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25节
  “这么快又见面了。”裴杼盯着宝日金,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声招呼,这小崽子可是让他吃了好大的亏,若不是他,系统任务早完成了,永宁县的金矿银矿也不会丢。现在被他们捉到,也是活该!
  宝日金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在裴杼跟前依旧还是不愿落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哟,裴杼啧啧两声,文化程度比他还高?可见这群胡人汉化的都还可以,尤其是眼前这个。裴杼弯下腰,没心没肺道:“那我把你放了?”
  宝日金震惊地抬头,甚至都屏住了呼吸。难道是永宁县顾忌他的身份,怕了吗?也不是没有可能,宝日金升起期待,毕竟他可是大汗的小舅子呢。
  裴杼嘻嘻一笑:“这你都信,想什么美事呢?”
  宝日金攥紧了拳头:“……”
  他一定,一定要弄死这个狗县令!
  裴杼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番对方落败的模样,不客气地道:“要不要杀你,取决于你值多少钱。”
  说完,裴杼便让人放了一个小喽啰回去报信,并威胁要么给钱来赎,要么直接灭口。踹走了这个小喽啰后,裴杼才望向宝日金:“把这家伙放去牢中关押,先别把人弄死了,且看他父兄愿意出多少钱吧。”
  这位出身显赫,家境更是了得,不拿他多换几笔钱都对不住裴杼这两日受的罪!
  安排了宝日金后,裴杼又迫不及待让人给张县令送信,之前说好了的,只要他们打败胡人,证明他们有能力保住赠香坊,张县令便会给钱。
  宝日金刚带下去,裴杼便拍了拍江舟过于高大的身躯:“这回能取胜多亏了铁牛先生,日后还靠您多费点心。”
  他有心组建一支军队守好永宁县,不过得等到赠香坊挣钱才行,毕竟,哪怕只养几百的兵也是一笔大开销。
  江舟颇为倨傲,自始至终都未表态,等着裴杼过来说尽好话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魏平却始终盯着江舟,这位居功自傲,还屡屡对县令大人不恭敬,大人真的能拿捏住他吗?
  王绰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底。回程之后,他再次找到了江舟。王绰今日真是好意提醒,在他的计划中,江舟不可或缺:“虽然裴县令礼贤下士,不拘小节,但也不是谁人都能纵容你胡闹。往后同裴县令说话还是恭敬些,免得有人看不过去,直接毒死你。”
  有一点王绰看得最清楚,县衙中不少人把裴杼看得比自己还要重,容不得裴杼受委屈。他此番提醒,只为先敲打江舟一番。
  江舟从来不领王绰的情,直接把他给骂走了,耻笑他这是嫉妒裴杼对自己的倚重。但是在轰走王绰后,江舟心里的确毛毛的,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思索之下,江舟找到了衙门里面相对老实的魏平询问此事。
  魏平神色微僵。
  江舟还在喋喋不休:“应当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县衙统共也没几个人,瞧着都还挺正常,怎么可能会有人心思阴暗到.□□呢?况且我也没对裴县令怎么着。”
  魏平讪笑:“是啊,怎么会有人喜欢毒死人呢?铁牛先生别自己吓自己了。”
  “也是。”江舟是相信老实人的话的。
  魏平冲着他告辞之后,直接去了大牢,他近来发现自己挺喜欢审讯的。
  宝日金跟几个胡人都被关在了此处,先前不可一世的赵炳文也在里面关着,不同于以往,如今的赵炳文已偃旗息鼓了,让做什么做什么,别提多温顺。只是在目送宝日金他们被关后,赵炳文难得有了些高兴的情绪,总算不止是自己受罪了。该,让这些胡人也尝尝永宁县刑罚的厉害!
  刚幸灾乐祸了一会儿,转头看到魏平跟成四过来了,赵炳文吓得立马低头,好在这两人都没注意到他。
  且说那边的黄参军挖矿途中得知了这一惊天大消息,直接被吓得半死,赶忙牵着马飞奔着去州衙通风报信了。
  刘太守今儿眼皮跳了一整天,等看到黄参军急匆匆地从外跑过来时,他便猜到,肯定是出事儿了,还是永宁县的事。
  黄参军还在气喘吁吁,刘太守直接就问:“是不是矿上出事儿了?”
  “是胡人出事儿了!”黄参军猛吸一口气。
  得知消息的杜良川急忙赶来,听到这话也是吓了一跳:“快仔细说来!”
