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本人大大方方地分享自己学成的经验,还无私地掏出半身家当,助力能协助阵修的流转庭,以辅助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士成功。
  她身边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两颗眼珠子深深凹了下去,颧骨高到能戳死人,贼眉鼠目,面露精光。
  辜嘉怡拉着孩子和贺归远打招呼,说是在来的路上捡到的小孩。取名为金不换,意为千金不换。
  是个郑重,带着嘱托的姓名。
  “你带着这千刀万剐,背信弃义的豺狼虎豹做什么?”受草泽谷医女诊治的命修,冷不丁开口。
  辜嘉怡皱起眉头,“此话从何说起?”
  “对饱受苦难的孩子,无端嘲弄,岂是修真之人风范?她还什么都没有做,阁下却措辞严重。她的人生还没展开,你竟然用三言两语将它定死。”
  “怎可以你的偏见,给她的命途下结论?”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命修把弄着贺归远托付给她的神农杖,“医修怀着谋财害命的心思,命修的谏言一概不信,只相信自己的判定。当真是世道混乱。”
  “你们两个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辜嘉怡听出了关节,“你是命修,预言逐鹿剑出世,必然天下大乱的命修?”
  她才不信什么命理运数,路是人走出来的。这天下就没有彻底安稳过一天,谈何大乱一说?
  那人笑了笑,不置可否。揣着神农杖,隐去身形。
  刻好两大法阵的辜嘉怡,出了一身汗。未等两个门派的人答谢,不喜欢应付这些虚礼的辜嘉怡,找了个由头,领着金不换匆匆告辞。
  贺归远一抬手,唤出给命修轮番问诊的三名医女,考问她们的基础知识是否牢固,拓展思维思辨能力。接着让她们分别出门修行,归期不定。
  什么时候达成了她安排给她们的课题,就能为自己谋求生路。
  智识是学不完的,疑难杂症也看不尽数。等到出师的那一天,想学什么都不耽误。最重要的是实地操行。
  书本是死的,人是活的。
  切记用学来的理论去救人,而不是用患者的病症给医书买单。
  脱离了具体的病患,再高深莫测的典籍,也只是束之高阁的文字。
  冰凉的空气直往领口钻,湿重的水露在溶洞里计时。
  在梦境里一脚踩空的解裁春,回到现实。她往旁边一摸,给予温暖的少年仙人,消失不见。手指触摸到的,独有侵骨的冰天雪窖,和阵阵迫人的寒风而已。
  第98章 焚身之苦没等解裁春跑出溶洞……
  没等解裁春跑出溶洞,依照惯例巡逻完一圈的漫才客,已步行回来。
  今天依旧没什么事发生。毫无意外的平静生活,百无聊赖的平淡日常,由于陡然闯进视野的少女打破,在死水一潭的湖面上,荡开圈圈涟漪。
  已经充分掌握了如何和漫才客此人相处的解裁春,作乱花丛中的花蝴蝶,簌簌扑进他的视网膜。锲而不舍地围着他绕圈,比闪现出残影的武林高手还了当。
  “你都去哪里了,又去乱逛了?是谁拜托你的,还是你自己决定去做?你喜欢这份劳作,亦或者只是单纯没有别的事情做?”
  又问:“你成日待在山里,不憋闷?你的父母亲人,三姑六姨?是谁让你待在这里的,还是你自己想要待在这里?和家人失散了吗,或者少年意气,离家出走?”
  她一个人活成一支队伍,腿没闲着,嘴也没闲着。
  寻常日子稳定成静态的漫才客,适应不来他人趴在耳边的高频率输出。
  尤其是这种不动手,光动口,与他过往碰触过的每一个人,都大有不同。
  累得他也不能动手,自身又不是能言会道的人物。一把称职的兵刃,不需要开口,只需要冷酷无情,果断下手。
  言语是连接情感要素的桥梁,说得多了,说到通了,误会消解,滋生情愫,就会生出人的心魄,给人踩脚的脚踏妄想翻身做主人。
  于明镜、问道宗、乃至于问道宗宗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得逞的只有企图撬动宗门,破解防御之类心怀不轨的歹徒。
  单一的口头问候,能在喋喋不休地追问下,形成一种近乎狂乱的暴力。漫才客左手按住解裁春的肩,稳定住她几乎要将他晃花眼的身形,总算让她消停一会。
  说得口干舌燥的解裁春,口渴的滋味翻涌上来,不免有些口干舌燥。索性贴近了他,大幅度拉近二人的距离,“有水吗?我想要喝水。我肚子饿了,干粮吃食何在?”
