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女子声音柔柔的,然而听在男子耳里,却是震耳欲聋。
  方才还激昂陈词的男子,顷刻间脸色铁青。
  阮蓁得意地一挑眉,“说话啊,表哥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很能说吗?”
  常言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阮蓁的得意只有片刻,下一刻某人便来到床边,扣着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嘴皮大力地撕扯研磨,交汇的气息滚烫粗重,场面一度失控。
  他的下颌骨撞得她下巴疼,舌头也被惩罚似地追着噬咬,连她的耳垂,也被他那常年练武而覆有薄茧的大掌搓得火热而疼痛。
  他从未如此暴戾。
  起初阮蓁是心存抵抗的,她不喜欢被这般粗暴地对待,她手中还攥着那胭脂色肚兜,使劲地往他面前招呼,想要臊他的脸面,让他止住这疯狂的举动。
  然而男子却顺势扣住了她的腕子,让她动弹不得,让她成为砧板上的软肉,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依然霸道的侵袭着,吻得天昏地暗,吻得她花枝乱颤。
  不多时,她渐渐招架不住,攥肚兜的手也没了力气,一抹胭脂色飘至床下的春凳上。
  她的手本能地抚上他的肩,将他春.光.乍.泄的睡袍宽至两臂,颤抖着与他不分彼此地拥抱,动情地回应着他的爱与恨,情与仇,欢喜与悲痛。
  好雨知时节,春雨贵如油。
  阮蓁抬手一摸,这人不是很爱干净吗,怎地……
  阮蓁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洵,“表哥,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吗?竟然这般折辱我?”
  楚洵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而后将女子拦腰抱起,至隔间的浴池沐浴,待两人重新回到床榻上,他这才同她解释道:“我找道人算过,下个月要孩子为好,如今便只能出此下策。”
  阮蓁撇撇嘴,到底没有多嘴,毕竟楚洵说得明白,如今只是和她生个孩子罢了,其他的事还是不要多想,否则便是自作多情。
  先过好当下再说,而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且走一步看一步。
  因着骨头快被摇散架的缘故,这一夜阮蓁睡得特别沉。
  翌日一早,她醒过来时,已然是天光大亮。
  本以为楚洵早已去上朝,但阮蓁转眸一扫,才发现她正枕在楚洵的臂弯里。
  若是阮蓁没有记错,昨儿夜里她入睡时,是刻意靠近墙边,怎地到了现在,却被他揽在怀中?
  该不会,他整个夜里,都这般抱着她吧?
  还说不喜欢她?
  想起昨儿夜里,楚洵那些气人的话,阮蓁便避讳地往里边儿移了移。
  却不想被男子长臂一伸,又捞了回来,“再睡一会儿。”
  “表哥,你该去衙门了。”
  “不去也罢。”
  阮蓁知道,自从他为她得罪了皇上和太子,在朝堂上便再没有安生日子,心中也是有些歉意。
  她往他胸膛贴了贴,“表哥,还恨我吗?”
  “我负了你,还伤了你,你恨我吗?”
  楚洵并不回答,只一味地装睡。
  阮蓁也不强求,趁着他装睡,去掀他的衣袍,不知那箭伤可结痂了?
  昨儿夜里黑,她没注意看,但想来是痊愈了,否则她也不会如此遭罪。
  但也总要亲眼见过才能踏实。
  然而,她才触碰到他的肚皮,还不曾检视一番,那人便坐起身来,“时辰不早了,该用早膳了,你如今正在备孕,这一日三餐得要按时吃。”
  阮蓁知道他这是言左右而顾其他,不愿面对她的伤害和背叛,便也没有强求。
  两人起身用饭。
  期间,阮蓁问她如今能出门吗?还是和从前在甜水巷一样,只能在照雪斋待着?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见女子耷拉着一张脸,楚洵给女子夹了一筷子胭脂鹅脯,而后卖了她个好:“你若是觉得闷,我让昌平给你搜罗一些话本子。”
  “你想吃什么点心,我让刘厨娘给你做。”
  她想要的是自由,这人却给她旁的。他总是给她不想要的东西,还自以为是对她好。
  阮蓁并不回应,以沉默对抗他的专横。
  但当楚洵说起“桃花酥”时,阮蓁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楚洵勾唇一笑,“好,那就桃花酥。今年的明前龙井,我让昌平给你送来佐茶吃。”
  这叫阮蓁想起从前的日子,那个时候,每每刘厨娘做了点心送来,玲珑都会给她泡一壶好茶,让她坐在花架上边晒太阳边吃点心边喝茶。
  那日子简直逍遥得赛神仙。
  只可惜,阮蓁瞟了一眼庭院,从前花红叶绿的花架,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木架子。
  许是察觉出了女子的目光,楚洵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了便没了,我让人将这花架搬走,种上几树柿子可好?求个事事如意。”
  事事如意么?