  黄参军缓了缓,这才将今儿发生的事全盘托出。说来也奇,那些胡人一向骁勇,在永宁县从未失过手,怎么自从裴杼来了之后就变得这般窝囊?这回据说也带了好几百人过来,最后竟然全军覆没了。
  听到此处,刘太守捏了捏眉心,觉得胡人出尔反尔实在是活该,但是裴杼身为县令,杀戮心也太过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死的不过都是些寻常人罢了,无名无姓的,谁管他们死活?再说,总归是那些刁民招惹在先,待我禀明朝廷,与东胡大汗递一份文书说明情况即可。”
  “可是……裴县令把领头的宝日金给抓住了,还叫人回东胡报信,若不趁早给赎金,便要杀了宝日金泄愤。”
  “什么?!”刘、杜二人皆是拍案而起。
  久在幽州为官,那宝日金他们岂能不知?这一家人在东胡的地位可不低,其姐姐还是大汗身边的宠妾,给大汗诞下了唯二的两个小王子。若她吹一吹枕头风,惹得大汗动了念头挥兵南下,那他们也难辞其咎。杀些刁民无妨,但杀了东胡贵族,事情就复杂了。上次永宁县税粮被盗已让幽州上下受了罚,若是这回再闹出点事,影响了两国邦交,罪过可就大了。
  “快去永宁县,让裴杼将那宝日金交出来!”刘太守刚吩咐完,又改了口,转向杜良川,“不,你亲自去,现下便去。”
  杜良川不敢耽误分毫,领命之后便牵了一匹马出来直奔永宁县去了。
  一路未停,等到杜良川赶到永宁县时,县衙众人还在热热闹闹地分享战果。从胡人身上扒下来的好宝贝当场就分了,只是当时没顾得上细看,都忙着焚烧尸体呢,这会儿得空了,才终于能当众显摆显摆。
  等杜良川闯入时,热热闹闹的县衙忽然收了声。
  王绰跟江州对视一眼,迅速地退下去了。
  杜良川望着二人的背影恍惚了一下,总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个高个子的大块头,仿佛在那儿见过。直到裴杼挂着笑脸迎上来时,杜良川才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拉长了脸,骤然发难:“看你做的好事!”
  裴杼眨了眨眼,他做什么了?
  第30章 谈判
  裴杼无辜极了。
  可偏偏就是这张脸, 最叫杜良川生气,这家伙看着清白可怜,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厚颜无耻的勾当!他要是真被裴杼这张脸给迷惑住, 那他就是蠢猪!
  魏平见杜良川明摆着过来找茬,不愿裴大人在众人面前被刁难, 一把挥退了其他人。
  众人赶忙搂过桌子上的宝贝,飞快跑下去了。杜良川瞧见了桌上的那些战利品又是一阵头疼,里头多半也有那宝日金的东西, 这都叫什么事儿?
  其余人都退下去了,郑兴成却抱着胳膊没走, 不同于魏平留下来是想给裴杼撑场面, 郑兴成则纯粹是闲着,顺便看看有无机会给杜良川添堵。
  “大人,要不您先坐着喝口茶润润嗓子?”裴杼建议道,方才杜大人说话时嗓子快要冒烟了, 这得多急啊?
  杜良川没好气道:“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你若真关心我与刘太守的死活, 便趁早将宝日金交出来。”
  “那不成。”裴杼瞬间变了态度。这宝日金他有大用,绝不会轻易交出来, “这般交出来,跟投降有何区别?”
  杜良川狠狠剜了他一眼, 真是冥顽不宁:“什么投降不投降的,说的太难听了,这叫顾全大局!你以为你关的是谁?人家兄长是东胡大汗账下第一宿卫长, 父亲是朝中说一不二的断事官,长姐更是大汗宠妃,一家子门庭显赫, 你以为凭你一个小小县令能得罪得起?真闹出事儿来,还不得太守大人在前面顶着?”
  裴杼毫不领情,转身悠哉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数十年来,永宁县从未被上面的人庇佑过,如今再提这些,平白惹人笑话。
  “太守大人让你放,你敢不放?”
  裴杼勾着嘴角:“永宁县上下不顾性命弄回来的战俘,即便是太守大人想要,也得给一些补偿吧?怎么,州衙想白吃白拿?”
  说的这叫什么话,前恭后倨,当真是可恶!
  杜良川磨了磨后遭牙,想威胁两句,却发现自己仿佛真的奈何不了裴杼。以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性子,估摸也没什么上进心。打他板子吧,人家打了胜仗他们又师出无名,传出去旁人还以为州衙怕了东胡。虽然事实如此,可说出来就太窝囊了。
  不能威胁,便只能掏心掏肺地劝上一劝了,杜良川凑近靠在裴杼身侧,语气也软下去了:“旁人无所谓,这个宝日金一定得放,我知道他几番南下作祟,给永宁县上下带来不少损失,但你身为县令,总得为大局考量。眼下西北不稳,朝廷对东胡一带都持怀.柔政.策。陛下尚且要礼遇东胡,何况你我?”
  裴杼不听:“他抢了咱们这么多年的粮食,烧毁了我的赠春坊,又打伤永宁县百姓,没要他性命都已是好的,还要将他平安送回东胡?这不是放虎归山?绝无可能。你们想怀.柔是你们的事,永宁县绝不投降。”
  “裴杼!”杜良川一声怒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歇斯底里的一声,吓得刚迈进大堂的张县令愣是没敢落下另一只脚,这般不尴不尬地悬在门槛上,脸上写满了纠结:“我是不是来得不巧了?”
