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张管事自然知晓昨夜发生的一切,愤恨这赵氏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可他还是故作温情道:“少君郎瞧着是有心事啊?”
  两人床事不合还是张管事告知的许氏,本想借机逼迫他纳入进来。旁得人家谁不是两三个美侍在屋内伺候。之前陆氏进门虽没纳入可人家有本事,这赵氏自己无能还不赶紧选个可心的人。
  没想到这孩子迟迟不上道。只能旁敲侧击让他早点醒悟,少君的身子可是要紧事,若是没人疏解岂不伤身。
  赵青琅勉强摇头:“没事,只是有些操劳。”
  “您是正室,少君定是相敬如宾。不管是谁,都会给您体面。有些话她不提但咱们男人得自己先做。”
  张管事心疼从小照看到大的孩子,娶得第一个虽家世显赫对姜家多有提携,但年纪颇大人又过于精明。这新人除了年纪是哪里都插上一大截。要知道那陆氏青天白日就敢不知羞耻地在屋内同少君厮混。这赵氏自然显然太过生涩,他打眼一看就知道床事上定墨守成规。
  他也是过来人,知道就算再清冷雅正的女子就喜欢男人在床榻上有情趣。他这管事的位置就是主君念在自己服侍多年不易给的赏赐。这赵氏若再不上道他只能先往少君房内送人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
  赵青琅也知道自己要豁达些,妻君不能被自己独占。但男人都是劣根性,不愿让自己的妻君纳入,却又想让多几个人伺候自己的宝女。
  就像他爹爹,昨日回门苦口婆心让自己为妻君纳入,省得失了他的颜面。可明明母亲身边多年来也只有小爹一个偏房。
  斟酌再三后赵青琅还是在午膳时小心翼翼开了口:“妻君,我想为你纳个新人。”
  正用膳的姜漱玉顿时食之无味,冷然道:“我不喜欢热闹。”
  前世他就一直想让自己纳侍,她为此只能勉强收了雪儿。怎么今生他还是如此,明明已经帮他摆脱前世命运。这赵青琅就这么喜欢找人给自己做伴。
  “我知道妻君钟爱平康坊的雪公子,我也愿意接纳一个弟弟进门。毕竟我做事不周到,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
  “不必。”
  “妻君您最近不也是常常见他。”赵青琅不傻,雪公子之前话里话外不都是在说妻君对他还有旧情。只是自己不愿意让他进门。
  “我去那里是因为公事,不是去寻欢作乐。”
  姜漱玉是为了妹妹春闱才托陆儒的关系跟朝堂的几位大臣多走动,前世远离朝政吃了不少亏。她今生自然要早做打算为家族谋利。
  “我只是觉得我伺候得不太尽心,怕委屈了妻君才想着接弟弟进门。并没有其他意思。”
  赵青琅语气低弱,不敢抬头看人。素日妻君待他温和,鲜少冷眼相待。更不像今日这般暴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她一掷千金亲自带人去耳坠,不就是喜欢那雪公子吗?
  “委屈,你是觉得我们姜家是商户所以才贬低身份纳一个花郎进门,”姜漱玉重重掷筷,神色不满道,“我们姜家虽世代从医可也知道礼数,那种贱籍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会将人带回家受外人指点。”
  姜漱玉清楚有不少商户财大气粗,中意了哪个贱籍就高价赎身娶回家当个夫郎,这种行径在世家中可是极为不齿,家里就算是下人身世也要清清白白。
  她打小在祖母膝下受训,学得君子之道,自然也瞧不上不受礼法的人。
  若非前世赵青琅强行将人塞进来,姜漱玉也不会让雪儿进家门。后来檀礼出宫后自认年老色衰不愿服侍,姜漱玉正好借这个由头直接将人给送到外头。毕竟他身份卑贱,留在家中始终上不得台面。
  “妻君我并为这个意思。”
  “我有事要去慈春堂。”
  姜漱玉起身直接出门,又留下赵青琅一人不知所措。他也是听公爹和管事的话,却落下难堪。只能独自坐在屋中咬唇哭泣。
  正心神不定时石竹突然匆匆过来,低声道:“主子大事不好,二公子在外跟人私通,已经险些被打死。”
  “什么?”
