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久不见女子回应,楚洵微微一侧目,便看见女子又羞红了一张脸,登时便点上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又瞎想些什么?”
  听这意思不是避火图?
  阮蓁打起精神坐直,从楚洵手中抢过那画册,登时就笑着将那画册扔楚洵身上,“谁家男人在床上看舆图啊?”
  楚洵接过画册,脱了鞋,也褪去外袍,而后曲膝靠坐在床头的引枕上。
  “过来。”
  阮蓁也褪了外衫,只剩下中衣,乖巧地爬过去,自然而然地依偎在男子的肩上。
  楚洵起初推开她,可这人又立马靠过来,如是再三,楚洵也只能是摇头。
  他扯过一条丝被盖在两人身上,又将方才的舆图缓缓展开,偏头问阮蓁:“照你来看,如今这些叛军来自何处?”
  阮蓁并不想出风头,只一味地摇头。
  但楚洵却看着她的眼,认真地道:“不许藏拙。”
  “既然你要做我英国公府的女主人,要做我丹阳楚氏一族的族长夫人,就不能以一个后宅妇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其实,方才她说出对表舅舅的论断,楚洵的赞赏便已让她有所猜测,这人只怕是喜欢能干的妻子,如今听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更是笃定了这一点。
  既如此,她便也只能露一手,只是还是要把握好度,至少别让他怀疑他对她的动机。
  阮蓁正了正身形,托着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便心下有了定论。
  她指了指舆图上最右的岛屿,“明州海上的千岛之域。”
  话音一落,一抹惊艳之色从楚洵眼中闪过,但下一刻,他又恢复如初:“何以见得?”
  阮蓁回说:“要长期隐藏这么多军队,并非一件易事,唯有隔绝人烟的地带,而明州海上的千岛,正是这样的一处所在。”
  楚洵点了点舆图上的另外几个地方,“就一定得是岛屿?处州、严州群山环绕,人烟稀少,藏人也并非难事。”
  阮蓁摇了摇头,“两万人或许容易,但叛军能打到临安,实际兵力远远不止两万。只能是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海岛,方才不会走漏风声。”
  楚洵赞赏地点点头,然却又继续问:“那为何不能是永嘉和临海的岛屿?非得是明州的岛屿?”
  阮蓁道:“因为永嘉和临海,有秦王的旧系,皇上难免会盯得紧一些。”
  楚洵眯了眯眼,“蓁蓁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怎知这些底细?”
  阮蓁没有注意到男子眼中的疑惑,只如实道:“秦王出事时,我听我娘说起过皇上对秦王旧部的处置,其中就有两人被贬至这些地方。”
  话音落,楚洵便眸光大盛地捉住了阮蓁的肩,“可是蓁蓁,那个时候,你才八岁。”
  阮蓁读懂了那眸光的含义,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了。
  才八岁的孩子,就能理清这些关系,还能记忆犹新,实在是有些吓人。
  等她重新睁开眼时,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已近在眼前,自她的眉眼缓缓摩挲,沿着挺秀的鼻梁向下,在她的唇珠上停顿片刻,最终落在她的下巴上。
  微一挑指,女子便抬起头,被迫仰视着他那热切中又夹杂着狐疑的眸光,“我竟不知我的蓁蓁聪慧至此,看来从前在我面前的一切,胆小也罢,怯懦也好,不善言辞以及好欺负,统统都是装的。”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道:“只是不知蓁表妹如此煞费心机在我跟前做戏,到底图的是什么?”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阮蓁心中一紧,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她强压下心中的忐忑,迎上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眸光。她忽然摸上男子冷硬的下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声音也带着几分勾人的媚,“事到如今表哥难道还不知,我如此费尽心机地出现在表哥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说罢,女子骑过去,双腿跪在男子两侧,扶着男子僵硬的脖颈,怯生生地含上了男子的唇瓣。
  她半咪着眼,眸光似烟如雾,是沉醉,更是挑逗。
  不几时,男子眼中清醒便不复存在。
  他托着女子的薄背,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哑着嗓子道:“为我花些心思倒也无妨,但千万不能骗我。”
  “否则。”楚洵恶狠狠地咬住女子的唇瓣,“否则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妾身不敢。”女子的声音已然是带着低喘,男子再也忍不住,一把扯开了女子蔽体的薄衣。
  濡湿的香汗渐渐爬满她的全身,模糊间她听男子动情地道:“蓁蓁,给我生个孩子。”
  “跟我生个像你一般聪慧的孩子。”
  第34章
  一阵尖锐的疼,打破了所有绮丽。
  滚烫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滴在扣着她头抵死热吻的男子手上。
  男子睁开的双目已然是眸光涣散,他低哑地问:“怎么了?”
