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万籁寂静。
  只剩下风雪声。
  第15章
  孙长宇这晚据说是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抱着酒瓶子狠狠喝了一通。正睡得迷迷瞪瞪的,一睁眼看到薄邵天正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坐在自己跟前,孙长宇吓得惊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就弹坐了起来——
  不是……
  他那么大一个老婆去哪儿了?!
  只不过被薄邵天掀起眼皮子,冷不丁地扫了一眼,孙长宇登时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怂了下来。
  说起来孙长宇这人也算是个外强中干的代表,在家怕他妈,来节目了怕方熙年,现在在这狭小的帐篷里又怕起来了薄邵天。
  越想越憋屈。
  于是隔天满腔的怒火都一股脑的发在了秦淼身上——
  “你们都巴巴地来找我干嘛?”
  “他秦淼昨天不是说了?一个人也能录!”
  “——那就让他一个人录去,别来烦我!”
  ……
  隔着风雪。
  方熙年听着孙长宇在这帐篷里发酒疯,舔过后槽牙嗤地一乐,心说这知道的,明白他们是在拍离婚综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看的是变形记呢。
  刚准备这么打趣一句。
  就看到前夫哥他迎着风雪,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一身风雪。
  一脸疲态。
  方熙年遥遥看着他,一时失语。
  像是因为那天那场意外,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在这大雪的天里,他避开了薄邵天的眼神,嘴也冻得没能张开。
  “小方老师。”
  薄邵天步步朝他走来了。
  “……嗯?”
  方熙年还是没忍得住,吸了吸鼻子,跟人搭话:“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薄邵天如是说。
  说完还苦笑了一声。
  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方熙年被他逗乐了,扭回头揶揄。
  “不想跟孙长宇睡?”
  “谁会想。”
  也就秦淼受得了他。
  薄邵天默了默,又看着方熙年说,“想跟你睡。”
  鹅毛般的大雪在眼前飞扬,薄邵天眼底青黑,静静看着跟前这个穿着雪白羽绒服的、小自己五岁的青年,陡然回想起来,刚结婚那会,这人还跟个刺头一样,但这几年的功夫,这人竟然温和下来不少。
  只不过方熙年没像以往那样回望过来。
  方熙年静静哈出一口冷气,搓了搓手还感叹了一句“这天真冷啊”。
  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俩人气氛怪怪的?」
  「提问:离婚夫夫该有什么样的气氛?」
  「难道没有人觉得他们气氛一直不对吗?就算是很暧昧很甜的时候,薄总对小方的态度也怪怪的,就像是……对小猫小狗一样。」
  「啊啊啊终于有人说出了我一直磕不下的原因!感觉小方被吃得死死的样子,就算是离婚了,但对方还是一副没当回事的感觉」
  ……
  ……
  ……
  「所以到底是没把小方老师当回事,还是没把离婚当回事?」
  网上猜什么的都有,还有好事的把俩人前些年为数不多合体的消息扒了出来,拿着显微镜助逐帧分析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分析来分析去的,都没个所以然。毕竟这几年来,方熙年和薄邵天同框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
  要不是狗仔在跟拍某位顶流时,意外在民政局拍到了前后脚出来的俩人,任谁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把这俩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造谣都不敢这么造。
  「他俩当初结婚的时候震惊了我一次,后来上这个离婚综艺,又震惊我一次,现在这黏黏糊糊的相处,再度震惊我一次」
  「《震惊!一晚上竟然震惊了我三次…》」
  「传下去,薄总一夜三次(bushi」
  ……
  但其实他俩结婚这事,别说广大网友震惊了,当年他俩进展快得,让他们自个儿都有些意想不到。
  也就是因为这进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二人仿佛都还没适应这新身份,拿着红本本从民政局慢吞吞地走出来,还傻不愣登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当然,很久以后方熙年回忆起这事,发现“傻不愣登的”,只有他一个。
