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系统装死。
  林染:我知道,得勤劳脱贫嘛!那你说说,我现在能干啥?
  【经检索方案,本系统建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染:行,明早我就上山。
  谢韵仪的衣裳洗完,林染拧干搭在堂屋的椅背上。不敢晚上还晾外面,怕被偷。
  她自己换下来的那身,打算明天拿进山里洗。
  一碗粟米粥不管饱,林染倒两碗面粉到盆里,加水加盐搅拌。巴掌大的盐罐子只剩浅浅一层,林染不敢多拿。
  铁锅烧热,倒油。
  林染深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花生油的香味,是如此的诱人。
  林染左手拿盆,将面粉糊沿着热锅边往下倒,右手拿起锅铲快速糊匀。等面粉糊慢慢变得透亮,表面的面糊不再流动,有了煎饼的味道,再小心翼翼的给翻个面。
  反复翻面,面饼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锅铲按压快速回弹,饼就煎好了。
  锅底部分有点胡,不影响吃。
  盆里的面粉糊全煎完,林染得到四张又厚又大的煎饼。
  顾不上烫,林染斯哈斯哈的扯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尝不出盐味儿。少了鸡蛋,煎饼厚了点,吃起来黏糊,但粮食独有的满足感,瞬间就有了。
  这幅身体长久没吃饱饭,林染不敢多吃,半张饼吃完,就停下了。看了看,实在是馋,又撕下来一小块儿。
  漱漱口,洗洗嘴边的油,林染看着喷香的煎饼,依依不舍的出了空间。
  明日一早,还得先折柳条儿。
  外头繁星满空,屋里黑漆漆的。
  林染关上卧房门,从大门门缝中透进屋来的那点微末星光也消失了。
  阿清,你睡着了么?
  阿染妹妹,我睡在里侧。
  林染摸黑走到床边,躺下。
  这身体缺乏维生素,一到夜晚跟瞎子似的,全靠习惯没撞到桌子。
  万籁俱寂,谢韵仪默默感受着林染的动静,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阿染妹妹想知道什么,尽管问。阿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染双手枕在脑后:先说说你的来历?
  谢韵仪沉默不语。
  吴清,无亲。
  她过往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连自己的阿娘阿妈都不知道是谁,哪来的来历?
  等了一会,没得到答案,林染换了个方式问:你之前的身份,会给我家带来麻烦吗?
  这次谢韵仪答得很快:只要不用谢韵仪这个名字,不去京城,应该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林染:来自京城的大麻烦!
  小骗子!长得这么美,怎么会没人注意到?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林染还是转过脸,那你一定要和我成亲,是为什么?
  谢韵仪坦白:直觉吧,就想和阿染妹妹更亲近些。阿染妹妹聪明又有本事,我跟在阿染妹妹身边,只有好处。
  林染:是么?
  谢韵仪轻笑:阿染妹妹,我以母树发过誓了,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别说当阿娘阿妈干女儿,一样可以和阿染妹妹亲近的话。我一个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人,在阿娘阿妈心里,绝对没有一袋粮食重要。
  我若说去县里赚钱,一没人脉二没关系,只能寻靠本事的活计。当掌柜账房先得有身穿得出去的衣裳,抄书写信得有笔墨。
  阿娘阿妈救我已是勉强,绝不会再多为我花一个子儿。呃,想花应该也没有。
  况且,我需要户籍。不和你成亲,在官府那里,我就还是奴籍。能挣银子的体面营生,都不会要奴籍。
  林染有种这个大麻烦甩不掉了的感觉,那和我成亲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除了奴籍可以改成良籍,一样的没有一个铜板给你花。
  若是我和阿染妹妹亲如一人,那就又大不一样了。谢韵仪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轻快,阿染妹妹有好东西不敢拿出来,日后有合适的时机,我可以帮忙。
  阿染比京中打小培养的麒麟儿们都聪慧,心地善良又身怀大际遇,她不会找到比阿染更合适的盟友了。
  心中的恨意在黑夜中肆无忌惮翻腾咆哮,谢韵仪知道自己此刻定是如索命恶鬼一样红眼怖面。
  她们要她死,她既然活过来了,就得叫她们都生不如死!
