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强忍下冲动,裴一雪整个人猛然扎入水里,激起一片水花。
  谢玉书误以为是裴一雪的身体受不住情药和冷水的冲击,晕倒在了水中。怕人被淹死,他紧忙奔到了岸边想要救人。
  就在这时,裴一雪从水中冒出头来,见谢玉书又想下水,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试图拉近人。然而,谢玉书就像是座巍峨的大山,矗立不动,在他的手劲儿下,仗着身形和力气的优势,还隐隐有往后退的趋势。
  这一幕深深地刺激了裴一雪内心深处的兽/欲,他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压抑的兴奋。
  就是这样,越是健壮的人儿,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只要想到这样的人儿在床榻间呜咽求饶,他心中便会涌起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没拉动人,裴一雪便凑了过去。他的一双眼直直看着谢玉书,充斥着毫不遮掩的欲望,嗓音低沉而嘶哑:“阿书,离开,就现在。不然……阿书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
  他说着伸手抓向谢玉书腹下,几乎在他动作的瞬间,他整个人被大力推飞了出去。
  毫无防备地,裴一雪整个人跌进池塘中,呛了几口水。
  “咳咳咳……”他挣扎着浮上水面,本能地咳喘起来。
  “对不起,我……你怎么样?”谢玉书急切道,想下水看看,却又不敢。他方才只是想制止裴一雪的动作,不想没有控制好力度,将人给掀翻。
  “我没事。咳咳……”裴一雪摆摆手,“阿书还是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别着凉了,随便也帮我取一身,等阿书再过来,我说不定就好了。”
  谢玉书纠结片刻,对着他道:“那你自己注意些,若感到不适,定要记得上岸。”
  目送谢玉书远去,裴一雪回到原先的地方坐下,解开衣袍,准而快地将银针扎进对应的穴位。
  解这毒,于他而言易如反掌,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
  可为了将戏做得更逼真,裴一雪还是选择留在水中,继续泡着,以免引起人怀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玉书还没来,裴一雪倒是先听到了马车车轱辘转悠的声音。
  这么晚了根本不会有旁人来这儿,不用想也是常枫那个麻烦精回来了。
  不消片刻,马车便慢悠悠地靠近了这片池塘。
  裴一雪身形掩在夜幕中,闭眼当作没看见,但常枫却看见了他。
  “病秧子?”只听常枫一声惊呼,翻身下了马车,朝他这边而来。
  “大晚上泡在水里,你不要命了?”常枫人未到,声音先到。
  裴一雪不搭腔,一是不想和这人说话,二是不太想让常枫知道他被人下药算计吃绝户的事。虽说这事儿瞒不住,但他至少不想由他亲口说。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常枫两步上前,猝不及防拎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提溜出水面:“问你话了,你受什么刺激了,来这儿找虐?”
  “关你何事?放开。”裴一雪犟了两下胳膊没有犟开。和谢和韵那会儿,他是在装柔弱,但是和常枫这个练家子相比,他的力气是真的不如常枫。
  常枫拧紧了眉头,上下看了他一圈,不确定道:“你和阿书吵架了?”随即满脸幸灾乐祸:“纵使吵架,你也犯不着如此作践自己吧,嫌命太长了吗?阿书呢,这次他怎么会让你一个泡在这儿的?”
  裴一雪忍不住翻白眼,常枫就这点心思,就会盼着他和谢玉书不好。他道:“让你失望了,我和阿书好着了。”
  “那你这是做何?不是想以此叫阿书心疼?”常枫显然不信,脱下外衫罩在裴一雪身上。
  “与你何干?”裴一雪嫌弃地扯下身上的衣服,丢回给常枫。
  常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把他往马车方向拎,“先上车。”
  反正已经出了水,裴一雪也没再多说,跟着常枫一块回了王家祖宅。
  夜色渐深,王家祖宅内灯火通明,气氛热闹却诡异。
  一众人都挤在了厨房那边。谢玉书在灶台前加柴火,谢祖母在旁边声泪俱下地说着什么,二伯和二伯母则在门口有一句没一句搭腔。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哑巴在旁边阿巴阿巴,谢和韵交流着什么。
  听到动静,众人皆齐齐望来。
  在看清裴一雪的那刻,谢玉书赶忙脱下外袍,几步过来裹住了裴一雪,“药性下去了吗?我以为你还要些时间,便想着先把姜汤熬上。”
  “嗯。”温暖的皂角香扑鼻而来,裴一雪拢紧身上的外袍。
  常枫瞅了眼手中攥着的,先前递给裴一雪即刻便被人扔了回来的紫色外衫,眉心止不住抽搐,只觉裴一雪有够矫情做作,隔这儿装什么呢?
