇角微勾:“哦,不过我建议,下一次还是不要骗我过来了。忙,没空。”
  “现在,滚吧。”他轻飘飘地说道。
  那四人又窸窸窣窣了一阵,咬牙切齿地说了几句狠话,这才相互搀扶着飞快离开了。
  向遥吃了一嘴小瓜,又见识了一场短暂的打斗场面,大感满足。
  而与此同时,一阵麻意也从双腿上席卷而来。
  艰难地挪了挪腿,向遥有点痛苦了。
  其他人都走了,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她再不站起来活动一下,这双腿都要蹲废了!
  正哀怨着,就见着那青年竟然抬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她不由得心里一惊,她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啊,不是吧,居然被发现了?
  这人不会刚刚没打够,还要揍她一顿吧……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只看热闹的路人哎!
  她忍着腿麻,手在边上摸了摸,还真给摸到了一块儿硬实的大土块,心想等下这人要是真要打人,她就用这土块敲他脑壳。
  随着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近,向遥也越来越紧张。
  她握紧了土块儿,几乎是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这会儿腿麻也顾不上了,紧紧盯着那人,提防他突然发难。
  青年走到向遥的跟前,果真停下了脚步。
  向遥假装才发现有人靠近是似的,抬起头看过去。
  山里林子密、枝叶稠,这会儿天光已经弱了下去,模糊之间,只觉得此前觉得好看的侧脸,也变成了一张完美的正脸。
  “看够了吗?”青年唇微张,语气依旧冰冷,但少了一分震慑力,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看、看够了……”向遥眨眨眼睛,心中大定,知道这人大概不是要来揍人的,忙挤出一个尴尬的笑,保证道,“我就是不小心看见的,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青年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随即目不斜视地从她边上离开了。
  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向遥才丢掉土块,拍了拍胸脯,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这人板着一张脸,还真有点慑人。
  她撑着身体站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那股麻意才彻底消除。
  挥着根枝条走下山坡,向遥心里暗暗评价:
  啧,虽然长得好看,但脾气一看就不好。
  *
  这一次吃到的瓜并不算多大,但向遥看了下脑海里的瓜田,见确实多了十分钟的准入时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甭管多大的瓜,能让她进瓜田里收到吃的,那就是好瓜!
  这会儿太阳将将落山,家家屋顶冒出缕缕炊烟。
  炊烟们随着风飘荡到山坳里,形成一条长长的烟桥,横亘在青山中间。
  向家也正在忙碌着。
  厨房里乒铃哐啷,锅铲敲击铁锅的声响规律而富有节奏感,是向遥的大伯母周爱华在忙着做晚饭。
  而院子里,一对父子正光着膀子和黄泥巴,看样子是要修补土墙,这是大伯父向根生和堂哥向军。
  两人见着向遥回来,都憨憨地笑了一下,两张脸笑起来眉眼几乎一个模样。
  “遥遥回来了啊?”
  “累了吧,快进屋喝凉茶。”
  向遥也笑着喊大伯、二哥:“嗯嗯,好的!”
  另有一年轻的女人坐在屋檐下聚精会神地缝衣服,听见向遥回来的动静,也不过是抬了一下眼睛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向遥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这位二堂嫂的莫名冷淡,别人不理她,她也犯不着去贴着。
  “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叫你去打猪草吗?猪草呢?”张菊花端着一竹笸箩的辣椒从菜园里回来,见向遥两手空空,狠狠皱了眉头。
  向遥一路上飞起来一般的心情,在张菊花三角眼的瞪视下,啪的一声,掉下去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什么猪草?”
  张菊花嫌恶地看她一眼:“你都晓得要吃饭,家里养的任务猪不要吃饭啊?”
  生产队每年都会分派养猪的任务,有工分,活儿也不重,只有表现好的家庭才能领小猪回家养。
  向家因为向粮生以前是队长,年年在各大生产队的比拼中都表现优秀,所以几乎每年都分派了一头。
  向秀秀在房间里没出来,闻言朝着窗外大声说道:“我晌午那会儿就跟她说了,她还跟我说,她就是不去扯!看咱能拿她怎么办!”
  这状告得幸灾乐祸的,刺耳朵。
  向遥耸耸肩,扭头说道:“你确实说了扯猪草这事儿,但你下午又没有去地里,为啥不是你去扯?合着活儿全让我干啊?你干啥了?”
  院墙脚下正在给晒得蔫巴巴的蔬菜浇水的刘小兰见向遥朝着自己女儿开炮,连忙出声:“哎呀遥遥啊,秀秀忙着学习呢,明年就能读大学了,可不得抓紧时间么?你做姐姐的,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嘛,以后秀秀出息了,还不是对你有好处?”
  这年头没有高考,但是在校成绩优异,是能被推荐去当工农兵学员上大学的。
  向遥唇角噙着一丝笑:“秀秀要学习没时间,三婶你有时间嘛,就你去扯呗。我还小呢,又是下地赚工分,下完地还得扯猪草,好叫我洗衣服……咋我干的活都比你们大人多了,这传出去也不像话啊,婶儿你说是不?”
  刘小兰一噎,讪讪地说道:“咋就比我们干活还要多了,你这丫头可别胡说啊。再说了,这也是你奶安排给你干的嘛,怪我们做什么。”
  张菊花敲着竹笸箩,三角眼往上翻,盯着向遥,开口就骂:“叫你做点事还要找各种理由,天天吃白饭不干活?我早晓得你是个这样的懒货、赔钱货,出娘胎的时候就该淹死你!”
  晌午那会儿她还被这赔钱货用话给拿住了,越想越生气,就这么个贱丫头,现在竟然还敢爬到她头上顶牛了?
  她张菊花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前两年形势再严峻的时候都不怕,不过就是在家里教训不听话的孙女,别人还真能举报了?
  想到这遭,她嘴里的话更难听了:“你娘就是个赔钱货,娶进来这么多年蛋都生不出一个,就生出你这么个吃白饭的,也是个糟心的赔钱货,还不如不生!”
  这话向遥就不爱听了,原身的娘刘巧云就是被这一套赔钱货理论给镇压得几十年都抬不起头来,向粮生死了后,更是因为没有儿子就被赶了出去,现在张菊花又想用同样的一套来对付她了。
  赔赔赔,赔个屁的赔!
  把她张菊花给赔了还差不多。
  她环视一圈,见大伯父眼神回避,而向军似乎想说话却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