  当然,这些,她都不会叫阿染知道。她的仇她自己报,绝不会连累阿染一家。
  谢韵仪急于叫林染知道自己的价值,一股脑的抛出自己的好处:我从京城来,读过书,熟识律法,私以为懂得应该比阿染妹妹多一些。阿染妹妹有任何这方面的疑问,都可以问我。我明天就能教阿染妹妹识字。
  豪门大家的秘方我也知道一些,遇到合适的买主,我就能赚了金银给阿染花。到时候阿娘阿妈都搬到府城去住,买小丫鬟伺候着,一辈子吃用不愁。
  我其实力气也不小,等我养好了身子,和阿染一起下地干活、进山打猎多少都是个帮手。
  林染真是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年纪不大,思虑倒是周全。知道她想认字,直接抛出了她不忍拒绝的筹码。还不清楚她的秘密呢,先画一个让人心旌摇曳的大饼。最后,眼下急需解决的困境也能来帮一把。
  行。林染达到了目的,十分好说话,咱俩成亲。
  穿越一场,她当然不会一直在这小村子里转悠。得从谢韵仪嘴里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是她见谢韵仪第一眼就有的打算。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身心俱疲的谢韵仪下一秒就陷入沉睡。
  然而,没睡多久,她就被痒醒了。
  身上似乎起了疹子,抓心挠肺的痒。她尽量放轻了抓挠的动静,还是吵醒了林染。
  怎么了?林染没好气的问。
  起疹子了!
  第7章 阿染妹妹好狠的心
  谢韵仪满脸懊恼,之前睡在更脏乱的地方,她都没事。这会擦洗过,换上了干净衣裳,反而起了疹子。
  大小姐真是娇气。
  林染拿出半片抗过敏药片,在黑夜中摸索到她的嘴巴,塞进去:*吞了。
  谢韵仪顿了顿,干咽下:谢谢。
  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从侯府那位真千金回来那天起,她就没睡过一夜好觉。前些日子更是提心吊胆,片刻不敢安睡。
  没想到,在这鼻尖充满泥土气息,麦秸扎人的床上,能睡得这么舒心。
  谢韵仪撑了个懒腰,抬起胳膊看,除了几道抓痕,一点疹子的印记都没留下。
  昨晚也是吞了药,很快就不痒了。
  林染不在身边,床边叠放着她的衣裳,
  谢韵仪脸上一红,忙拿进被单里穿好。
  她打开门,正好遇到从地里回来的林春兰和林秀菊。
  阿清看着也大好了!林春兰喜笑颜开,吃了饭,阿娘就去跟村长说你和阿染的喜事。
  谢韵仪用力的点头,满脸欢喜的问:阿娘可是还有什么喜事?
  咱家麦子长得好,再有二十来天就能割了。林秀菊笑道,不枉阿染大老远的从山里担水来浇。
  林染端着粥出来:别家呢?
  林春兰叹气:别家没水浇,我瞧着麦粒干瘪瘪的,收上来也只能当柴烧。
  都是一个村住着,平日里也没少口角摩擦,真看到地里庄稼没收成,林春兰还是为乡邻们忧愁。
  林秀菊也叹气:难得去年有个好收成,家家户户有点存粮,紧着吃也能撑一撑。若是官府能免了税,夏日瓜茄,秋冬葵菜,春日野菜掺和着吃,挨到明年夏收,日子也能过下去。
  这年景哪有年年都好的,时好时坏,时而颗粒无收。好的时候攒着点粮,差的时候忍着点嘴,一年一年的,也就挨过来了。
  谢韵仪和林染对个眼神,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也默契的没有立刻提起。
  早饭和昨天的晚饭一样,只不过粟米肉眼可见的少了,多了麦麸。
  天刚亮,林染就起来了。
  粗麻布床单下的麦秆扎人,睡到半夜热出一身汗,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哪哪都叫人烦躁。
  她将麦粉又舂了舂,尽可能的让麦粉更碎,然后用水泡软。
  煮粥时又从空间偷偷加了些面粉进去。昨天她拿的粟米太多,今日是在林春兰的虎视眈眈下舀的麦粉。
  浅浅一层瓢底,在林春兰心疼的视线下,又抖了一些出去。
  谢韵仪尝一口,朝林染眨眨眼:又添了香香的面粉。
  林春兰和林秀菊尝不出来,只一个劲的夸:阿染许久未煮饭食,没想到手艺比阿娘阿妈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