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喂给我神药后,几乎是药到病除。我能觉察得到,喝完药后,很快就开始发汗,如神水洗濯一般,火烧疼痛迅速消散。
  林染:
  御医的药都清楚,果然是个来路不简单的大麻烦!
  林染抿着唇,神色淡淡:我阿娘阿妈都不知道的惊天秘密,又是怎么回事?
  谢韵仪舀起粥,慢慢滴落着给她看,语气肯定:里面加了麦粉,但找不到一片小小的麦麸,王侯之家都没有这样精细的麦粉。
  林染:那我露出的破绽还挺大的。
  谢韵仪安慰她:也就是我舌尖敏锐,才能尝出来有麦粉,阿娘阿妈顶多觉得格外顺滑。
  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林染:
  哪来的鬼精鬼精这姑娘的味觉和视觉,都逆天了吧!
  林染冷着脸,抬抬下巴:你先吃,要凉了。
  林染虽然一开始就打算留下小姑娘,但可没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同之处,这会要好好想想。
  她的秘密决不能叫第二第三个人知道。
  光神药就能叫她一家,死无葬身之地,再有王侯之家都没有的好东西
  总不能真杀人灭口吧?
  小姑娘都主动发誓了。
  可她从天之骄女沦落到这种地步,性情早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万一发誓在她眼里,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随口一说呢?
  林染意味不明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扫向小姑娘昳丽的脸孔。
  谢韵仪跟觉察不到似的,哦了声,开始一心一意喝粥。
  知道林染等她吃完还有话说,她速度加快了不少,只仪态依然带着不自觉的优雅。
  谢韵仪吃完,林染将两人的碗勺拿出去。
  堂屋里等候多时的林春兰和林秀菊,一左一右从她手里夺过碗筷,笑着打趣:阿染回去陪阿清说话。
  十二岁后,因为原身的大力,家里重活都是她抢着做,阿娘阿妈就不让她再做家务活,确实好多年没洗过碗了。
  林染也不打算抢洗碗的活。
  我看阿清也大好了,跟我睡一屋吧。阿娘阿妈这些日子日夜照看阿染辛苦了,白日里天热,在地上躺躺还行,晚上可不成。
  真不会过了病气?这会是瞅着都大好了,就怕晚上又烧起来。林秀菊巴不得两个小姑娘一起睡,多亲近亲近,又担心阿清病没好全,再传给阿染。
  林染有办法:那幅药不是才煮一次么?阿清看着没有大碍了,不用煮新的,再煮一次药渣,想必也是中用的。
  中用,中用。林春兰一拍大腿,又是心疼又是庆幸,那药贵是贵,真管用。今儿都不用再煮,阿清还没喝完,阿娘明儿再煮一次药渣。
  林染赞同:那阿娘现在就温温药。正好阿清刚吃了粥,这会吃药不伤胃。
  林春兰和林秀菊去厨屋忙活,林染心情颇好的来搬谢韵仪。
  我都听到了。谢韵仪斜一眼林染,语气哀怨,阿清这么乖
  她一眼就看穿了林染眼中的恶趣味。她吃了神药都好了,阿染竟然还让她吃苦药汁子。
  林染哼声:呵,还阿清呢?
