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在僵持时,他得知了段焉的事,是从余教授那里知道的,米教授亲自来找她,也没能把她带走。
  递赛听到这事后,与两位教授不同,他大概知道段焉的难处。
  他来找她,却发现他曾经住过的小院,被人监控了起来。他没有贸然行事,没有进去,而是在暗中观察着。
  他没太纠结,就做出要帮助段焉的决定。但对方并不是一般人物,递赛找到他的那个租户,与他谈成了这笔交易。
  今天,他完全没想到,一国之上将会亲自来下西区抓人。他看到段焉朝小院里回头,看着她落泪,他当机立断地出手了。
  这就是他与武装队的人做交易的全过程,此刻递赛把车停好,上台阶时,他感受到了什么。
  他回头,不远处停着一辆,他刚刚没有注意到的军车舰。此刻,车窗缓缓落下,递赛看到了只在新闻里出现过的上将大人。
  对方看上去很平静,虽坐在车里,但周身散发着杀伐之气,不可阻挡地朝递赛袭来,令他全身紧崩,严阵以待。
  第31章 第31章真相
  但,车窗随即被升了上去,这位上将大人什么都没做。
  递赛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小楼。
  这幢楼一共六层,他买下了永远的居住权,但没有土地权,在圣陨,末等族是不能拥有土地的。
  递赛
  自己住的房间在三楼。这时,天色渐暗,他进屋打开了灯。他从窗户往下看,那辆军车舰还没有开走,他把纱帘拉上。
  军车舰里,奥朗终于查到段焉哥哥的下落,正在给上将汇报。
  他一共用时五个小时才查到当年失踪的真相,可能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神速了。但对于军方来说,尤其是对于军方出身的奥朗副将来说,这已经是很慢的探查速度了。
  奥朗看眼手中的资料,然后抬头道:“十年前,发生在东区公爵街的那场,设陷阻杀极端末等族组织的行动,您还记得吗?”
  薛天守:“要了他们前首领命的那次?”
  “是,就是您亲自带队的那次围剿行动。”
  薛天守:“是‘击豺行动’吧,怎么了?”
  薛天守对于他参加过或没参加过的每一场战斗、军事行动,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奥朗:“当时有个少年,误闯进陷阱中,在那场行动中被误杀了。那个少年,就是段小姐的哥哥。”
  虽是很早以前的事,但薛天守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他十八岁第一次独立指挥的一场军事行动。
  当时他们在埋伏时,是有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下等种少年意外地出现在那里。
  事后复盘,那个少年确实是误入,与极端末等族组织没有关系。这在当时年轻气盛的薛天守看来,是整个行动的唯一败笔,因为这个瑕疵,让那次围剿行动变得不完美。
  可当时,只能这么做。
  军方是以牺牲了两名优秀卧底人员的代价,才把极端末等族组织,那个叫做晴多的首领,诱入到他们自己设下的陷阱中。
  那场行动很复杂很危险,稍有不慎,不仅会让陷阱白设,也会威胁到己方人员的生命安全。
  那条街,被极端末等族组织提前埋下了大量爆弹,从现在回看,那也是晴多带领的武装队离成功最近,影响最大,危险性最高的一次恶行。
  只不过,他们缺少些幸运,事情被情报人员发现。若想得知具体埋爆弹的方位,只能派卧底进去,为了击豺行动的成功率,在行动开始后,他们也不能离开。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无论击豺行动成功与否,他们都回不来了。
  因为这两名卧底的存在,军方让晴多误以为他的爆弹还能按时引爆,但其实他们想爆毁公爵街,刺杀皇室成员的“地下武器”已哑火。
  而在他们撤退的路上,倒是埋着能把他们那个组织大部分骨干杀掉的爆弹。
  而那个末等族少年,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这条路上。最要命的是,他若只是单独路过还好,但他偏偏那么倒霉,他碰上了撤退的晴多等人。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换任何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都会舍小保大,况且那个少年出现的时间节点很蹊跷,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同伙。
  薛天守倒是什么都没想,他眼里只有行动,只有前辈不能白白牺牲的信念。