  “一会准备做什么。”
  不待方熙年回话。
  薄邵天就从容地抬起手腕,看了看价值不菲的腕表,“我半个小时后还有个会。”
  “那你去忙。”
  这话脱口而出。
  说完方熙年又觉得有些不痛快,撇了撇嘴补充:“我一会也约了人。”
  薄邵天点点头,没有多问的意思,“我让助理送你过去。”
  方熙年张嘴想说不用了,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这人居然转身就走了。大雪的天里,细碎的雪花一浪一浪的往方熙年嘴里灌。
  方熙年撇了撇嘴,将冻红的脖子又往围巾里缩了缩,瞄了眼走上来的助理,吐槽:“没礼貌。你老板真没礼貌。”
  助理只是微笑。
  然后问:“方老师,咱们去哪儿。”
  “……回家吧。”
  方熙年哈出一口冷气,“困了。”
  说是回家休息,但回到这空落落的、陌生的婚房,方熙年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把兜帽一戴,溜出薄家后就又去了酒吧鬼混。
  期间还给他二姑打了个电话,让她也出来喝酒。二姑跟他一样,也是个老酒鬼了,不过那两年结婚了,也开始学习贤良淑德了起来。
  末了还不忘教育方熙年,“你现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甭一天天的这么不着调,收收心,你是觉得不怎么,待会你结的那个有意见了……”
  “而且看你那位,也像是挺讲究的一人。”
  方熙年那会抱着个酒瓶子,哼声,心说薄邵天那人何止是挺讲究……
  只不过想想也对,新婚第一天,他也没道理在酒吧跟这一群陌生人过了。
  当一声。
  方熙年放下酒瓶子,抻了抻脖子,晃晃悠悠地往外头走,正准备去买个口香糖散散嘴里这味儿,迎面就看到一个眼熟的男模扭着屁股朝他走来了。
  “哟,这不小方哥?今儿不玩儿会?”
  那男模说着,还往方熙年身上靠,手也不规矩地摸了一把方熙年的胸。
  方熙年被他身上这股香水味儿冲着了,皱了皱眉把人推开,啧声:“别烦。今儿有事。”
  “什么事啊?”
  “洞房。”
  方熙年哼了一声,说完还不无炫耀地抬起自己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摇滚歌手正甩着脑袋嘶吼着,客人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无人注意到,有一枚婚戒在角落里熠熠生光。
  也就在这时,方熙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然抬起头来,却见薄邵天正站在他不到五十米的位置。
  静静地,冷冷地,昵着他。
  薄邵天眯起长眸,薄唇微微勾起。
  方熙年却觉得他并不是在笑。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薄家。
  方熙年路上好几次想跟这人搭个话,但瞄见这人那张冷脸,又扭回头,把车窗放下来透透气了。
  刚回到薄家,薄邵天就让方熙年去洗澡。
  方熙年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撇撇嘴进了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净了这才慢吞吞地出来。
  他出来后,薄邵天扯下领带,步步走了进去。
  薄邵天这人做事一向是有章法的。
  这档子事上也不例外。
  方熙年坐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莫名感觉一阵焦躁,几乎下意识的就摸了根烟衔在嘴里,只不过想到什么,他到底没点上。
  就这么衔着,还是被出来的薄邵天抓了个正着。
  薄邵天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掐了。”
  薄邵天说的是他嘴里的烟。
  “……都没点上。”
  方熙年嘟囔,但还是把烟扔了,“你这人事儿怎么这么多。”
  吐槽的这档口,薄邵天已经走到了方熙年跟前。
  薄邵天站着,他坐着,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方熙年头顶,他一抬眼,就见着这人正笑盈盈地昵着他:“我事儿多?嗯?”
  这人也不愧是天生的上位者。
  说话都老爱用这种反问的语气。
  方熙年有点不自在,别过脸就想站起身,“你别……别挨我这么近。”
  没成想。
  刚站起来,就被这人按着肩膀,压了回去。
  “我为什么不能挨你近一点?”
  薄邵天单手按着他肩膀,长腿迈进,强行地挤进方熙年腿间,单膝跪在床上,直直地抵在方熙年鼠蹊。
  方熙年猛地抬起头来,却见这人单手捧起他的脸,正温和笑着看着他,“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