  谢韵仪点点头:我不是诚心欺骗你们,是我打算以后就用这个名字。
  林染不置可否:你自己能走么?我扶你走也行。
  谢韵仪眨巴着眼,腿好像有点软呢。
  林染走过去,一手扶住小姑娘瘦弱的脊背,一手抄起她的膝弯:我抱你过去。
  谢韵仪似被突然抱起惊了下,细长的手臂忙去环林染的脖子,头也下意识的往林染胸口靠。
  停!林染迅速出声,你别动!手拿下去,头也别靠过来,我力气大不会摔了你。
  谢韵仪放心的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她,垂下的眼眸遮住其中的思量,心里分不清是放松,还是惋惜。
  试探的结果很明了:阿染,她真的不喜欢女人啊
  天色暗了下来,林家穷成这样,自然没有油灯。茅草黄土屋没有窗,愈发昏暗。
  林染却觉得蓬荜生辉这个词,在此刻有了具象。
  简陋得被系统判为危房的低矮土屋卧房,在谢韵仪兴致勃勃的打量下,似乎陡然亮了几分。
  林染将小姑娘放在床上,打断她:别看了,一个字穷,两个字很穷,三个字非常穷。
  似乎是被林染的形容好笑到了,谢韵仪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摸摸手下的粗布床垫,笑道:那也是阿清的家。
  林染一噎,没好气道:快点养好身子去挣钱。
  嗯,阿清要挣许多的银钱给阿染妹妹花。谢韵仪这话说得极其认真。
  林染姑且信了。
  她接过林春兰送过来的药碗,递给谢韵仪:一口干了。
  谢韵仪双手接过,面不改色,咕咚咕咚。
  那样酸苦,涩得舌尖发麻的药,小姑娘像是觉不出味似的,认认真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末了,再露出个讨好的笑。
  林染突然想起来,小姑娘舌头格外敏锐,这药在她嘴里不知得多难喝。
  抿了抿唇,林染对等着拿碗回去洗的林春兰道:阿娘,若是今晚阿清不再发热,明早那药就别再煮了。药渣晒晒,留着下回用。
  这话跟林春兰心里早计划好的一样,她忙不迭点头:行,阿娘这就去把药捞起来摊开,别捂坏了。
  谢韵仪调皮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眨呀眨,多谢阿染妹妹手下留情。
  林染哼声:我去拿水来,你自己擦擦身子。头发没法洗,家里没水。
  临出门,她意味不明的笑笑: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好好想想,待会怎么跟我交代来历
  谢韵仪:阿染妹妹心软是心软,就是太聪明了不好糊弄。
  第6章 阿染妹妹想知道什么?
  林染去厨屋烧水。
  洗澡,对村里人来说是个麻烦事费力费时费柴。
  爱清爽的人家,在日头暖和的时候,才会隔三差五的洗一回。平时不太脏,都是随便擦擦。
  这会旱得村长守着水井,不许多打一桶,林染都不敢想,这幅身体有多久没好好清洗过了。
  忍不了一点。
  我跟阿清都出了一身汗,那汗里有病气,得拿水擦擦。林染神情自若的忽悠阿妈。
  她这么一说,林秀菊就不心疼陶罐里所剩不多的水了,明早阿妈去你姑姑家借水来煮饭。
  一直不下雨,河里干了,井也深了。村长不许打井水去浇庄稼菜地,派自家人日夜守着村里那口老井。
  林染家三口人,每日就许取三罐水。一罐用来喝,两罐煮饭。今日因林染病重要熬药,这才能多打一罐。
  药只熬了一次,用了半罐水,这才余下半罐。
  林染将要帮忙的阿娘阿妈推出厨屋,阿妈阿娘赶紧睡去吧,明日一早还得去地里呢。
  林染生病的这几天,林春兰和林秀菊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这会林染一提地里,两人恨不得连夜就去看看自家的麦子。
  嘱咐了林染当心着凉,两人脚步加快回到卧房,倒床就睡,想着明日天一发白就起来。
  林染关好厨屋的门,抱了柴火,带着一套换洗衣裳,进空间,用大铁锅烧水。
  忍了又忍,才忍住洗头的冲动。
  洗完顿觉轻了十斤!
  还好原主算是爱干净的,找到山泉,就将衣裳拿过去洗了。要不然这会换的也是就着洗澡水搓洗,靠晒太阳洗干净的衣裳。
  对,村里衣裳也是不轻易洗的,粗麻布不经洗,容易坏。脏得不成样了,才下水洗。
  一般般脏,换下来晒,晒过继续穿。
  林染自己洗好,再给谢韵仪打水回去。
  我晚上不盖被单,被单给你用。你衣裳换下来,我拿出去搓洗下,明日干了再穿。说完,林染走到门外等着。
  谢韵仪红着脸点点头。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尺来宽,谢韵仪递了衣裳出来,声音又轻又弱:谢谢阿染妹妹。
  她人躲在门后,暗色下,林染只见白得发光的纤细手臂一闪而过。
  等你养好身子,给我洗回来就是了。
  门里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嗯。
  林染关了房门,回到厨屋,进空间一边搓洗衣裳,一边跟系统商量:你看,我现在也能称得上衣不遮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