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怎么这么准确知道我喜欢的口味?”她问。
  “昨天晚餐牛肉的熟度高你不喜欢,青口汤你多舀了一点,生牛肉你喜欢薄片的。”他时刻观察她,以便建立基线。
  他非常仔细地记她的喜好啊,谢昭突然想起索菲亚说他很关注她,但这荒唐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隔着餐厅的玻璃,能看到对面的古剧院遗址。
  “你最近有看歌剧吗?”她随口问。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 五月看过。”
  “我也是五月看过,在巴黎。”谢昭说。
  江慈抬眼,发现他们在同一时间看的同一场歌剧。
  特里斯坦和敌国公主伊索尔德,互相爱上敌人,悲剧终结。
  他们分别在红色丝绒的包厢,同时看这个故事。
  不过谢昭并没什么艺术细胞,也不算喜欢这个故事。
  公主救了敌国骑士,对他倾心不忍杀他。
  如果是她,她再喜欢一个男人,也不妨碍她砍下他的头。
  江慈也并不能欣赏爱情故事,在他看来爱情是模因论中的一环,美化生物本能创造出的几个月多巴胺,是人类为了繁衍而进行的自我欺骗。
  厨师走过来问他们菜合不合口味,然后又送了两个不相信爱情的人一道情侣共享的提拉米苏。
  其实江慈和谢昭的口味很接近,甜点的味道很好让人神经放松。
  而他们从看过同一场歌剧开始聊起来,话题变得轻松。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一个人在罗马旅游,钱被偷完了。”
  “哪一年?”
  “八月?那时候我也一个人在罗马。”
  短暂的没有绞尽脑汁的撒谎,两人发现他们喜欢同一个球队,去过同一场演唱会,有很多相似的爱好,不得不承认诡异的相似,很谈得来。
  谢昭与他频频碰杯。
  可惜她是嫌疑人,江慈想,还得回到正题。
  “谢昭小姐,我想冒昧地问一个问题。”他想试探一下她和以撒的关系,但得委婉迂回。
  谢昭喝了一口起泡酒,神经又绷紧了。
  他要问什么?空头,多头,诉讼,乐乾的股价,密道,她和以撒共事的经历,她成年前的虚假来历?
  江慈对上她的眼睛,神情专注:“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14章 危险的想法
  *
  他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
  谢昭以为自己听错。
  但江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索菲亚认定江慈喜欢他,也不怪她这样说,谢昭细细回想,他很多举止的确很让人误会。
  比如他晚餐时撒谎和她是同样的爱好,替她做伪证,大庭广众总是盯着她看,对她特殊照顾,明目张胆到所有的女士都对他们笑,记得她的所有喜好。
  当然谢昭一直是高度警戒的状态,之前从来没往他对她有好感这件事上想。
  因为她心中有鬼,总是怀疑别人在试探调查她,要把她这个内鬼揪出来。
  但如果抛开被迫害的想象,昨晚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江慈问她是不是真的热水器坏了,来他的卧室只是为了洗澡?
  这些台词听起来好像有了点别的意思。
  你有喜欢的人吗?