  他冷静地,坚定地下达了执行的命令。一声巨大的爆弹声响起,紧接着,更多的爆弹声一声接一声。
  烟尘四起,这条被晴多千挑万选的撤退之路,已是乱石飞舞,塌陷俱毁。
  最后清点的时候,没有拣出一具整尸。
  薛天守不关心那些残骸是怎么处理的,他之所以亲自去拣拾查看,是因为他要看到晴多脖子上的纹身。
  他看到了他想看的,有着纹身的那块东西,被爆毁得只能称为东西了。
  他更不会去关心那个下等种少年是谁,如果不是行动后的例行复盘,他对那个少年是不是晴多组织的成员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现在,十年前他成人礼一般的高光时刻,竟以这种方式重新呈现在他面前。
  车舰内十分安静。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时隔十年,薛天守问出了这个问题。
  奥朗:“好像是因为要养妹妹,不打算上学了,想把钱省下来供妹妹。那是他第一次去东区,是有人告诉他那里能找到钱多的活儿,可能是想去看看有哪位公爵家招仆役吧。”
  “这件事当时就有定论,确实是巧合、是误入,那是个底色透明,底牌干净的普通末等族。”奥朗合上资料,一个少年的短暂人生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揭过。
  又是一阵沉默。
  薛天守看向不远处的那幢楼,现在不似之前,他已完全掌握,了解了递赛的情况。
  优异生,理工天才,会修智脑。靠着这个技能,在上三区给能买得起智脑的家庭提供服务。
  跟段焉一样,也是个擅于伪装,会演戏的,把他那些非富即贵的客户们哄得昏头转向,都觉得他好,愿意用他,甚至给他机会。
  他这个楼就是靠着这些赚来的。
  外面的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薛天守抬眼看向三楼的一扇窗,从对递赛的完全不关注到现在他连对方住在哪间屋都弄清楚了。
  那间屋里开着灯,灯光透过纱帘透出暖色的光。有人影在动,是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女孩带着类似发箍的东西,头发扎起,与白日里段焉的装扮一样。两个影子在暖光下互动着,看上去一幅温馨家居的样子。
  薛天守不错眼珠的看着,这就是家的感觉吧,他小时候也曾短暂的拥有过,后来,楼克的父母给过他一个类似的,但终究不是他的。
  有尖刺在心中生长,痛,且难受。
  随后他瞳孔一缩,那两个人影好像抱在了一起。这时的薛天守已无暇分辨这是不是光线问题,错位问题,他只觉刚长出的那些尖刺全部刺向他,疼痛使他暴怒。
  他的手本已触到车门,但他克制着、忍着没有拉开,因为他意识到,他有些失控,如果现在上去,他不知在盛怒下会做出什么。
  他声音暴戾:“上去!把人带下来!”
  奥朗心中一凛,赶紧带着人下车。
  热莱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递赛这里见到军部的人,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与他们有交集。
  他们好吓人,凶神恶煞一样。
  她今天过来,是来找段焉的。她一回到家,就听难得清醒的奶奶说,段焉拿着行李走了,跟着递赛走的。
  她联系不上段焉与递赛,心里不放心,这才跑了来。
  她到的时候去三楼敲了门,递赛不在,她就跑到五楼开纹身店的那家去玩了。
  这会儿才下了楼进屋没多久,房门就被暴力破开,几名身着军装的人闯了进来。
  热莱看向递赛,她刚才问段焉的事,他就没有正面回答,眼下的情况应该也跟段焉有关吧。
  她看到递赛眉头紧皱,脸色发冷,表情不善。他质问:“各位不懂敲门吗?再说,门又没锁。”
  热莱怕递赛意气用事,想上前劝一劝,被打头的那位狠狠地盯了一眼,好像她皮囊下藏了别的,能被他火眼金睛地盯出来。
  瞪热莱的正是奥朗,他上楼之前,也以为屋里的人影是段焉,她们的身形太像了。
  奥朗没有回答递赛的问题,他在请示上将前,不会有任何行动。他冲身后人一个眼神,那人就下楼去请示了。
  薛天守听到屋里人不是段焉,而是她的女邻居时,被压抑成一团,翻滚着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
  他刚才真心存了,在段焉面前杀掉递赛,然后再弄死她的想法。
  所以,他才控制着没亲自上去。现下,知道是误会,段焉根本没在递赛屋里,他下了车来,走进楼里。
  奥朗见到上将,立时上前。薛天守看都没看递赛,就下了命令:“看住了,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