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林秀菊微笑:做羊毛坎肩快,这两天就做出来了。
  林染:阿娘阿妈的羊毛靴子也要快些做出来,雪化了再去柳婶那边做豆腐,湿了鞋该冻脚了。
  林春兰舍不得给自己做皮毛靴子:那边也暖和着呢。湿了一会就干。
  过阵子就该办年货了吧?谢韵仪走到林春兰身边坐下,满脸憧憬,到时候咱们一家,赶着小栗子去县城,买好多的年货回来。若是阿娘阿妈没有靴子,再一下雪,路上可不好走。
  林春兰想象下,一家人齐齐去县城买买买的场景,立刻激动了:做!做靴子!咱一家一起去县城办年货。
  说起来,从八月份开始,家里就有银子了。屋里藏着上百两银子,每月还有做豆腐的银子拿。
  但林春兰和林秀菊愣是,一次都没去过县城花银子。
  做豆腐一天不想耽误,家里有什么要买的,都是喊女儿儿媳去县里买。
  此刻想要花银子的快乐冲上脑门,她俩恨不得明儿路上好走了就去一趟。
  今儿林染和谢韵仪生辰,林朝霞带着女儿儿媳去点浆,换妹妹妹媳在家操持。
  雪天没什么事,吃了饭,喂了驴和鸡鹅,林春兰和林秀菊就回屋。给自己做羊毛坎肩、羊皮靴子去了。
  林染决定给自己放天假:咱们去捕鸟。
  谢韵仪立刻眉开眼笑的跑进书房,拿弓箭。
  林染:
  也行吧,不耽误她拿簸箕捕鸟。
  廊檐外,拿木棍支起来的簸箕下,撒半把麦子。簸箕外也撒几颗,引鸟雀进来,麻绳一直拉进屋里。
  若是有鸟雀进了簸箕,你这样轻轻一拉。林染拉动麻绳,小木棍倒下,簸箕随之盖下来,就有可能抓住鸟雀。
  谢韵仪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弓箭,双眸放光,飞快的跑出去将小木棍重新支好。
  林染失笑,将手里的麻绳递给她。
  谢韵仪拿席子铺在地上,不嫌冷的趴上去,慢慢掩住门,只留下一条缝隙:阿染你躲起来,别吓到了鸟雀。它们见到人,不敢来。
  村里离山近,鸟雀多得很,别说怕人了,赶都赶不走。
  不过,林染还是往后退了退。
  林染记得谢韵仪说过,说她从小天不亮就起,学文习武到三更才睡下。
  那她小时候肯定没玩过什么游戏,所以,这会才对一个捕鸟的游戏这么热衷。跟个小孩子似的,趴地上还要支起小腿,高兴得晃来晃去。
  雪天鸟雀不好找食,很快,院子里就有麻雀发现了雪地上的麦子。
  两只麻雀昂起头,抬起爪子,四下观察。
  没发现危险,它们飞快的低下头,啄食麦子。眼前的麦子啄完,小爪子上前几步,来到簸箕前。
  一只麻雀歪着小脑袋看,先找簸箕外的麦子吃。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看看簸箕里面的。簸箕外的麦子吃完,它小心的抬起爪子,走近簸箕,又退出来四下观察,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危险。
  半晌,另一只麻雀忍不住了,率先冲进簸箕里,飞速的笃笃笃啄食麦子。它显然是没少吃过晒场的粮食,一点不贪心,吞进几颗麦子,迅速转身,翅膀一张就要飞出去。
  可惜,已经晚啦。
  谢韵仪一直屏息看着,眼都不敢眨一下。这会终于两只麻雀都走进了簸箕下,她猛地一拉绳,飞快的爬起来,往门外冲,大喊:阿染,抓住了!抓住了两只!
  簸箕抬高一个小缝,谢韵仪毫不犹豫的伸手进去,一把抓住一只麻雀,高兴得脸都红了:活的!阿染,拿绳子来!
  两只拼命扑腾的麻雀,都被栓住脚。林染将它们放进藤框里,问:还继续抓鸟么?
  谢韵仪小脸兴奋得通红,狠狠点头:抓!
  又拉了两次绳,一共捉住五只麻雀。再等了许久,都不见有麻雀来,谢韵仪才意犹未尽:麻雀好养么?
  林染没养过,记忆中,村里孩子们抓住麻雀,都是烤着吃了:应该不好养,你看它们还在扑腾。
  那放了它们吧。谢韵仪走到藤框前蹲下,今天阿染生辰,我不杀生。
  林染微笑:不也是你生辰?
