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说着,认真的观察着周昭的表情,却见她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心中顿时不悦起来。
  “传闻皇后有意在你同章若清之间选一人为太子妃,你有杀她的理由。”
  “当时你就在死亡现场,有女婢同诸位北军的兄弟作为人证;我们在院中也发现了你的脚印,你的脚上沾有红色的泥,这是物证。”
  “而在死者章若清手中,还握有你名字的木牌,这是铁证如山。如此,你还有何可辩?”
  周昭心系着那《告亡妻书》的下文,不欲纠缠太久,她眸光一动,抬手指向了门口。
  “从我所在之地,到那门口不过三步距离。我每自证一条,大人认同,我便往前走一步。若是到了门口,大人便还我清白,让我自行出狱可好?”
  那常左平显然没有想到周昭会来这么一回,顿时面露迟疑。
  一旁奋笔疾书的文书闵藏枝,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出声,“常左平,你还怕一个小姑娘不成?怎地,怕她三步出狱,到时候丢廷尉寺脸的人,就变成你呐?”
  常左平冷哼一声,险些揪掉自己的山羊胡子。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本官倒是要看你如何狡辩!”
  周昭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冲着一旁的闵藏枝颔了颔首,“传闻大楚兴陈胜旺,这天下如今可是楚陈天下?”
  常左平脸色一变,一句“大胆”已经含在了嘴中。
  一旁的闵藏枝却是已经笑了出声,他冲着周昭竖起了大拇指,果断将这话记录了下来。
  “足见传闻不可取信,不能作为定罪证据”,周昭说着朝着门口行了一步。
  “六月十五日是我兄长忌日,每年今日我都会去乌金巷的山鸣别院祭祀。乌金巷子口卖火烛的陈嫂可以证明我是下雨之前进的巷,长阳公主府的福伯可以证明我同他一直在一起烧金箔。”
  “我同他告别之时,正好听到有人唱傩戏,唱到请伯奇那段。福伯还说最近乌金巷附近很多小儿夜啼。”
  周昭的话说了一半,却是被常左平打断了。
  他摇了摇头,“长阳公主府的老管家不行,满长安谁都知晓,他同你交情颇深。”
  “你可能根本就没有去山鸣别院,而是藏在章若清屋中杀人,然后再恰好出现作为发现人以扫清自己的嫌疑。但是你没有想到,章若清临死之前手中偷偷握了有你名字的铁证。”
  周昭闻言却是笑了,她抬手指向了一旁坐着晃脑袋的闵藏枝,“老管家不行,那闵大人可不可以?”
  第4章 自证清白
  闵藏枝这个人,在整个长安城都是赫赫有名的嚣张。
  他白日里是这廷尉寺的小小文书,到了夜场却成了风月场上炙手可热的风流人物。
  倒不是他有多贪花好色,实在是这人一支笔当真能生出花来!就是那附庸风雅里“雅”!
  就在去岁,廷尉寺还出了偷盗一事。
  那贼人不偷廷尉李淮山的金银俸禄,也不偷骏马丝绸,就盯着库房里落灰的审问记录偷,被抓了个正着的时候,那小贼出了一句金言:“闵郎君的字一字千金百家求”!
  至此,闵藏枝一战成名,无人不知。
  周昭心中唏嘘,她急着离开也不卖关子,从那蓝布包袱里掏出了先前那块竹简上的封布,手腕一动,那封布便落在了常左平的面前。
  常左平神色不虞,低头一瞧,只见那上头写着“天仪七年六月十五闵藏枝”字样。
  “今日入暮时分,闵大人去了山鸣书院,说廷尉寺要封存四年前的山鸣长阳案,一些无关紧要的证物返还给我们做个念想。
  他将长阳公主的首饰交给了公主府的管家福叔,又将这卷空白竹简交给了我。”
  周昭说着,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霾,握着竹简的手紧了紧。
  四年前她的兄长周晏被人杀害在山鸣别院的地下书库之中,当时书架上的竹简散落了一地,而这一卷竹简便被压在了他的手下。
  周晏乃是不世之才,当时满长安城谁不说周家有大福气,怕不是要出“三世廷尉”。
  于是当时的廷尉周不害便像今日的周昭一样,将他手中的竹简当成了他们临死前留下来的重要线索。
  只可惜,四年过去了,这卷竹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特殊之处,上头除了周晏的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它甚至是空白的。
  直到今日上面出现了《告亡妻书》……
  “闵文书去的时候,我们正在祭祀。”
  常左平听到这里,心中有了盘算。
  他不甚乐意的扭头询问闵藏枝,果不其然瞧见那厮咧嘴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可不是,那一大篮子金元宝,烧下去能换的银钱怕不是比常左平您十年的俸禄都多!”
