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方熙年心头陡然漏了半拍,手下意识抓紧了身后的床单,灼热的吻却猛烈地压了下来……
  浮浮沉沉中,方熙年感觉自己就跟砧板上的鱼一样,被人翻来覆去,抵死缠绵。
  实在耐不住,方熙年揪着床单哼唧了一声,想说让他别这样,却感觉耳垂一热。是薄邵天那张火热的薄唇含上了他的耳垂,还用牙齿轻轻磨着。
  “方熙年,你乖一点。”
  薄邵天声音低哑,字字诱哄。
  但其实这话说得方熙年还有点委屈,他心说他怎么又不乖了。但生怕这人又按着他来一次,于是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懒得搭理他。
  冬日绵长。
  ……
  孙长宇也奔三的人了,这会发脾气来跟个老小孩一样,原先还像是借故撒泼,抱着酒瓶子吨吨吨,但眼见得这日落西山,风雪飘摇,他老婆还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这人也像是真恼了。
  一头闷在帐篷里,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人了。
  吓得孙长宇那pd连忙过来劝。
  ——劝秦淼。
  “你真行,你们都劝不动的人,秦淼就能劝动了。”
  说这话时,方熙年正叼着根狗尾巴草,笨手笨脚地跟着薄邵天在那儿支棱烧烤架,听得这pd苦口婆心的劝,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秦淼适时也掀起眼皮,浅淡地笑着,看向方熙年。
  方熙年一派混不吝的样子。
  “甭搭理他。问就说是我挑拨的。”
  滋滋——
  烤肉在烧烤架上发出滋啦的声音。
  薄邵天笑看了方熙年一眼,然后把烤好的肉递给他,“大哥,吃肉。”
  方熙年:“……”
  听出了这话揶揄的意思。
  方熙年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薄邵天手里的烤肉,也不说了。
  秦淼看着这俩夫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波流转间,垂下眼淡然的笑了笑。再抬起眼时,他轻叹了一声,向一脸焦急的pd说:“我去看看他吧。”
  秦淼独自扶着肚子去了。
  孙长宇那pd愣了一声,这才匆匆追了上去。
  「啊啊啊淼淼你别去啊!」
  「老实说我都怕孙长宇那种人有什么暴力倾向」
  「不是之前还被抓拍到他动手打淼淼?只不过孙家有势力啊,很快就把消息压下去了」
  ……
  ……
  ……
  直播间里吵翻了天。
  方熙年叼着烤肉,一瞬不瞬地朝秦淼离开的方向看去。全然不觉薄邵天正好笑地看着他。
  “你对别人的事还挺上心。”
  薄邵天打趣。
  方熙年一愣,拿着烤肉扭回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尖叫划破雪天——
  “啊——!”
  是秦淼的声音。
  第16章
  方熙年一行人匆匆赶过去时,孙长宇正站在悬崖边上,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慌乱地指着前方,而在他跟前,秦淼摔在巨石上,腹部鲜血如注,他整个人也疼得发抖。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我没,是他自己——”
  孙长宇急得抓耳挠腮,想要上前扶起秦淼,却见方熙年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就推开了他,孙长宇不死心地还想上前,方熙年直接冷下一张脸,一个过肩摔就把人摔在了地上。
  动作干净利落。
  一看就是练家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方当初为了拍《燃烧》贴近角色,还去学过一段时间散打?」
  ……
  一时间别说孙长宇了。
  就是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踌躇着不敢上前。
  但其实方熙年就算当初没集训过散打,这会对付孙长宇这样脑满肠肥的怂包蛋,也不成问题。
  真正让人感觉棘手的,还是这会血流如注的秦淼。
  风雪刺骨的飞扬。
  方熙年皱了皱眉,本想上去扶他,但这腿还没迈出去,就被薄邵天拽住了手腕。他抬起头,就见薄邵天一脸凝重,转眸向导演发问:“救护车来了吗?”
