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钱琼跟在后头张着手:
  “小陈运,小陈运你回头来趟我家呗。”
  “跟你钱琼姐说拜拜。”
  “钱琼姐拜拜。”陈运说,又问:“什么是京圈佛子?”
  “就是冷脸盘串者。”迟柏意道,“一般搭配清冷小白花或钓系旗袍美人。”
  第93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瓜片汤想喝吗?还是吃个烤鸭春饼什么的?”
  迟柏意问完半晌,不见人出声,转头一看,见她对着手机还在琢磨:
  “查上了?”
  陈运说:“不是,在看日历。”
  看日历干什么?
  “今天是周五,没问题。”迟柏意道,“十二月没假。”
  陈运认真地划屏幕,“嗯”了一声。
  迟柏意又道:
  “一月底才过年,离现在还有六十二天呢。”
  陈运还是不抬头。
  迟柏意也不开车,就坐着看她。
  看了一会儿,陈运把手机一放,抬头笑了:
  “我看看,准备挑个黄道吉日跟你私奔。”
  迟柏意嘴角一翘,转头开车:
  “我还以为你在挑咱们上床的日子呢。”
  这玩笑开得有点二,迟柏意说完心里就有点后悔。
  结果陈运一愣,立马又点开了手机:
  “这得挑吗?我看看。”
  迟柏意张张嘴,干脆专心开车。
  陈运就搁她旁边盘算:
  “今天不行,你太累,得休息。后天、忌动土栽种结婚安床……明天……”
  话音未落一个急刹,陈运手机差点飞出去:
  “怎……”
  “怎么了?”她扭头问。
  前面没车,后面没人,路况很好啊,怎么靠边停了?
  迟柏意深吸一口气,说:
  “没事,有点激动。”
  “你管这个叫激动?”陈运收起手机,似笑非笑的:
  “你不知道自己激动起来是什么样儿吗?”
  “感动。”迟柏意道,“感动。”
  陈运跟她对视着,笑了笑:
  “别客气。”
  她笑得温和坦荡,挠得迟柏意心里一阵一阵发着痒。
  风一阵一阵从左窗穿右窗,吹动头发。
  迟柏意伸手拂过那些碎发,忽然说:
  “谢谢。”
  陈运挑挑眉毛,依旧道:
  “别客气。”
  “谢谢你能这么认真。”迟柏意轻轻抚上她脸颊,声音低下去,“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
  “谢谢……你能陪我这么认真。”
  在这个时代,在这件所有人都已经等闲视之的事情上。
  “还要谢谢你的包容。”迟柏意最后道,“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个人。要是让你心里有不舒服或者有什么压力……”
  “我没有。”
  “那不是亲戚,最多是个世交的长辈。”迟柏意一字一句道,“什么都不算。我们用不着在乎她的态度。”
  “我们需要在乎的是迟老师的态度,对吧。”陈运握住她的手,在指节处轻轻一吻,“我都知道,你放心。”
  “也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迟柏意睫毛垂下去,很快又抬起来,“不过,可能是我自私,也可能是占有欲控制欲什么的作祟。总之,我不想对任何人否定我们的关系。”
  “不问就算了,但凡问,哪怕就是有那么点儿意思,我都不想撒谎。”
  陈运望着她的眼睛:“就算你知道我可能会心里不安,会觉得被冒犯,会有压力?”
  她说一句,迟柏意头就垂一点。
  说到最后,迟柏意肩膀都垮了,只有手还被她攥着,眼神却也没躲:
  “是,就算我知道你可能会心里不安,会觉得被冒犯,会有压力。”
  “那你猜猜,我有没有?”
