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这件事也让我无比的后悔,白沥此子虽然腹中有才,且画得一手好画,但为人猖狂,行事高调。今岁春日之时,他因为上奏朝事惹恼了陛下犯了杀头的死罪,被收押进了廷尉寺。
  白沥进了廷尉寺之后,毫无悔意,硬生生挺着。我等便是想要问陛下求情,那也无从下嘴。
  说来他也是时命不济,他家中原是九代单传,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至少不会被家中放弃。可就在这档口,白家人怕被白沥牵连,竟是同他断绝了关系,将我女儿丽娘直接扫地出门。
  老夫前去打听……”
  林御史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白沥的母亲老蚌生珠,竟是又怀上了一子。白沥冒犯天家,已经是死路一条不说,还有可能会连累九族……他们有了新的生路,哪里还管白沥死活?
  我见丽娘哭着回来,当时心中大恨,一时气恼之下,让丽娘同白沥和离了。
  白沥当时痛快的应了,且口生生说对不住丽娘,原本到这里也就罢了。
  偏生一个月之后,丽娘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我是个做父亲的,自是一心为女儿打算,眼见白沥已经没有活路,又何必让我女儿陷入那个泥潭?于是我便想要将那个孩子打掉,让丽娘好好养养身子,日后再另嫁他人。
  可不想丽娘也是个死心眼的,她偷偷递了消息给白沥,并且想要将那个孩子生下来,算是给白沥留个后人。
  我拗不过她,便应允了。
  哪曾想……”
  林御史说着,又是一声长叹,一旁的林丽娘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哪曾想那孩子到底是没有活下的命,丽娘本就身子娇弱,又因为白沥出事大病一场,这孩子一开始便胎像不稳,这几个月她一直卧床保胎,可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早产下了一个死婴。
  夫人怕丽娘见了伤心,便安排喜姑姑将那婴儿尸体让倒夜香的巷伯连夜处理了。
  可这事没过多久,白沥突然出狱了,他以宫刑替了死刑。
  他回来之后,来看孩子……”
  林御史声音有些干涩,他话锋一转,“老夫问心无愧,只能据实以告,先前小周大人问老夫的问题,自是可以回答。白沥的确大受打击,追问孩子去处,老夫没有丝毫隐瞒,都与他说了。
  他很清楚,孩子的尸体是被倒夜香的巷伯给拉走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自是不会让女儿丽娘同白沥再有什么干系。见他无家可归,便给了他一些银钱,但他没有拿,便自行离开了,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昭突然想到,之前巷伯提到孟延年,说有许多人来门前嘲笑他。
  孟延年是个琴师,而白沥从前是个狂傲的御史,想都可以想到,他曾经得罪过多少人。
  周昭垂了垂眼眸,就听到林丽娘弱弱地出了声,“大人,小女子可否问上一句,白沥究竟犯了什么事?”
  周昭抬眸看向了她,摇了摇头,“目前尚没有明确证据,暂时不可与你透露。白沥的生辰,是哪一日?”
  林丽娘看着周昭,她的目光十分平静,看不清深浅,也看不出问题的答案。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是今日,去岁他生辰的时候,我们新婚不久,家中还办了生辰宴,好生热闹。”
  周昭心中一叹,看来她此次的猜测也没有错,凶手应该就是白沥。
  她冲着林丽娘点了点头,又与林御史拱了拱手,“林御史,深夜叨扰,还望海涵。此案与林府无关,但与白沥有关,若是您见到了他,请一定稳住他,派人通知北军。
  白沥如今十分危险。若是你们知晓他的藏身之处,也请第一时间告知。”
  林丽娘脸上一白,她下意识的死死抓住了一旁的白夫人。
  白夫人一下子没有忍住,呼痛出声,“痛!丽娘!”
  她扭头看向了林丽娘,林丽娘慌慌张张松开了手,她眼皮一翻,往后一倒,竟是晕了过去。
  林家瞬间乱做了一团。
  周昭同苏长缨对视了一眼,二人悄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闵藏枝瞧着热闹,等回过神来,二人已经走到了主院门口,他小跑着追了上去,“不是吧,你们二人又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动作,是怎么心有灵犀的知道该走了?