  早知杜别驾在这儿,他就不来了。
  裴杼揉了揉耳朵,兴冲冲地看向张县令:“哪里的事?您可是县衙的贵客。”
  裴杼说完,魏平便上来请张县令与他身后的属官进来,郑兴成也难得殷勤了点儿。这位可是财主,尽管不是给他花钱,但日后增香坊挣钱了他也能跟着吃肉喝汤不是么?
  张县令等被殷切招待,对比杜良川这边却无人问津。
  他咬牙看着这一幕,气得心口疼。
  张县令也替他尴尬,却不好说什么,只埋头喝水。过了许久,见裴杼还是坐在那儿没有搭理杜良川的意思,便好先开口了:“听闻你们已将胡人击退了?”
  裴杼下巴微抬,神色骄傲:“不错。”
  张县令坐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八百多的胡人,你们都打跑了?”
  “准确来说,是打死了。”魏平礼貌纠正,死得透透的。
  张县令倒抽了一口凉气,永宁县百姓什么时候这么支棱了?
  就连在一旁生闷气的杜良川都忍不住投来怀疑的目光,永宁县都是些什么货色他难道不知道?若有这份本事,多年来也不会被胡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要说从八百胡人手里全身而退,他怎么觉得这般玄乎呢?莫非永宁县还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宝贝?
  “仔细说说你们是如何制敌的。”杜良川不客气地吩咐道。
  裴杼其实已经懒得搭理他了,但却有心在张县令跟前露一手。除了增香坊,往后两县肯定还有合作的机会,是时候让张县令对永宁县改观了。
  众人移步出了县衙。
  后头贴着墙角偷听的江舟冷嗤了一声:“幽州上下竟都是一群废物!”
  还没出事儿就如此瞻前顾后,若真出了事儿,他们能有什么担当?一群龟缩在壳子里的王八羔子,真是丢尽梁国的脸面。
  王绰面露思索。
  永宁县如今并不怎么听州衙的话,但是有这样一个窝囊废的太守,还有个狐假虎威的别驾,始终不利于他们,尤其不利于裴杼。若能将他们赶下台,裴杼便能顺势接管幽州一带。
  此事虽有些难度,倒也未尝不可以一试,他得回去再思量思量……
  城外的百姓不好集合,裴杼便让魏平召集一下县衙的差役跟城中参与训练的新兵,照例,还是在城门处集合。
  数百新兵迅速汇集规整,按着鼓声指点就地演练。原本的木制长枪已经被胡人的长刀替代,刚得胜归来的新兵们如今正战意凛然,还欲跟胡人杀上一回,每挥一次刀都透着杀意 。落日旌旗,清霜剑戟,数百名兵卒吼声震天,分明是血肉之躯,却比钢铁洪流还要坚不可摧。
  安平县众人目瞪口呆。
  这……太出人意料了。永宁县不是只会借钱,求救,苦大仇深吗?窝囊了这么久忽然出息起来,谁能想到?
  连杜良川确信了,胡人输得不冤。这些人应当还是新兵,但不论是军容、军纪,还是这杀伐果决的打法,都比幽州那些守军要强上一大截。
  “这新兵是谁操练的?”杜良川问道。
  “自然是……”裴杼下意识要说铁牛先生,但瞥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杜良川,忽然改了口,“自然是我练出来的,否则还能有谁?”
  杜良川心想也是,自从裴杼就任胡人才接二连三地吃亏。他能练出这批兵,本就不足为奇。若是旁人,杜良川还能将其挖走献给太守大人,但若是裴杼,便没有这个必要了。
  裴杼炫耀完了,便对着张县令讨好地笑了笑:“先前我与大人说好了,只要击退胡人,这赠春坊便可重开。”
  张县令看了看左右,见他们犹在震惊中,便知道经此一事,他们也不会反对了。正好,他也想好好地出这口恶气,再叫其他三个县令知道,他们安平县从来都不是孬种!
  “本县令一向信守承诺,既答应了给钱便不会食言。明日一早我送钱过来,并派工匠前去帮你修缮赠春坊,五日之内,增香坊必能重新开工。”
  裴杼心中一喜。
  成了,终于成了!
  杜良川一听,立马跟着道:“既然你那什么工坊能顺利开工,又何必非得为着这点钱跟胡人闹僵呢?不如各退一步,左右你们缴获那么多东西,也没亏不是么?”
  裴杼脸色随即淡了下去:“不成,要么给钱,要么灭口。”
  杜良川勃然大怒:“你要钱不要命了?”
  一直不出声的郑兴成忽然开了口:“从前永宁县上下倒是爱惜性命,但也没人愿意放过我们一条生路,死于胡人之手的百姓不计其数。死多了,如今眼里便只剩下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