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她在劫难逃。
  明珠火速关掉了购票软件,提出要先去逛一趟超市。
  黎骥程同意了。
  他穿着高定西服陪她逛超市回头率百分百。
  可他稳如泰山,感到社死的只有明珠。
  被人围观了一会儿,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豁出面子放飞自我,直接在超市里拆了包小熊饼幹,打算吃完再拿包装袋去收款机器上自行刷條形码支付。
  她边逛边吃边扫荡。
  除了一大堆进口零食和饮料,还去日用品区买了牙刷、拖鞋和一盒粉粉嫩嫩看起来就香气扑鼻的磨砂膏。
  她已对今晚不得不在他家过夜的结局有所预料,做着心理暗示开解自己,放松心态,接受现实,乐观地准备先把自己哄开心了再说。
  黎骥程推着购物車在她身边跟着,脸色已不似刚才在公司时那么阴沉,静静听着她叽里咕噜地碎碎念:“我那天刷到一條用高级护肤品给鸡做马杀鸡的视频,看到最后那只鸡变成了一锅鸡。我当时心想这不是纯纯暴殄天物的神经嗎?现在我想我能充分理解那只鸡的心情了。”
  黎骥程一秒听懂她的暗示,会心一笑,佯装无动于衷:“乳霜我给你准备好了。”
  明珠一噎,顿时闭嘴了。
  随后她又逛到一排摆放着各种品牌卫生巾的货架前,垂眸沉思良久,然后回头对黎骥程说:“我的生理期就是这两天了,生理期不能挨屁股揍,不然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黎骥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有的是耐心。”
  明珠不由气急败坏,但也没忘記打别的主意来积极自救,狂往购物車里填装完全不需要的商品。
  这么多东西要想带回去,都是要拎的。
  把黎骥程累瘫了他就没力气再收拾她了。
  计划通!
  到了要付账的时候,黎骥程负责在自动收款机上扫条形码,明珠则笑眯眯地把购物车里的商品一件件往桌面上搬运,沾沾自喜道:“这就要考验你的收纳能力啦。”
  黎骥程不置可否,刷了个一次性购物袋,兜风将购物袋撑开,随即措置裕如地将扫过的商品往购物袋里装。
  明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谁知黎骥程压根不按套路出牌,在出超市前就点了好几个跑腿,只把她即将要穿的拖鞋抽了出来,然后便将他们买的其他东西都交给了跑腿。
  他开着汽车风驰电掣,讓人家骑着电动车扛着尾气在后面追。
  明珠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么骚的操作。
  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到达他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夜幕低垂,月亮被阴云遮蔽。
  黎骥程先开门,后开灯,接着将踌躇不前的明珠一把提溜进了屋里。
  明珠一手握着一只新买的拖鞋,合掌“啪啪”轻拍着,给黎骥程展示两只拖鞋间勾连的那条塑料细线,强颜欢笑:“还请黎总给我剪彩。”
  黎骥程回到家又严肃了起来,因此她不得不跟他开点玩笑调剂,试图缓和重新凝固的气氛。
  可惜效果不佳。
  黎骥程面无表情地进屋拿了剪刀过来,利落地剪掉了那根细线捏在手中,压迫感十足地看着她换了鞋。
  不一会儿,那些跟在他们后面的跑腿也到了。
  黎骥程出门取货。
  等他去而复返,明珠仍站在玄关一动不敢动。
  他家里的陈设跟过去比起来一成不变,她能够轻车熟路地找到每一样家具和物品的位置,这些年积的灰也早被他打扫干净了,没有什么阻挡她步伐的障碍。
  可她依旧站得如同一座雕塑。
  黎骥程没管她,换鞋后径直走进家里,沉声命令:“去沙发上跪着,裤子脱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你摆好我想看到的姿势。”
  说完就兀自离开了客厅。
  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骤停,鲜活的心脏“扑通”直跳。
  她知道他去做准备了,所以要求她也做好准备。
  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怕极了。
  明珠不情不愿地转身跪上柔软的沙发,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静静望着黎骥程离开的方向。
  没多久,黎骥程提了个装水的木桶过来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也用布袋一同兜了过来。
  木桶里装的是一看就泡了很久的藤条。
  他的确很多天前就说要给她一次难忘的教训。
  她当时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当他是在吓唬她。
