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薛天守没有进屋,转身走了,他要亲自在这楼里走一趟。
  奥朗大手一挥:“每一层,每一间,每一个角落,都要仔细地搜。”
  递赛顺势拉着热莱坐下,只说道:“别碰坏东西,否则是要赔的。”
  奥朗早看他不顺眼:“放心,整个楼给你揭了,也赔得起。”
  递赛:“那好。”
  奥朗不再理他,而是叮嘱把人看住了,搜查的过程中谁都不许出屋。
  薛天守来到顶楼,段焉被他的手下跟丢了,人是跟着递赛走的,现在递赛一个人回来,开的还是那辆车。
  薛天守不认为他把人藏在了楼里,但也得防着,他们玩声东击西,灯下黑那套。
  奥朗跟着他上来,对他说:“两个都盯着呢,出不了屋。过后要不要把人带回去?”
  薛天守心中冷哼,带回去?他可没这么想,在这里审就好。他早已打定主意,不管那个下等男招不招,他都不会让他再活着了。
  敢从他手里抢人,薛天守不佩服他,他怜悯他。
  一个下等种,休想自我意银可以做他的对手,他才不会抬举他,碍眼碍事的,直接弄死就好。都他妈少在这加戏。
  他正要跟奥朗说,一会儿先审后杀,忽然,他被眼前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薛天守上前,拿出一方帕子,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桌面立时变得清晰起来,桌子下压着的东西被他取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身后的奥朗。
  “这是?”奥朗发生疑惑的同时,眼睛瞪大了。
  他开始在四周翻找,薛天守禁止了他,并拿回奥朗手中的东西,放回了原处。
  他道:“让他们撤,我们回去。”
  他改主意了,直接杀掉下等男太便宜他了。
  他不是爱当救人英雄吗,那就让他身败名裂,死后也要被万人唾骂。如何实现这一幕,薛天守在脑中已想好整个过程。
  奥朗心里都是问题,这就回去了?人不审了?也不带回去吗?段焉也不找了吗?还有上将刚刚发现的东西……
  奥朗最后只问出一句:“段小姐也不找了吗?”他觉得这是上将最核心、最迫切的诉求。
  薛天守眼神一黯:“不找。她会自己回来的。”
  从他看到这屋里的东西开始,他就知道段焉去了哪里。
  他又说:“你不要管这里了,你去帮我办件事。”
  奥朗从车舰下来,站在军谍处门口,并不情愿进去。但上将给他的任务,离了这里还真办不成。这也是上将的原话,让他到这里来寻求帮助。
  毕竟要找出一位能扮演好下等种,并毫无破绽地冒充失散亲人的人选,除这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第32章 第32章扼喉
  薛天守从下西区回来后,他就在他的地下王国里,把段焉丢弃的行李箱以及在递赛那幢楼,那间屋里取证的照片放在了一处。
  此刻,他终于有时间下来,查看一番。
  行李箱是粉色的,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毛绒玩具,因为太满,还蹦出一个到薛天守的手上。
  薛天守楞了一秒,上次他在她家只见到过一个,没想到原来她有这么多。
  薛天守知道段焉在从中南区被逼到下西区的过程中,精简了她的行李,最后只剩下这两个行李箱。
  这些小玩意足足占了其中的一个,只见这些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粉色行李箱的表皮上有撞击后留下的痕迹,这只就是递赛带她逃走时,被扔出去的那只。
  这些也都有名字吗?薛天守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无论是眼前行李箱的颜色,还是这些毛绒玩具,都让薛天守觉得陌生,让他觉得他了解的段焉只是她的一部分,更多日常的、私密的东西,都是他触碰不到的。
  楼克呢?她与楼克曾同吃同住过一段时光,这些小玩意儿他该是都见过,摸过吧。
  薛天守带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另一个表皮贴满了贴纸的,花花绿绿的行李箱。他又是一楞。
  这个箱子里装的都是她的私人衣物,一种有别于刚才行李箱洗衣液味道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钻,很淡,但很好闻。
  薛天守细看了一眼,这里装的东西真的是很私人,不同于他刚得出的段焉也有幼稚一面的结论,她的内穿衣物以及睡衣全都是薄纱,镂空,布料少那一挂的。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移开眼不再多看,把箱子关上,放去了他在这里休息的卧房。