  洗完热水澡,喝完姜汤,裴一雪又被谢玉书按在火炉旁烤。
  眼下谢家人齐齐缩在房间的另一侧,跟个鹌鹑似的。谢玉书、裴一雪、李氏和常枫三人则围着火炉而坐。
  从谢玉书口中,常枫已经知晓裴一雪先前为何一个泡在池塘,以及祖宅内来了群什么牛鬼蛇神。
  常枫扫了角落里的谢家人,嫌恶道:“先把人绑了,明早送去官府。”
  第31章
  “报官就报官, 谁怕谁?我们给裴一雪下药,但谢玉书给我阿爹阿娘下药的事又怎么算?”谢和韵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谢家其他几位也半点不慌。
  谢祖母坐在房间角落的藤椅上, 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 最后望向谢玉书。
  在接收到谢祖母的目光后, 谢玉书定了定,随即低下了头。
  谢祖母深深地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开口:“小雪,千错万错都是祖母的错,祖母想着和韵这孩子是个不错的,于你而言会是个好的选择,没成想最后闹成这样。”
  “祖母。”裴一雪语气温和却尽显疏远,“这么久以来, 您应当知晓我的心思。”
  “我, 我知。”谢祖母说着看向谢玉书,“只是,小书他对你无意。”
  此话一出,裴一雪和屋内其他人的目光跟着移到谢玉书身上。
  谢玉书侧目,蓦地撞上裴一雪的视线,匆忙撇开, 算是默认自己的确对他无意。
  谢祖母见此,继续对裴一雪说:“所以, 我就想着能够撮合你与和韵也是好的,和韵与我说你的身体他不介意。你与和韵在一起后,能相互有个照应,我们也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李氏听得目眦欲裂,“好不好我家公子说了算, 你这什么破烂货也敢送到我家公子跟前!哦,谢玉书对我家公子无意,我家公子就对谢和韵有意啦?说得好像和你们成为一家人是多大的荣幸一样!”
  “你说谁是破烂货了?”谢和韵气愤填膺,“从小到大追我的男人多的都数不过来,你家这个病秧子还挑上了?”
  “不缺男人,怎么还上赶着爬我家公子的床?”李氏叉着腰,拿出了当年在裴家里骂街的气势。
  “我呸!要不是看他命短还有几个臭钱,我谢和韵能瞧得上他?”
  “你说谁命短了?”李氏奔过去就要撕架,大伯母虽然哑了,但也毫不示弱地上前护犊子。
  “奶娘。”裴一雪及时喊住李氏,“没必要逞口舌之快,官府会秉公处理的。”
  谢祖母着急道:“小雪,这件事若当真闹到官府,你对老大两口子下药的事也逃不过责罚,不如大家各退一边,你将解药拿给老大家,此事便算了。”
  谢家人不清楚,但谢祖母可从迷兽药一事推测,要下药也只会是裴一雪动的手,不会是谢玉书。
  听到这话,谢玉书望向裴一雪满是担忧,裴一雪却一副事不关己样,“祖母大概误会我了,我未曾给谢伯父和谢伯母下过药,阿书也未做过。”
  无论谁来看,谢大伯母和谢大伯的嗓子都是自己喊坏的,至于为什么突然会大喊大叫,神仙来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和韵怒道:“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裴一雪:“明日衙门自有决断。”
  “你你……难不成你想欺我谢家无权无事无人,想和衙门暗箱操作不成?”谢和韵满脸惊恐。
  裴一雪不屑,如此低级的手段他才不会用,他做事可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他不答话,谢家人便以为他默认,瞬间急了。谢祖母道:“小雪,谢家若上了公堂,对阿书也不好的,阿书他还要参加科举,你看……”
  谢玉书愣了愣,对裴一雪道:“不用考虑我。”说着他便起身朝门口而去。
  “谢玉书,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就想看祖母和我们下牢狱是不是?”谢和韵盯着谢玉书的背影,气急大骂,谢玉书的脚步却一刻也未停,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祖母你看,当初让您和我们一块走,您非得留下来照顾这个半死不活的白眼狼,早知道您当初就该让他自生自灭死在外边。”他转头对谢祖母痛心疾首道。
  “好啦。”谢祖母呵斥说,然后她迈着步子来到裴一雪面前,带着愧疚:“小雪,我知晓你对小书的情谊,小书大伯和二伯家他们也是为了和韵的终身大事而心切,心眼不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