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周别鹤降下车窗,他自己开的车,柏师傅不在。
  “怎么了?”他扶着方向盘问。
  “车出了点儿问题。”
  周别鹤看着她,浅燕麦色的大衣,撑伞站在雨中,清瘦感胜过往日,他说:“我送你,早饭吃了吗?”
  叶青澜也在看他。
  隔一道雨帘,濛濛相望。
  上车,坐下脱了大衣,周别鹤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纸巾,供她擦衣角的雨水。
  “谢谢。”
  “早饭吃了吗?”他再次问。
  叶青澜嗯了一声,下来前吃了思贤的酸奶麦片。
  车重新启动,沿着小区路开出去,叶青澜看了周别鹤一眼,想起他昨晚吃的胃药,于是也轻声问:“你呢,吃早饭了吗?”
  周别鹤微微偏头,看着她说:“没有。”
  叶青澜搭在包上的手微微紧了紧。
  低头,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一块红茶曲奇饼干。
  她撕开,往周别鹤的方向递了递。
  他在开车,倾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呼吸浅浅拂过她的手背,一霎而过。
  叶青澜收回手,心也跟着浅浅一跳。
  她想到他从前并没有喝酒会胃痛的毛病,他的酒量很好,普通的应酬几杯连微醺都不会,怎么会突然开始胃痛?
  想起以前看过的,胃是情绪器官。
  叶青澜胸口微闷。
  一路安静着到了恒亚大厦,快下车时,叶青澜想把头发扎起来,省得被风吹乱,她找了找,包里没有,不知道又掉哪儿去了。
  “在找什么?”周别鹤开口问。
  “嗯……”她下意识回答,“发圈,好像又丢了。”
  车停在恒亚大厦前,周别鹤打开储物格。
  一枚熟悉的天蓝色发圈被递到她眼前。
  叶青澜这下是真的愣了几秒,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她很久前丢的。
  “你……”
  周别鹤解开安全带,身体靠过来,拢起她的长发:“我去伦敦那次,你帮我收拾行李,掉进去的。”
  他嗓音温淡,熟悉的气息包围着
  她,在帮她绑头发的时候,指腹上的茧若有若无蹭到她颈后薄嫩的肌肤。
  叶青澜攥紧包带,呼吸不稳。
  这么久之前,她都快不记得了,他还留着她的东西,从伦敦留到现在。
  周别鹤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眉眼微落,慢慢靠近,抵着她的额头。
  “青澜。”他握住她膝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毫厘之距热息轻吐,“我晚上来接你,几点下班?”
  “……”
  她唇分了分:“你不忙吗?”
  “不忙。”周别鹤在她颈后的手指很有耐心地解开被卡地亚logo扯住的一缕柔发,“我六点过来,在这里等你。”
  叶青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到公司,她心跳过了好久才缓下来。
  “澜姐。”栗子来敲门,“这边有客户临时要您来开一个紧急线上会议。”
  她这才回神,稳稳声线:“好,知道了。”
  会议开了一上午,客户临时要修改提案,叶青澜上午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吃过午饭,召集团队成员头脑风暴新提案。
  一天忙碌下来,眼前隐隐有些发晕。
  叶青澜回到办公室,扶着桌子喝了杯温水。
  她最近总觉得不太舒服。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临近下班,想到周别鹤说要来接她,叶青澜准备把手头的工作在下班前处理完。
  手机震动,一连冒出几条信息。
  她打开,发信息的人是段昶。
  [青澜,我们能再见一面吗,我想跟你谈谈。]
  [过去都是我不好,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就算是做朋友也行。]
  [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最后一张是图片,他竟然已经到了恒亚楼下的咖啡厅。
  叶青澜原本以为他们再见面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段昶的想法好像不太一样,他好像觉得他们分手是在昨天,而不是八年前。
  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叶青澜关上电脑,提前下了班。
  恒亚大厦一楼是玻璃幕墙,段昶坐在连锁咖啡店的木质桌椅前,抬头,迎面看见电梯间里走出来的人。
  还未到下班时间,来往人不多,他一眼看见了她。
  纤长修身的羊绒连衣裙,浅色大衣,颈间贴着一条玫瑰金项链,耳边是同色耳钉。
  长发垂落胸前,矜贵中带了一丝柔和,岁月没有削去她半分美丽,比少女时代更动人。
  “青澜……”段昶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叶青澜走到他面前,颔首:“段导。”
  “坐,喝点什么?”