  谢韵仪抿着嘴笑,眼睛澄澈晶亮:对,也是我生辰。所以你们这些小麻雀今天命大,命里不该死,还能吃到粮食。
  说着,她解开麻绳,一只只放它们走。
  小麻雀们瞬间飞远了,有一只胆大的停在院墙上,回头奇怪的看一眼两个人类。
  谢韵仪挥手:你快回家吧,下回可别再嘴馋了。
  她探出头去,见阿娘阿妈那屋没动静,朝林染狡黠一笑,招招手:咱家小鸡小鹅,还有小栗子,今儿也该为我们高兴下。
  林染秒懂,去牲口房前拿喂食的簸箕。
  谢韵仪打开杂物房的门,抓几把麦子,又舀一瓢黄豆,再往阿娘阿妈的房门看一眼,催促林染:快走,阿娘阿妈发现了,就说是你要喂的。
  林染哼声,不搭腔。
  谢韵仪先去喂驴:小栗子,今天是我跟阿染的生辰。我好高兴,你也要跟着一起高兴,懂吗?
  小栗子见到黄豆,急忙探过头来:嗯昂,嗯昂!
  谢韵仪笑着喂它吃完,那边鸡和鹅早已等不及了。
  乱七八糟的咯咯咯和&嘎嘎嘎&此起彼伏,扑腾着翅膀闹成一团,一个劲的催着要吃的。
  谢韵仪一边撒麦子,一边教它们:咯咯咯咯,嘎嘎嘎嘎,这样叫,要说生辰快乐,长命百岁。
  正午的太阳暖,雪开始化了。
  林染招呼谢韵仪:咱们堆一个雪人吧。
  谢韵仪眼眸瞬间又亮了几分,顾不得再教鸡和鹅说话:堆两个,不对,堆四个!
  院子里的雪不够,她俩换上靴子,拿了藤框去场院上扒雪。
  谢韵仪这会一点不觉得冷,直接用手捧雪:有一年也是下雪了,她们都在院子里打雪仗,笑得欢快极了。
  我课业没写完,忍不住偷偷出来看,被阿镇北侯发现了。
  她把我关进祠堂里,说镇北侯府未来的荣耀都在我身上,我怎么能贪图享乐。我还后悔了好久,怪自己管不住自己。
  哎,谁知道侯府的荣耀,其实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谢韵仪叹气,白后悔了。
  林染团个雪球砸她:学会了的本事都是你自己的,后悔什么。现在可没人管你,把你当年想玩的,玩个够就是了。
  谢韵仪拍掉肩膀上的雪,竟然反常的没有报复回去,而是蹭的跑到林染身边,高兴的问:阿染和我一起么?
  林染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行吧。
  四个雪人堆在院子里,排成一排。其中左边两个,右边两个都紧紧挨在一起。
  谢韵仪兴致勃勃的给它们装上眼睛和嘴巴:这是阿娘阿妈,这是你和我。
  每个雪人的眼睛和嘴巴都弯弯的,看着都在开心的笑。
  林染过来搓她的手:冷不冷?
  不冷,有点冷。谢韵仪伸出两只手去,歪头看着林染,阿染给我搓搓就不冷了。
  林染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给她冰凉的手搓热,嫌弃:这么大个人了,不知冷热?
  谢韵仪得意的笑:因为有阿染心疼我。
  今天生辰,所以阿染的耐心似乎格外好呢!
  林染冷哼: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还指望别人心疼你?我只是不想你冻病了,给我添麻烦而已。
  谢韵仪笑着哦一声:雪人堆完了,我们还能玩什么?
  林染看看天色,离做晚饭还早:饿不饿?
  谢韵仪摇头:早饭吃的太饱了。
  林染也觉得,不太饿。
  那去做面脂唇脂。
  要不是风吹得脸皮干燥,她都把这事忘了。
  林染都要为自己,强大的适应能力鼓掌了。
  她一个精致女生,到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方,日子过得连擦脸油都忘了!
  不过,林染瞅瞅自己的手,再摸一把脸,这么粗糙的皮肤,还是这两月在家读书养细致了一点。
  原身之前物理程度上的厚厚脸皮,和长满了茧子的手,用不用润肤膏,差别还真不大。
  她再看一眼谢韵仪,可能是小姑娘刚来时,嘴唇干裂,面容枯槁的样子太惨。现在肌肤润泽,面色红润的样子,也提醒不了她做润肤膏。
  阿染还会做这些!谢韵仪惊喜的睁大眼,我之前还后悔在府城忘了买,县城杂货铺里的那些,品质看着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