  回来看到散落的一箱毛绒玩具,他确实有犹豫,但最终还是让人拿去扔了。
  她对这些东西太看重了,如丧家之犬的逃亡路上,竞都舍不得丢。对此,他不喜欢,非常不喜。
  处理完段焉的东西,薛天守把他带回来的所有线索照片全都摊在桌子上,双手撑在桌边,目光如炬地一张张扫过去。
  他用时不长,很快就把这些纷杂的信息连系起来,并处理完毕。
  他坐了下来,眼睛虽还在看着桌上的照片,但并没有聚焦,他上战场前,做战术布局,模拟过程时就会这样,这表明他在思考。
  终于,他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对极端末等族组织,薛天守的态度一直是模糊的。作为军部最高统帅,他当然知道下西区除了天秤区,其它三个区的地下都埋了大量的爆弹。
  他们是瞄准了帝国并不想末等族灭绝的核心政策,所以才以此为威胁,得到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薛天守不一样,他恨末等族,是这个卑劣的族群害死了他的母亲。他希望他们灭绝,于他来说,如果能借着消灭极端末等族的机会,把这个族群一起灭了,是很好的事。
  但整个帝国,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
  不说现在很多低端的工作需要末等族去做,首先,大族团体是最不想末等族消失的,他们怕,怕下等族没了,他们成了最低阶。
  除了他们,还有那些坚定的族阶拥护者,他们同样不希望能给他们带来便利与优越感的源泉消失,那样会少了很多快乐,拿钱买不来的快乐。
  基于此,薛天守从来不在极端末等族组织的问题上发表意见。
  让他去剿灭他就去,没有任务要执行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去打击。这个毒瘤于他来说,是个定时爆弹,说不定哪天就会为他所用。
  :=
  就像现在,他决定主动出击。
  但他现在有了私心,他并不急于毁掉下西区灭掉下等种,他想要借此除掉一个人,以毁掉这个人生前名誉的方式。
  递赛屋里的那抹灯光刺激着薛天守,虽然当时屋里的不是段焉,但他会忍不住想,在他来到下西区之前,在他的人还没到位之前,他们是不是在那个房间里也曾那样互动过。
  只是想一下,他就嫉妒得发狂。英山公馆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归家而点。
  下西区,离薛天守撤兵已过去五天,一切风平浪静,但递赛并没有感到安心,相反,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帮助段焉逃离的武装队的人联系了他,他得知段焉已被安顿下来,一切都好,这个消息多少让他心里踏实了一些。
  对方又说,鉴于军部的人刚走,他们先避避风头,等过两天再回来。
  递赛又问了他一遍:“你们走时,都收拾干净了吧。”
  “放心,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我们不是第一次收拾现场了。”
  挂断后,递赛越想昨天撤兵时的情景越觉得不对劲,他拿了钥匙去到六楼。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像没住过人一样。递赛慢慢环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间房朝南,很朝阳,正值中午,阳光直直地照进来。借着日光,递赛发现,窗户后的桌子上有异。
  他走近一看,是一片不规则的污渍。
  它原先该是被什么东西洒在上面,只做了简单的擦抹,没处理干净。但
  现在,中间的一块干净得很突兀,像是被二次清洁过一样。
  递赛避着阳光,换了个角度一看,这块透明板子下压着东西,是一张照片与一张手写的纸。
  照片上的人只有一个背影,穿着日常,男人的背挺得很直,肩很宽,手臂很结实,看不出太具体的年纪,是二三十还是三四十都有可能。
  头发是黑色的,手指上、手腕上没有任何饰物,脖子上……
  递赛把照片从压板下拿出来,抬高对着阳光照着看,是纹身还是项链?他也确定不了。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儿时的一幕闯入脑中。
  那时他还小,八,。九岁正是讨人嫌的年纪,他那时又淘是个孩子王,走到哪后面都跟着一群跟班。
  小跟班们还爱学他,个个都弄个手弓,却又不知这玩意儿有多危险,一个石子打出去,打到了人。
  那也是一群,一群大人,他们打到的是那个被簇拥着的。
  他身边的人见他受袭,很紧张,在看到是小孩时,也没放松,而是朝着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