  “不坐了。”叶青澜说,“我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
  段昶拉椅子的手一顿。
  她开口,淡而轻的语调:“段昶,当年和你在一起,我没做错什么,你也没做错什么,思贤更是从未看轻过你。”
  “如果我周围的朋友,亲人,无意中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已经过去八年了,我已经……结婚了。你也实现了梦想,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叶青澜把组织的语言都说了出来,语气始终很平静,像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段昶手紧紧握着椅子,清俊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扭曲:“过去,怎么能过去,我这几年的奋斗都是为了你,你知道我为了拉投资喝到胃出血,我……”
  “你不是为了我,我们八年前就分手了。”叶青澜淡道,“你追名逐利,是因为你自己的欲望。”
  “不!我是为了你。”段昶忽然激动,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青澜,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爸看不起我,我想配得上你。”
  他突然靠近,叶青澜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青澜……”段昶握住她肩膀抱住她,声音颤抖,“别不要我……你可以跟他离婚的对不对,你不爱他,你只是被家里逼着嫁给他的……”
  他一遍遍重复着,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放开我。”叶青澜穿着高跟鞋,身体站不稳,抬手推他。
  “青澜……”
  叶青澜觉得他疯了,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推开段昶,惯性带得自己也往后踉跄。
  眼前一晕,天旋地转间,跌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腰间随即横上一股温和强势的力道,她喘着气,心突突跳,抬头撞进周别鹤的目光里。
  他扶稳她,低头问:“没事吧?”
  叶青澜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段昶被推得撞上后面的桌沿,看到眼前的场景,紧紧攥住拳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见到眼前的男人,他就好像被打回了从前那个和女友有云泥之别的青年。
  周别鹤没看他,低头捋了下怀里人稍显凌乱的发丝:“聊完了吗?”
  叶青澜没缓过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他们要走,段昶失声:“青澜——”
  周别鹤倏然停下脚步。
  叶青澜回头,唇色隐隐发白,撑着最后的力气说:“段昶,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是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段昶心里闪过一阵阵的痛意。
  叶青澜说完就想离开这儿去外面透透气,她半个身体靠着周别鹤,他揽着她的腰,低眸说:“你先去车上等我好吗?”
  叶青澜抬头。
  目光碰到一起,周别鹤的视线深邃淡漠,良久,她对他点了点头。
  -
  雨已经停了,叶青澜走出去,找到周别鹤的车子,柏师傅早早打开了车门,站在旁边等候。
  许久未见,叶青澜对他点了下头以示礼貌,弯腰上车。
  周别鹤的车里不放车载香薰,气味洁净冷清,她歇了一会儿,头晕的感觉微微缓解。
  柏师傅从中央后视镜中看到她脸色不好,拿出一瓶水:“太太,您要喝点水吗?”
  叶青澜接过来:“谢谢。”
  她拧开喝了几口,往后靠着半躺休息,一躺下去就懒得再动弹。
  不一会儿,周别鹤打开另一侧车门上车。
  她微微掀开眼皮看他。
  想问问他跟段昶说了什么,又觉得他未必会说,这么一耽误,周别鹤来了通工作电话。
  叶青澜于是收回目光,阖上眼。
  耳边是男人低沉吩咐工作的声音,车开得平稳,她神思困倦,沉浸在安静里。
  周别鹤挂了电话,侧过头看她。
  她双手拢着大衣交叠在身前,十指空空荡荡,没戴一枚戒指。
  他掌心覆到她手背上,触手生凉。
  感觉到热意,叶青澜睁眼,扭过脸。
  周别鹤握着她的手,拇指指腹贴着她腕骨摩挲,力道时轻时重。
  封闭的车厢,二人呼吸寂静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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