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哗啦一声、西里斯·布莱克也气势汹汹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作为级长的莱姆斯赶紧横在中间:
  “不许打架!”
  另一位级长同样阻止道:“都规矩点!等我上报给院长、事情就不简单了……”
  双方恶狠狠地瞪着彼此,好在终究没有真的发生实质冲突。
  被级长们劝了架,詹姆的心情依旧很不痛快,他愤愤不平地抱怨:“你干嘛拦着我?教训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说!”
  “你真觉得打他们一顿能解决问题吗、詹姆?” 莱姆斯不悦地回道:“改变人的观念靠的不是暴力。”
  “痛扁他们是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解气。” 西里斯冷漠地插话。
  “你别瞎掺和,西里斯,你在家是不是被罚得还不够惨、要继续受罪?” 莱姆斯没好气地说。
  “我迟早不会回去。” 西里斯暗暗咬牙。
  “那等你不回去再说吧!拜托你们别老惹祸,闲得慌就去帮帮需要帮助的同学!” 莱姆斯不厌其烦地劝说道。
  其实莱姆斯的好言相劝没有错、六年级的学业愈发繁重,论文篇数每周剧增,魔咒学、变形学和魔药学的知识都非常晦涩难懂,课下急需指导的同学挺多的。身为天资聪明的少数人之一,詹姆前几年光顾着炫耀自己,因此从未发现原来大家学东西的速度很不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人与巨怪的差别都大,绝没有冒犯或看不起的意思,可是天赋点这种东西真玄乎,总有些在读书方面迟钝得要命的家伙、比如小矮星彼得。
  对此,詹姆重新认真思考了下开学前父亲的话:要想别人对自己改观,光动嘴皮子没用,得付出行动才有意义。
  让一个从小到大自我中心意识尤其严重的人改变,绝非易事,这对詹姆而言、属于他所遇到过最棘手的挑战,坏习惯的摆脱堪比艰难困苦的戒断过程,他庆幸莉莉·伊万斯跟自己是同一个学院,天天看着她冷冰冰的脸晃来晃去,他才频繁憋下想吹嘘自己多厉害、想开玩笑找乐子的心思,每天下课回到宿舍,他回忆一整天的表现,简直想奖励自己一朵小红花——当然实际上,他确实这么做了:现在他的床头摆着一本麻瓜日历,每打一个勾勾,代表又是没恶作剧同学的美好一天。
  见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西里斯提议:“我给你加把劲,兄弟,如果你一天内可以低调地帮助别人一次,我奖你一只爪爪印——”
  “呸,谁在意啊!” 詹姆不领情地撇嘴道。
  话虽如此,翌日当他在自习课上语气平和地传授掌握魔咒的经验要领、并友好地指出同桌题目的错误后,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大声召唤西里斯:“我的爪爪印呢?快点!” 随后心满意足地感慨:“大脚板,你该以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永远生活,快乐狗狗可比你本人温顺得多……”
  四人组倒在床铺狂笑,莱姆斯欣慰地鼓励说:“继续坚持啊,伊万斯好多天没瞪你或者翻白眼啦。”
  “真的吗?” 詹姆金棕色的眼睛快闪着星星。
  “真的。” 西里斯点点头,“她当你是透明、总比讨厌你要好……你离成功并非遥遥无期,我等你婚礼请我当伴郎。” 说着,其余俩人配合地哼起了婚礼进行曲的钟声。
  “好!瞧我继续努努力……” 詹姆充满希望地说,“噢对,也祝福你、我的朋友——”
  “祝福我什么?” 西里斯茫然地问。
  “祝福你和韦勒克的冷战结束呀。”
  “哼,我看你别费劲祝福我了。” 西里斯干巴巴地说:“她才无所谓我的感受,等着吧、等哪天……”
  “哪天?”
  “哪天她变得没那么铁石心肠。”
  “然后到那时,她跟另一个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詹姆若有所思地说,莱姆斯与彼得再次默契地哼起婚礼进行曲。
  “停,我说停一停。” 西里斯听得心里发毛,故作不屑道:“她的本性独立又清醒,怎么可能随波逐流地做出结婚这类肤浅的选择?”
  “你不是她肚子里的虫,老兄,你连她现在为什么不理你的原因都不知道,还想预测她的未来?大白天的别做梦。” 詹姆同情地看着他,摇摇头。
  “不行,她和别人结婚的话——” 正当他们深感欣慰地以为终于等到西里斯坦然承认的一刻,他的下一句话却是:
  “基于对她名誉的保护和对她丈夫的尊重,我得减少跟她的来往……换言之我将永远失去她这位朋友。”
  “……再见,梅林来了都帮不了你。” 詹姆宣布举手投降,“你注定孤独一生。”
  莱姆斯难得看不下去,掺一脚他们的无聊话题:“要不你头脑灵活点,换一个角度比如,我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你可以成为‘丈夫’那个角色?”