  迟柏意沉默着摇头,摇一半又停住,犹豫着要往下点。
  没点下去,被陈运捧了起来:
  “所以我说我都知道,你尽管放心。”
  “其他我现在还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的就这样——但凡你认我这个人,我就不会不安。只要你说谁谁谁屁都不算,那她就屁都不算。至于压力……”
  迟柏意看见她笑了:
  “我这辈子可能最不怕的就是压力。”
  “而你嘛,就是那个香水的后调,船上的那个锚跟桨。”陈运放开手,胳膊垫在后脑勺朝后一躺:
  “你在一天,我踏实一天。什么都能成。”
  “至于迟老师什么态度,以后接不接受我,喜不喜欢我。跟你没关系,跟谁都没关系,你没必要为这个负责。”
  迟柏意张嘴要反驳,被她看一眼,竟然没再能说出话。
  陈运收回眼神,继续说: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当时为什么叫你进奶奶家了吧。”
  彼时彼地,此时此地。
  “你不想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否认我们的关系。我也是。”
  “哪怕对一个什么都不算的人,都不想。”
  爱一个人,才会想要把她置于特殊的位置上,让所有人看见。
  “行了,开车,饿。”
  迟柏意叹气:“遵命,大侠往哪儿走?”
  “家。”大侠言简意赅。
  大侠看她眉头还皱巴着,很贴心地又补了一句:
  “迟老师那儿你顺其自然,真的,我相信你。”
  迟柏意没吱声开着车,半天才说了一句:
  “我命真好。”
  “运气也好。”
  “是,运气也好。”迟柏意笑,“能叫你这么个人捡回家,简直三生有幸。”
  陈运就瞪她。
  迟柏意笑得停不下来:
  “吓死我了小陈姐,气场全开呢,给我唬得都不敢吱声。”
  “你能别用这个破称呼吗?”
  “小陈姐别害臊。”迟柏意一本正经,“小陈姐应该的。今儿我让你八岁,你上天入地宇宙无敌无产阶级战斗之王在上。”
  陈运思考片刻,也一本正经:
  “床上也让吗?”
  “休想!”
  “独断专行自以为是。”陈运评价,“一点儿没有女同德。”
  迟柏意被最后三字震撼到:
  “你这网上的真差劲,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好话。”陈运瞥她,“网上说了,大家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那未必。
  “我刚数日子了,下月十五号毛毛走,我的香估计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打算带着去奶奶那儿叫她看看,你能跟我一块儿吗?”
  迟柏意开心点头:
  “好哦,要见家长了哎。”
  陈运不理她。
  “那我能不能也邀请一下你,过年跟我回去北城玩玩?”
  陈运望着她扣在方向盘上用力到发白的指节,点头:
  “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西陵呢。”
  “北城是什么样子?听人说冬天特别冷,雪超级大,有多大?”
  “一片雪花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真的?”
  “真的。”
  “我小时候在家里天台上看见有一棵树就是被雪压倒的,漫天的雪,跟被子一样,一层层盖上去……”
  吻也是一层一层盖上去,温暖又轻柔。
  晚饭后喝过的杨梅汁好像淌在了身上,洇开点点绯色红痕。
  被子翻滚如浪似潮,灯打茶梅香,不知道谁碰到了谁的痒痒肉,口边欲笑,齿上吞声。
  一夜尽,小雪至,虹藏不见,天地入冬。
  被窝香且暖和,俩人难得醒来洗漱完喝点儿汤,又一起窝到了床上。
  天色到了中午还是阴阴沉沉,是个睡回笼觉的好时候。
  可生物钟无比固执,叫她俩困得泪水横流大脑依旧清醒着。
  迟柏意打了三个哈欠,坚持闭眼:
  “不行,我要把我那个梦做完。”
  陈运也不拦着她,不过手很不老实地就到处摸——
  摸上嘴唇拨弄两下,摸上眉毛蹭一蹭。
  摸着摸着嘴巴贴过来亲一口,赞道:
  “好脸。”
  听着跟骂人似的。
  迟柏意纹丝不动,闭目塞耳,两手交叉放在自个儿肚子上。
  陈运只好自行玩耍,抓来只手摸摸自己的脸,摸摸自己的脑袋,摸摸自己的胸,再摸摸……
  摸不下去了,那只手黏在胸口不愿意动。
  迟柏意睁眼:
  “我要睡觉。”
  “那你把手拿走。”
  迟柏意说:“我的手也要睡觉。”
  ?
  “我的手说你这儿不错,躺着舒服。”
  说着,手指尖一捻。
  陈运控制不住,低低喘了一声:
  “我错了。”
  迟柏意拒绝收受,并且起身:
  “你昨天看日子看得怎么样,今天如何?”
  陈运握着她手腕张嘴,话还没出口,手机铃声叮呤咣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