  赵青琅也顾不得为妻君斥责自己伤心,偷偷坐马车回到赵府上。刚进厅堂就看到满地碎裂的瓷片。
  爹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素来温润的母亲面色冷凝,沉声质问:“他何时去得道观,我怎么不知情。”
  赵明若本想试问问怀
  逸的意思,看他是否愿意进宫。结果这孩子直接说他已经在道观以身相许,今生非那人誓死不嫁。吓得她险些差点昏厥过去。
  她顾念着怀逸年纪小又生得貌美,定是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迷了心。仔细一问对方还已有家室,甚至心甘情愿去做侧室。
  赵明若更是断定对方轻浮放浪,看怀逸懵懂无知就出言哄骗人失了身子。好好的人怎么就被送去道观。她听到是李氏的主意后直接迁怒于他。
  “就是青琅议亲时,我怕这孩子唐突了人家,才想着去道观让他静静心。”
  “什么唐突,我看你是怕漱玉选得不是青琅。”
  “毕竟他再若是不嫁对妻君您的声誉不好。”
  李氏也知道怀逸随那狐狸精一个模样,多的是达官贵人求娶,可青琅就不一样。年纪放在那里,心气又高。去哪里寻姜漱玉这么好的女子呢。
  “说句实话漱玉娶谁都行,本就是为了让陆氏放心走才定下的婚事。你倒是好,怀逸本就收不住心,你还把他往外面送。现在也不知被哪个女人玩弄失了贞节。”
  “我真的不知此事,明明有人在旁边伺候,怎么就……”
  李氏真没想到本只是将怀逸送出去待一段时间,他却耐不住寂寞跟人私会。
  “不如就将错就错成全了怀逸这份心思。”
  “人家已经有了家室,难道让怀逸去当侧室。我们赵家的颜面放在何处?外头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
  哪家有头有脸的人愿意让孩子当侧室,除非实在没办法。
  “那这可如何是好?”
  李氏知道这丑事若是扬了出去,定会连累宝女日后的仕途。
  赵明若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
  “陛下那边也心心念念这怀逸进宫,如今他失贞还怎么议亲。索性就谎称他身子不好,送到道观里面养着。等到日后再说。”
  赵明若喝茶静心后,才看到候在旁边的青琅,便低声嘱咐:“正好你同漱玉说一声,若礼部的李信询问她怀逸的身子如何。就谎称病重,才送进道观积福。”
  “是。”
  赵青琅为弟弟被女人哄骗失身心中悲痛,又带着隐秘的得意。弟弟性子轻浮怎值得妻君心心念念。甚至迫不及待将此事告诉她。
  趁着路过慈春堂,他进去见妻君说事。姜漱玉刚在堂内看过几位病人,去屋内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的功夫,就看见赵青琅走了进来。
  “妻君,我有要事同你说。”
  姜漱玉示意让其他人退去,赵青琅这才上前低声道:“我弟弟一时糊涂,前些日子在道观中被女子哄骗,失了身子。家丑不可外扬,母亲说若是您遇到礼部的李大人帮忙遮掩。”
  “你说得是真的?”
  “自然当真,弟弟性子是胡闹些,这次是真的不像话。”
  “我知道了。”
  姜漱玉的神色太过平静,以至于赵青琅忽视掉她眼底的晦暗不明和疯癫之色。
  赵明若正因怀逸的事心焦,下人通报说女媳正在厅堂等候。
  她赶紧起身,见到面先自惭形秽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出了这种丑事是我教导无方。”
  “怎能怪您呢?”姜漱玉面色平和,风轻云淡道,“怀逸还小定是被人哄骗。我才知道他还在病中,正好为他把脉看看身子。”
  “那真是有劳你了。”
  赵明若也顾念这孩子的身子,确实一直不见好。又不好劳烦漱玉看这种小病。
  赵怀逸此时正蜷缩在身子在锦被之中,母亲态度比他想象中要温和,只是让他乖乖待在屋中。可小爹是气得狠狠打了他一顿,疼得直不起身。
  所以在看到门口的人时险些以为自己看错。
  “漱玉担忧你身子特意给你瞧瞧。”
  “嗯。”
  赵怀逸不敢看她的眼神,始终低着头。
  姜漱玉一眼就瞧出他身子有伤,皱起眉头:“谁打得你。”
  赵怀逸弱声道:“小爹刚来过。”
  “可是伤到了?”
  “嗯,有点疼。”
  明明是母亲问话,可赵怀逸眼神始终盯着旁人。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有再多不是仍不忍心动手。
  赵明若怕他伤了身子,赶忙开口:“漱玉,还请你帮忙看看。”
  姜漱玉眸色阴沉,嘴角却温然笑道:“此事不宜宣扬,但我要细看他的伤势。”
  赵明若清楚母子大防,就留漱玉一人在屋内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