  谢昭看着他的眼睛,努力分辨他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瞳孔里是澄澈的绿色,像悬崖下的海水,吸引人往下跳。
  漂亮的人专注地看一个人,总会有种对她深情的错觉。
  只是错觉。
  她才不往下跳。
  她不相信。
  谢昭依然坚信其中有阴谋,有陷阱。
  虽然她不知道问一个女士有没有喜欢的人这种奇怪的阴谋是什么。
  “你希望有还是没有?”谢昭嘴角上扬,把问题抛回给他。
  “我希望有。”他毫不犹豫地轻声说。
  这样你们是共犯的理论就有了坚实基础,江慈想。
  但这听起来很像他希望她喜欢的人是他。
  他的睫毛低垂,映出蝶翼般浓密的阴影,有种脆弱感。
  谢昭防备他,但的确也总会不自主地被他吸引。
  “也许吧。”她挑眉。
  打太极也没用,江慈想。
  这几天,我一定会找出你们有紧密联系的证据。
  出了餐厅,两边是杏黄色的小楼房开着墨绿色的百叶窗。
  他们穿过中世纪的古老石头拱门,道路陡然下泄,路的尽头是浓蓝色的海,有白色海鸥在飞,阳光像碎金在海面上燃烧。
  道路两旁是各种支着白色遮阳伞,窗台开满艳粉色花的小店。
  两人一家接一家随便逛逛,最后走进了一家vintage店。
  里面金光闪闪,转着黑胶唱片。
  墙上挂着金箔画框,里面是文艺复兴的油画复刻品。
  复古枝形水晶吊灯下,物品像在博物馆陈列。
  各种中古名牌首饰,巴洛克和洛可可风的项链,胸针,耳环,戒指,别针。镀金,珐琅彩,琉璃等材质应有尽有。
  各色镶着水钻羽毛的刺绣礼玻璃柜里是标着各种年份的迪奥高跟鞋。
  谢昭非常喜欢挑选闪闪发光的古着小玩意,她喜欢华丽浮夸的装饰主义风格。
  她一会拿起一条维多利亚珍珠choker,一会又看上一个葡萄藤系列的耳钉。
  江慈很有耐心地在一旁陪她一起看。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只绿丝绒衬托着的宝格丽蛇骨戒指上。
  非常眼熟。
  他确认了一下戒指内侧刻的字母。
  没错,这只戒指和他家里的是一对。
  三十年前,他父亲买了这对戒指,那时候他还没什么钱。
  他和母亲异国时交换了戒指,母亲留下了男款的戒指。
  后来他们离婚,她把戒指送给了江慈。
  他父亲估计是把前妻的东西全处理了,所以这女戒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里。
  谢昭也被这蛇骨戒指吸引了。
  灵蛇绕了三圈,镶着细钻的美丽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正多看了几眼。
  “有小偷。”突然有一个女孩尖叫起来。
  “我的手机被偷了。”是两个留学生。
  店员表示并没有看到有人拿她的手机。
  谢昭环顾四周,后方一个拿着旅游指南的年轻男人挡住自己的脸,一对有纹身背着双肩包的情侣站在留学生旁边,一个孕妇推着婴儿车从谢昭身边经过,几个吉普赛女人正在玻璃门外往里面看。
  “那你们应该赶紧调监控。”留学生说。
  “建议你去报警吧。”店员打发她们。
  留学生正和店员争执时,谢昭突然伸手向孕妇抓去,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年轻男人挡在谢昭面前非常愤怒。
  “是她偷的。”谢昭说。
  这孕妇刚才推车时手完全没有用力,极其轻松地拐了个弯,婴儿车里根本就没有婴儿。
  孕妇突然踢开婴儿车,健步如飞拔腿就跑。
  谢昭刚想上前,那年轻男人把旅游指南砸在她脸上,那对纹身的情侣冲上来抢过她的手提包就夺门而出。
  她的手提包里可有一次性手机!谢昭赶紧追出去。
  刚出门那几个吉普赛女人就像鸽子一样扑上来拦住她,让小偷先跑。
  团伙作案。
  她今天犯了一个大错误,这地方小偷猖獗,拿这么贵的包不被抢才怪。
  谢昭穿着太昂贵了,一定是还没进店就被盯上了。
  谢昭扒拉开吉普赛女人穷追不舍。
  跑起来是下坡路,假孕妇和背双肩包的小偷灵活的穿梭到街对面跳上了一辆摩托车。
  街对面空无一人,没有人会拦他们。
  小偷掉过脸对谢昭微笑,扬起手中她的手提包。
  轰隆隆摩托车启动,他们正打算逃之夭夭。
  他对气喘吁吁的谢昭做了个胜利的鬼脸。
  突然“啪”的一声,摩托车的后视镜被打碎了。
  一只箭砸到他们面前的地面上。
  小偷一惊,挤在车上晃来晃去。
  又是一箭射在双肩包上,小偷重心不稳,两人从摩托车上滚了下来。
  谢昭回头,江慈站在高处手上握着一张中古的西藏弓箭,应当是刚从中古店里买的。
  他垂眼俯视下方,宽松的白色t恤被猎猎的风吹得鼓起来。
  江慈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弓上,赏花观鱼般闲散。
  突然瞄准,张弓,放箭,几下既快又准。
  但只是威慑,并不伤害他们。
  见小偷滚落下车,他放下弓箭,转了转手腕,视线移至谢昭,向她点了点头。
  谢昭夺回了手提包和留学生的手机。
  “打开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江慈看着她手中的包。
  她不能打开,里面有一次性手机。
  江慈催促她:“这些小偷很狡猾,可能把你最重要的东西转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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