  “但我决定了不结婚啊。” 西里斯懒洋洋地说:“光是想到要跟一个人永远住在一起,会插手管束我,要左右我的喜好、会干涉我的选择,我必须得迁就这个人……这种事,想想而已、我都觉得不如死了更自由。”
  “……完了,我反而觉着很甜蜜,是我梦想中的生活。” 詹姆感觉自己像被指桑骂槐一番,无辜地瞪大眼道:“我天天都在期待以后和爱人长长久久待一块儿呢!”
  “我没你这觉悟,叉子。” 西里斯瘪瘪嘴不置可否,“我活着就是为了经历不同的冒险,有个人在身边麻烦得要命。”
  “咱们不总一起冒的险,你也没说我麻烦呐?” 詹姆不甘地追问。
  “唉哟,你居然没发现我只对你最有耐性——”
  “呕呕呕,少恶心我。”
  莱姆斯咬了一口苹果:“你们两个凑合着过吧,别祸害姑娘们了。”
  对他们离谱的对话并不知情,埃尔弗里德与莉莉因为o.w.l.s考试成绩分别第一和第二名被授予优秀表彰,教授请她们周五下午没课的时候到决斗俱乐部帮忙指导四五年级的学习小组,特别是本学年末尾会大考的五年级。
  考虑到下午只剩一节选修课,她们答应了下来。
  对她们乐于助人的作风很是欣赏,教授和蔼地说自己将会挑出成绩前五的六年级每周轮番过来分享学习心得,本周是第一周,来上课的刚好是斯莱特林与拉文克劳学院。
  和教授一起刚好三位,每位管理一个五人或六人小组,旨在保证每个学生都能相应得到一对一的点拨。
  莉莉分到的六人小组全是拉文克劳,埃尔弗里德要管的小组则包含三位斯莱特林与两位拉文克劳。
  在埃尔想象之外,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教学很不耐烦,没想到今天尝试才发现,事实上她挺有耐心的,或许是出于对比自己年纪小的同学的关照,她一遍又一遍地纠正他们的错误,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莉莉则更不用说,向来以体贴著称,除非他人对自己不尊重在先,否则莉莉都不会显露一点凉薄。
  就像教授会不由自主地留意课堂表现优异的同学,埃尔也留意到小组中一位算得上凤毛麟角的四年级,他皮肤苍白、一头淡黄色的发丝,五官很秀气,深色眼睛冷淡地盯着自己,他学东西学得很快,她第一次讲解完、他就掌握了相应的咒语,完全可以协助她去教导学习有困难的学生,于是她学着长辈友好中夹杂激励的口吻:
  “你、嗯是的,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巴蒂·克劳奇1” 他的目光平静得有些麻木。
  “好,克劳奇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看一看,伯斯德小姐的铁甲咒有什么破绽?” 她温和地循循善诱道。
  似乎发觉别人的问题比察觉自己的失误要难,黄头发少年注视着不免紧张的伯斯德同学,表情凝重,十秒钟内,他开口答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施咒时范围界定得不够坚定、明确,是注意力和意志力不集中的后果……会抵挡不住能力在自己之上的巫师的进攻……”
  “你确不确定你的答案呢?” 她凝视着他问。
  他冰冷的面具浮现出裂痕、是被质疑时的自我怀疑,不过他撑了下来,挺了挺后背,试图尽量减小她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回答:“……我确定。”
  “很好。” 她不吝赞美地笑了笑,“完全正确,假如刚刚是一道满分十分的论述真题,你会获得七分,剩下三分只是缺少一个举例。” 说罢抬起拿魔杖的手,瞬间无声地摧毁伯斯德的铁甲咒,随即对颇为不安的伯斯德鼓励说:“不用紧张,你首次尝试能做到这程度已经很好了,记住、大脑中先形成你对铁甲保护咒的预期,再汇聚你的力量、准确念出咒语……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温柔得好像伯斯德是她的孩子似的。
  这天过后,日常找埃尔弗里德帮忙的女孩变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学业上、生活上的小忙,也许是一众认同她具有可靠的特质,她们渐渐改变把她看作有距离感优等生的陈旧印象,好比喜欢亲和力十足、富有安全感大姐姐的小姑娘们,曾经由于嫉妒她与西里斯·布莱克往来的女孩们在日复一日中转变了观念:拜托,布莱克貌美高大的外形条件、韦勒克不仅同样都有具备,性情还是布莱克所没有的好脾气……说来奇怪,相比麻瓜中某些保守群体,巫师们传统中对于同性或异性恋的界定并不确切与严苛,这也是为什么去年那一出“波特与布莱克恋情”的乌龙大家都无所谓真相、权当笑话玩乐,巫师的取向如何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问题,想一想吧,巫师们连使用迷情剂这种放到麻瓜世界分分钟蹲大牢的事都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