  毕竟在她眼里,黎骥程不是一个残暴的人。
  当别人家的父母还在暴跳如雷地死命劝学时,他却温柔地跟她说只要她态度端正,考多少分都无所谓,学习只是一种人生经历,不用特别努力,但务必尽力。
  他总是能从她身上发现与众不同的闪光点,总是比别人看到的多一些。
  他对她那么好,她还能把他惹生气,就是她的错了。
  黎骥程不紧不慢地给她屁股上涂了层乳霜,用温热的手掌認真仔细地一点一点抹匀。
  明珠感觉梦回小时候在防疫站打疫苗。
  只不过那时候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她怕极了黎骥程。
  光滑的藤条泡水后韧性极佳,挥起来不会掉渣,也不会轻易折断。
  连卖藤条的商家都说,这玩意放在家里吓唬孩子特别管用,一般当桃木剑供起来就能起到镇宅的功效。
  黎骥程一直都把这根藤条挂在墙上当艺术品。
  现在取下来了,即将用到她身上。
  挣扎是一种本能。
  黎骥程当着她的面擦干藤条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喷洒酒精消毒,然后“唰”地试着挥舞了一下。
  恐怖的破风声瞬间逼出了她的眼泪。
  听着就是一件能将她的屁股劈成八瓣的大杀器。
  明珠怯生生地望着他,泪眼盈盈地问:“黎叔叔,真的不能不用这个嗎?我不想挨这个。”
  黎骥程要的就是这个震慑效果,冷声问:“医院是你想进的吗?”
  明珠把头摇成拨浪鼓。
  她疯了才会在这时候点头称是。
  黎骥程用近乎陈述的语气问:“那你怎么进了。”
  她刚想说她也不想进医院的,这波纯属失策,他这一问,把她狡辩的台词怼了回去。
  她眼珠骨碌直转,一看态度就相当不端正。
  不见棺材不落泪。
  黎骥程面沉如水,用藤条顶端戳了戳她瑟瑟发抖的屁股,示意她摆正。
  明珠大气不敢出,按照他的指示稍微扭了下屁股,他的藤条就倏然落下来,瞬间掀起一层油皮,疼得她宛如被利刃狠狠划开了一道口子。
  “嗷呜!”
  她叫得超大声。
  黎骥程也没讓她收声,“唰唰唰”三鞭打碎了她的侥幸心理。
  明珠痛哭流涕,剧烈扑腾起来:“我错了呜呜,我不该在觉得自己可能会过敏的情况下管不住自己的嘴吃了那么多过敏原,不小心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喜提急诊室和监护室。我認罪!我忏悔!我真的保证会注意的!”
  一声声哭天抢地的求饶和保证说得虔诚,可说到最后,她竟敢伸手抢工具。
  黎骥程躲过她抓过来的手,用藤条敲了敲她的手背:“胆子果然见长了,还有胆量跟我贫。手放回去,再伸过来就打手心。”
  明珠赶紧把手放回了原位。
  打手心和打屁股的强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手心的感官比屁股敏锐,痛感翻倍,有生之年她都不想体验。
  而且打在手心的鞭痕会被同事看见,她不想让同事知道她这么大了还在因为做错事情被家长教育。
  黎骥程一边抽她一边问:“你觉得我生气只是因为你在别人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吗?”
  难道不是吗?
  明珠委屈地问:“还有什么嘛。”
  黎骥程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好声好气地跟她讲:“当初你招惹闫泉的时候我是不是就提醒过你,和人接触要了解对方的背景。你和顾天翼才認识多久,有三个月吗?居然就敢一个人去他家,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他家里是山里的你知道吗?他要是对你做什么,你和那些被拐进大山里的妇女有什么区别?我教你本领是为了让你到人家家里给人家做媳妇受苦受罪的吗?你知道底层妇女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吗?知道有男大学生把女朋友骗回家给家里的兄弟睡吗?再不管你,你是不是还要给家那边有婚闹陋习的闺蜜当伴娘,去压迫女性的国家体验被男人凝视觊觎的滋味?你去了,什么都不能保证。”
  明珠嘴快接腔:“顾天翼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依据呢?凭感觉?这么重要的判断你告诉我凭感觉?我让你凭感觉。”
  “啊!”
  明珠被他揍得尖叫,从轻声嘶气变成了大口喘气,浑身大汗淋漓。
  熬刑实在耗体力,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都是同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做伤害我的事。他要是做了的话,以我的性格,肯定就算是鱼死网破也要搞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