  她是看出来了,漫才客耳朵能听,嘴巴能动,性子额外内秀,是鲜少与人有往来交际,才会对她不答不理,好歹没落到不闻不问的地步。
  把人摆正了的漫才客,乍然听到她的疑问,略微呆了一呆。
  竹简上刻印着,若凡人若无罪孽,不可主动下手,否则罪业缠身,因果附体,却没有教导过他,当一个凡人厚颜无耻地贴上脸来,要他悉心招待,他该如何是好。
  说来可笑,他一个在决斗场屠戮同伴,以此谋求存活几率的人,竟然源于修了仙,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要弃恶扬善了。
  明镜宗主要求他隔绝尘寰,受尽千万年孤寒,除了要他修身养性之外,大约是起着防备的心思。
  谁都怕豢养来看家护院的恶犬,反过来咬主人一口。也只有涉世未深的少女,才会错认他为没人要的可怜小狗。
  漫才客直接掠过人,坐到冰床上,盘起腿,面壁思过。
  以为和明镜对待他的方法一样,饿着、饿着,解裁春就能自动辟谷。
  疏漏了买下他的人,对他并不珍重。给予他新生的门派,从不是归宿。
  认清这一点,无异于要掀翻他迄今为止的生涯,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武力高超的可怜虫。
  在九死一生的决斗场死斗,用生命出演一场血肉横飞,好让来往的宾客统统尽兴。
  成为赢家后被顾客买下,也只是看中他出众的根基和狠戾的杀性。好作为一块合格的磨刀石,挡下针对问道宗的冲击,为后人所用。
  只会被活活饿死,而不能饿到一脚迈进修真大道的解裁春,嘴巴一瘪,鼓起脸来,一个转身,大跨步迈到床上,险些没把自己冻死。
  冒着寒气的冰块,杀伤力十足。如扎人的刺猬,撕开一股刺痛,直往腿缝里钻。
  被冻了个正着的解裁春,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她一边抖,一边赶忙往漫才客身上爬。
  撅着臀,压在他静坐的大腿上,两手从漫才客后背越过,搭在他肩头。嘴巴一张,溢出一团白气,宛若窗棂前结着的寒霜。
  解裁春搓了搓寒毛竖立的双臂,脑袋靠着少年锁骨,朝他怀里缩,恨不得扒了他的衣裳给自己穿。人嘟嘟囔囔地抱怨,“怎么想不开睡这床的,穷到没处砍木头?”
  “我叫解裁春,春天的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首诗你有听过吗?要诗意有诗意,要意境有意境,你说对不对?”
  见漫才客没有反应,解裁春压着眉,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点头,“说对。”
  接着自言自语,“你叫什么名字,写给我看看?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有什么限制吗?一字千金,说一句话,就要支付一千金锭子?”
  “你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很喜欢你欸。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你几岁啦?看上去年龄不大的样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问道宗的师祖,他好像很厉害。”
  笼统数来,漫才客这辈子都没被这般贴脸进犯过。过分密切的距离,称得上是耳语厮磨的私语,一次性被才结识了几天的少女补齐。
  甚至还称不上结识,顶多算一句碰瓷。
  他被毛手毛脚的解裁春挤得慌,从床内蹭到床外,就差没给自己撵出去。五脏六腑都要被她给怼散架了,好全数换成她的部件顶上。
  耳边回响的,尽是她没着边的埋汰,东一句,西一句,没什么逻辑,比昼夜不息的蝉鸣还恼人。
  漫才客,漫才客继续板着脸,面无表情。
  明镜宗主没教过他应对,翻烂了的竹简也没有相对应的法子。
  或许,他应该买新的竹简了。
  宗主说过,若是遇到了疑难,可去项本峰峰主断念之那儿求得竹简。
  断峰主为人正直,天地可证。若无她出手,原本位列仙班的神龙都被绛阙杀绝种。
  人倚仗龙兴云布雨,将其奉为神明。等觊觎它由秘宝组成的身躯了,就将之贬为妖龙。赶尽杀绝,扒皮抽筋。饮龙血延年益寿,吞灵丹重塑经脉。
  也只有断念之才会冒着与全天下人作对的风险,接过龙族最后一条母龙的子嗣,养育翻个身子就能引发地动山摇的黑龙,而不贪图他任何宝物。
  跟着她走,不会走歪路。
  明镜途径项本峰,拜访过断念之几回。
  化形没能完全的黑龙,满山野乱跑,一会露出脚,一会藏不住尾巴。高兴得逮着自己尾巴咬。着急上火了,眼睑下方窜出几道灰黑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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