  不等常左平动怒,周昭又继续说了起来。
  “当然,最有力的证明,不是闵大人,而是常左平你所言的脚印。”
  周昭抬起了自己脚,那上头沾着的红色泥土清晰可见,一看便有别于他人。
  长阳公主喜好山茶,山鸣别院中到处都是她从旁处收罗来的红色花泥。
  今日入暮时分下了一场大雨,是以她的脚上沾了很多泥。
  常左平正是将她在凶案现场的庭院之中留下的红泥脚印当做了她出入的证据。
  “凶手只要在现场出现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现场只有我发现凶案后闯进庭院时留下的一串脚印,却没有旁的红色脚印,这告诉大家什么?”
  “告诉大家我没有跳墙,走后门,或者飞檐走壁的去过章若清所在的小院。”
  “不然的话,应该会留下别的脚印痕迹。”
  周昭说着,朝着门口走了第二步。
  她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现场的一切自然会证明她的清白。
  常左平神色并未改变,事实上他去现场查验过了,周昭的话他并没有任何办法来反驳。
  不过,他还有最关键的证据。
  “那章若清手中刻有你名字的木牌呢?北军可是亲耳听到你自己证明自己是凶手的!”
  周昭闻言,朝着那北军络腮胡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却是意外的发现,先前还坐在那里的祝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而络腮胡则是点头如捣蒜,那神情仿佛在说,军爷还在这里,就是等着看这将自己送进大牢的奇葩的。周昭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当时我的话只说了一半。章若清手中握着我的名字,的确是非同一般,我在这个案子里并非是个无关轻重之人。”
  “但手中的名字,可能是死者指认凶手,同样还可能是死者留下的线索,亦或者是凶手用来嫁祸的手段。”
  周昭说到这里,冲着常左平挑了挑眉,“毕竟凶手很有可能像常左平您一样,听信了所谓的传闻。”
  “噗呲……”
  闵藏枝同络腮胡都没有憋住笑,常左平听得脸又黑了几分。
  周昭的三步已经走了两步了,只需要再抬抬脚,她就要大摇大摆的离开大牢,走出廷尉寺了。
  “仵作应该已经在验尸了,很奇怪是不是,章若清并没有格挡伤。”
  “她被刺了两次,一次在胸口,一次在脖颈。如果凶手一击没有必杀,且当时她没有处于昏迷的状态,她应该会尖叫,挣扎……。”
  “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很自然的抬手格挡……我看过了,她的衣袖十分完整,现场也十分干净。”
  常左平认真的听着,神情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他的眉头锁得紧紧地,伸手捋了捋自己白色的山羊胡须,“只有晕过去的人,或者是死人才会毫无反应。”
  周昭打了个响指,走出了自己的第三步,站在了门口。
  门外过道上的风将她的发带吹得飞舞了起来,那“天理昭昭”同“百无禁忌”的怪异搭配,在这一瞬间却是显得那般的合理。
  “没错!章若清倘若已经不省人事,那她又怎么能够且有时间在面对凶徒之时,从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木牌中精准的选出我的名字,然后握在手中作为遗言呢?”
  周昭说着,看向了那络腮胡。
  “先前在现场,我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想说的是,是有人想要章若清的手中握着我的名字。”
  待三点说完,周昭举起手来,冲着常左平挥了挥,然后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了。
  她怀抱着那卷竹简,心中半分没有洗刷冤屈的轻松,竹简现在冰冰凉的,一点滚烫的感觉都没有了。
  究竟是只有烫的时候会显现出字来,还是说除了她旁人都瞧不见那上头的字。
  见她走得干脆利落,坐在上座的常左平蹭的一下站了起身。
  他小跑了几步想要追上去,身后却是一阵香气袭来,衣袖被闵藏枝牢牢地抓住了。
  “常左平愿赌服输,不然我那文书上,可要写您输不起了。廷尉寺的脸……”
  常左平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一抬眸就瞧见了闵藏枝发间那粉嫩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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