  有些难以启齿,但半晌,在男子要低俯下来时,才扭捏着低声道:“疼。”
  男子有些懵,“哪里疼?”
  真是个呆子。
  阮蓁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眼瞅着男子又按下她的腰身,这才不得不难为情地请求:“表哥,你多亲亲我。”
  男子显然是个好学生,马上便按着女子的手,低头追着俯亲,微咬女子下唇,吻得是如胶似漆,连枕头掉落床下,纱帐被扯破,也依旧熄灭不了禁忌的火。
  然女子虽也喘,却只是被动接受,甚至到了后面又去推男子胸膛。
  男子张开意乱情迷的眼,“又怎么了?”
  阮蓁其实是被他吓着了,谁能想到寻常冰山一样的人,在这时竟然像火一样,恨不得把她烧了个干干净净。
  又想到方才的疼,便更想临阵逃脱了。
  可借着纱帐透来的微光,他看到男子眼里的猩红,她便知道今日若是驳了他,只怕再
  没有来日。
  算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没,只是有些喘不过气。”
  话音落,她扶上他的手臂,将自己迎了上去,学着他的样子,与他唇舌勾缠。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女子如云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难舍难分的吻。
  渐渐地,手中开始濡湿,男子睁开眼,就看到女子发丝早已打湿,也正睁着潮红的眼在看他。
  四目相接的刹那,女子偏开脸,却被男子捉住脸,缓缓面对他,用眼神问她。
  女子抿唇轻点头。
  忽然,却是清风拂山岗,我自随风扬,杨柳依依,碧草萋萋,雨打芭蕉,玉露凝棠。
  讨伐声此起彼伏,直叫女子视线迷惘,直叫女子哭泣不止,“表哥……”
  “叫夫君。”
  “夫君,你就饶了我吧。”
  然火还在继续,一汪洋的火海,将她整个包裹住,烧灭她最后一丝的清醒,烧了片甲不留。
  风听雨歇后,男子靠在床头翻阅着书记,女子窝在男子怀里。
  想起方才男子的作为,阮蓁不满地撅着小嘴道:“表哥好像很是熟练嘛?不知收用了多少丫鬟?怎地从没听人说起过?可是藏在了外面?可要我替表哥把人给请回来?跟了表哥一遭,可不要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楚洵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你可真是大度,才入门一个月不到,这就要给我纳妾,只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通房,也没有外室。”
  阮蓁没察觉到楚洵的不喜,只暗自琢磨他的话,他实在没有骗她的必要,毕竟他要纳妾她是没有资格拦的。
  但他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她姨母当年还是门当户对嫁入国公府,她公爹不还是纳妾?若非姨母生养了个好儿子,只怕她公爹早已宠妾灭妻。
  是了,为了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她也得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最好是个儿子。
  思及此,阮蓁从楚洵怀里出来,捞了一个枕头垫在腰下。
  楚洵见之,攒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阮蓁道:“看不出来吗?”
  楚洵摇摇头。
  阮蓁总不能说,我想生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只随口道:“腰酸,垫垫会好些。”
  本不过胡说八道,不想这人却当了真,竟然起身去问裴阆拿了药油来,替她推拿按摩,这么一下一下地按着,还煞有其事地道:“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等回到金陵,你每日同我一道起床,我教你一套强身的拳法。”
  阮蓁心中腹诽,你每日寅时便起身,我还没睡醒,我跟着你起床做什么?
  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
  楚洵又一本正经地道:“回去后,也要开始学着管家,你底子薄,便先从园子管起。不懂的可以问母亲。”
  这倒是想过的,阮蓁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好,我会跟姨母好好学。”
  不想这人没完没了,又安排起她的学业,“你少时没有请夫子好生念书,实在有些埋没你的天分,现如今你已成婚,女学是去不成了,我会请祖母她老人家亲自教导你,你跟着她老人家好生学,我会定期抽查你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