  “在路上了。”导演立刻答道。
  ……
  救护车来得很快。
  但比救护车来得更快的,是秦淼那个怀了五六个月的孩子。听说刚送上救护车,孩子就没了。
  这在他们这段本就稀巴烂的婚姻里,或许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天杀的孙长宇!这种烂人能不能去死啊!!!」
  「孩子都已经五个月了,成型了,而且秦淼这种双性体质本就不容易有孕,孙长宇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秦淼 离婚!!!快点跟这种烂人离婚!不然你下半辈子被打死都算活该的!」
  ……
  ……
  ……
  网上劝秦淼离婚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医院里急救室里的灯也一直没暗过。
  方熙年叼着没点的烟,双手环抱着在门口等着,余光扫见孙长宇满头大汗地走过来,方熙年挑了挑眉,冷森森的盯了他一眼。
  “滚。”
  晦气。
  孙长宇那已经迈出的一条腿一顿,抬头看着方熙年夫夫,心头莫名有些害怕,“我,我只是……”
  他只是想在这里等淼淼出来。
  他只是想让秦淼出来跟大家解释解释,当时的事并不是那样的。
  他只是,他只是……
  “跟警察说去吧。”
  方熙年视线越过孙长宇,落到了他身后赶来的警察身上。还不待孙长宇反应过来,帽子叔叔就已经把孙长宇带走了。
  薄邵天扫了眼孙长宇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你报的警?”
  “嗯哼。”
  方熙年哼声,“这是法治社会。”
  薄邵天没搭话。
  等一行人走远了,薄邵天才轻声说:“其实,你不应该多事的。”
  的确,其实这本就不关他们的事。
  不同于在山上肃杀的气氛,急救室里充满了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的、沉闷的、却又是熟悉的。
  方熙年并不爱来医院。开玩笑时说的是轻伤不下火线,沉闷时说的是,小病他自己养养得了,大病就黄土一抔,把他就地埋了吧。
  这会听着薄邵天这句好心的提醒,方熙年斜斜睨了他一眼,莫名感觉有些好笑:“我做事,什么时候用你来指手画脚了。”
  方熙年扭回头去,看向急诊室里亮着的灯,那一瞬间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管好你自己吧。薄总。”
  ……
  方熙年这人脾气向来犟,他妈在的时候骂他,说他倔得跟头驴一样。方熙年那时候觉得他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后来看到他那些黑粉形容他是茅厕里石头——又臭又硬,他又忽然感叹起来他妈的好。
  但其实他妈那人呢,也是头倔驴。
  这话还是后来他跟薄邵天结婚后,从薄邵天他妈口中听来的。
  薄邵天他妈后来回忆起当年的事时,还颇有种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的意思。她说那时候跟方熙年他妈很要好,要好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在关公面前拜了把子,约定好了下辈子也要做姐妹的程度。
  只不过二人还是不一样。薄邵天他妈精,方熙年他妈轴。
  这话是薄邵天他妈唐女士后来自个儿一锤定音,下的定论。
  而她初次有这个认知,还是在初三那年俩人一起回乡下过年。那一年午夜凶铃席卷整个海城,吓坏了班上一众初出茅庐的小孩儿。
  但唐明玉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她胆子大,骄傲又自负,拽着方熙年他妈方来凤就去了后山那口枯井里探险。
  而前面说了,方来凤轴,所以方来凤也跟着去了。
  这一同去的结果,就是看到好友一头摔进那口枯井里,方来凤撸起袖子想也不想的跟着跳进去,废了半条命拼死拼活地将人捞了起来。
  ……
  “来凤,今天的事谢谢你。没有你我估计要死在里头了!……不过今天的事绝对不可以告诉大人。”
  初春的天里,年幼的唐明玉身上的衣服未干,风吹过来冻得她冷森森地打了个喷嚏,但看着面前同样湿答答的方来凤,她抿了抿唇,心里又都生出几分愧疚。
  于是她低下头,从她妈前几天刚买给她的hello kitty钱包里翻找出来五百块钱——她妈一共给了她八百,她拿五百出来,可以说是去买什么东西送人了,反正她总这样,她妈是不会起疑的。
  “这些年你拿着。拜托拜托!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来凤,这算我欠你的——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开口,我豁出命也给你办成!”
  据说方熙年他妈当时摔得晕晕乎乎的,全程都没听明白,听得唐明玉叽里咕噜说完后,摆了摆手,扶着昏胀的脑袋,一瘸一拐的走了。
  方来凤不是个会挟恩图报的人。她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