  你们就不担心,白沥就藏在林丽娘的闺房之中么?我看他们还有情谊在。”
  闵藏枝说着,却是瞧见周昭同苏长缨走的不是通往大门的路,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我们去哪里?白沥丢了夜香车,他又没有武功,闯不了宵禁,到不了这里来。
  不应该在这闺房里才对,我们现在不应该直接去瓮中捉鳖,在巷伯所在的坊市,以及周围的坊市挨家挨户搜查,来个瓮中捉鳖。”
  周昭瞥了闵藏枝一眼,“高手之间的默契,闵文书你不懂的。”
  闵藏枝气了个倒仰,“小周大人,我如何得罪了你,你要字字句句刺我?”
  “你知道你如何得罪了我。白沥擅画,那壁画如此传神,我去问那林丽娘房中之人,看有没有白沥的画像,我猜十有八九是有的。有画像在手,北军何愁搜不到人?
  对吧?小苏将军?北军可办得到?”
  苏长缨冲着周昭笑了笑,“小周大人一会儿先行回去歇息,明日醒来,定是押白沥来见你。”
  第328章 我杀人全怪你
  周昭自是对苏长缨的本事深信不疑。
  只不过凶手尚未抓到,她便是回去,那也根本就睡不着。
  林丽娘的确是备受宠爱,她的宅院离主院最近,院中种了几株梅树,还能听到潺潺流水之声,甫一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守门的人正是那喜姑姑。
  主家那般动静,下仆又岂能不知道,那喜姑姑一见周昭三人进来,径直的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家中可有白沥的画像?尤其是生辰宴。”
  喜姑姑一怔,抬起头来有些迟疑。
  “虽然林御史叫丽娘同白沥断个干净,但我知晓,她定是还藏着。将画像取来。”
  喜姑姑瞳孔猛的一缩,她下意识的遮挡住了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周昭,“大人可是有读心奇术?”
  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周昭却是已经知晓了她为何迟疑。
  简直就不是人!
  她说着,也不敢等周昭的回答,急匆匆进了屋子,着两个女婢抬了一个小箱笼出来,那箱笼打开,里头放着的全是一卷一卷的画。喜姑姑拿起其中最长的那一幅,在周昭面前展开来。
  “大人,这就是您要的生辰图。是去岁画的,那时候我家姑娘刚嫁过去,白姑爷当时得了陛下青眼,最是春风得意之时,生辰宴宾客云集,来了好些长安城的大人物。”
  周昭定睛一看,这画同他们之前看到那骡子生辰图差不离,只不过明显要正常了许多。
  白沥穿着淡雅,手中还握着一支玉笛,看上去是个翩翩佳郎,那些宾客放眼看去,倒是有几个打过照面的熟人。
  “东西抬上,我们走,抓人宜早不宜迟。”
  苏长缨见周昭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向了有些战战兢兢的喜姑姑,问道,“可有暖手炉?”
  喜姑姑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她小跑着进了屋子,拿出一个暖手炉来,递给了苏长缨。
  苏长缨接过,塞到了周昭手中,“明日会遣人还回来,多谢了。”
  ……
  “将军,北路挨家挨户查了问了,并没有人见过白沥……”
  “南路有一老妇人好心收留过他,还给他煮了一碗汤面,白沥留了银钱,又离开了,之后没有人见过他……”
  “西路无人瞧见……”
  “东路有人听见过可疑的脚步声,瞧见了疑似巷伯的人,不过后来又不见了踪迹。”
  苏长缨听着北军士兵们的汇报,眉头紧锁,“昭昭,已经全部搜查过一遍了,并没有找到白沥,现在这坊门落了锁,街市上都是我们的人,白沥无处可躲。”
  周昭没有言语,亦是静静地思考着。
  白沥没有武功,他总不能飞天遁地?
  “要么有人帮了他,要么是他藏在了某个我们没有想到的地方”,周昭摩挲着手中的暖手炉,看向了苏长缨,“若换做你是他,你会躲在什么地方避开搜查?”
  苏长缨眼眸一动,若换做是他?
  “跟我来!”
  苏长缨说着,一个翻身上了马,他弯下腰来伸手一带,直接将周昭揽上了马,让她侧坐在马前,然后一路疾驰又回到了先前他们发现了孟延年尸体的小巷。
  那夜香车还靠着墙放着,孤零零的待在阴影里。
  巷伯已经被带去了廷尉寺录口供,那阿蝉缠绵病榻,没有办法起身,连小院的门都是敞开着。
  苏长缨翻身下马,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若换做是我,会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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