  这便是他的心愿?
  可是她是叛王之女,他是忠良之后,他们之间岂能事事如意?
  不知怎地,阮蓁有些不舒服,她转头去到里间,下意识去翻她从前的绣篮,本也没有报希望,大概已经被楚洵扔了,却不想,它原封不动地在柜子里。
  阮蓁将绣篮拿去南窗的榻上,整理着丝线,想着要做些什么绣活打发时间。
  不几时,楚洵也跟了进来,靠着她坐着。
  半晌,楚洵从绣篮中取出一个香囊,靛青地如意四和纹,隐约有淡淡的檀香味,一看就是男子的香囊。
  “你何时给我做的?这绣篮一直在照雪斋,想来是从前做的。”说着说着,楚洵就将香囊别在了腰间,“等下我要去见你那堂兄,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
  “我想他若是知道,他非娶不可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堂妹,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原本阮蓁已经忘了这香囊的出处,经过楚洵这一番话,突然想起来,这香囊正是从前谢卿山,为了迫她见面,将纸条装在这香囊里,用箭射在了马车上。
  当时她将纸条烧掉了,却没来得及处理这个香囊,想来是后来被玲珑她们发现,以为是她的东西,便放在了这里。
  思及此,阮蓁吓得一声冷汗,“表哥,这香囊料子不好,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可好?”
  第74章
  说罢,也不管楚洵乐意不乐意,一把夺过了那香囊。
  好在楚洵并没有强求,又交代了她几句,便出门去了。
  然而阮蓁不知道的是,当她抢走香囊的刹那,有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却说楚洵离了照雪斋,便套了马车直奔东宫。
  而东宫的谢卿山,却是早已恭候多时。
  自从上回端午,楚洵被阮蓁又一次抛弃后,谢卿山对楚洵的敌意便消去大半。他被禁足的那些日子,听侍卫说楚洵去了越州寻人,他原本还担心他捷足先登,却不想最后人没带回来,还落下一身伤,自此对他芥蒂全无,毕竟
  蓁蓁可舍不得伤他,在蓁蓁心中孰轻孰重不言自明,实在没必要跟一个手下败较劲。他一高兴,还派人送了药材上门问候。
  不过,他还是有一层担忧在,怕这厮不死心,将来仍和他抢。
  直到这两日,他的人告诉他,楚洵在府中养了家妓,整日里不知多少快活,他这才稍稍放心。
  楚洵这般自甘堕落,蓁蓁一定不会愿意再跟他。
  但这些皆是道听途说,不一定为真,是才有了今日的会面。
  见平安将楚洵从曲桥的那头领过来,湖心亭中的谢卿山起身迎了出来,“文仲兄。”
  上回见面,还是这人大闹东宫,一副杀神模样。
  可再看今日,整个人意气风发,却哪里有半分痛失所爱的颓丧?
  可见他蓄养家妓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自此,谢卿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楚洵又格外顺眼了许多,“三番四次请你,你可算是来了。”
  转头吩咐平安,“把御赐的大红袍给楚大人泡上。”
  又问楚洵,“可有什么喜欢的点心?”
  实在太过殷勤,叫楚洵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殿下请我来,不是说有一残局要解?”
  言下之意却是,我是抹不开面,受邀来解棋局的,并非跟你攀交情的。
  谢卿山今日心情大好,倒也不同他一般见识,只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并行进入凉亭,石桌上已然摆好了棋局。
  “今日这残局,是本宫在一本古籍上偶然所见,听闻楚兄在棋道也甚是了得,故才邀请楚兄前来切磋。”
  楚洵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废话,便开始垂眸琢磨着棋局。
  然而谢卿山将他叫来,却不是为了同他下棋的,连被吃了几子也浑不在意,“楚兄前次去越州的事,本宫都听说了,本宫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蓁蓁伤的你。”
  楚洵执白子的手一顿,凉凉地看向谢卿山,“谁说是她伤的我?没有的事。”
  谢卿山却闻若未闻,只自说自话道:“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也做了几个月夫妻。本宫实在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否则蓁蓁如此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舍得如此伤你这个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