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有些犹豫道:“所以侍郎……在气什么?”
  这句倒是把谢容与问住了。
  他在气什么?
  庄蘅本来也就无能为力,能改变她嫁进谢家之事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她甚至还承诺继续在庄非的事情上帮自己,所以她所作所为,并没有对他的计划产生任何影响。
  即便她选择嫁进去做谢家和国公府的筹码,也并不妨碍他的动作。
  所以他的怒气到底是对着什么?
  谢容与一直是个心如明镜的人,他把自己看得很明白。所以即使此刻他不愿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因为庄蘅要嫁给谢容止而愤怒。
  他可能真的是因为同庄蘅相处久了,所以不愿把她拱手送人。
  他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是什么,应当只能算是天长地久的舍不得罢了。
  谢容与抬眸,没有回答她的问,反而道:“只是我看你,似乎十分乐意,同谢容止相处也是乐在其中。”
  庄蘅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能道:“我同三公子相处确实很惬意舒适。”
  她刚说完,便觉得放在她后腰的那只手紧了紧,逼着她又往前靠了靠。
  他的手拂过她的脸,“怪不得,同他在一处时也笑得那样舒心,同我在一处时也没这样笑过。”
  庄蘅心里有气,索性直接道:“因为三公子不像谢侍郎,他性格温和,同我说话也轻声细语。”
  谢容与咬牙,克制住自己心底的嫉妒和愤怒,只是低声道:“莫要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也莫要让我看见你是如何对着他笑,否则我真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她白了脸,“侍郎一直都是如此吗?就这般喜欢滥杀无辜?”
  他一直对自己手上的鲜血不加掩饰,他是什么人,他很清楚,早就没有退路。但现下被她这么一问,他却说不出口,没有办法干脆利落地承认他就是个豺狼成性之人。
  因为他一旦承认,就是在承认自己同她云泥之别。他满腹算计,不择手段,和单纯胆小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于是他没有开口。
  但他知道,这不太妙。
  他不齿于在她面前表现真实的自我,何尝不是一种软肋。
  他心底的情绪格外复杂,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本来就不该招惹她,但看到她同谢容止在一处时,还是会怒火中烧,甚至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一刻,他不管她是弟弟的心上人,不管她即将嫁为人妇,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她只能是他的。
  庄蘅并不知道谢容与心底的想法,只是见他迟迟不开口,只能道:“谢侍郎,你若没有其他的事要吩咐,那我便先离开了。”
  他却抬眸,一字一句道:“坐好,莫要动。”
  “谢侍郎还要做什么?”
  “乖乖陪我坐一会,我便放你走。”
  庄蘅只能继续软着身子坐在他身上,垂眸,不去同他对视,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在她身上不断逡巡着,游移着。
  那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落到锁骨,再一路向下,那般炽热,她只是被看着,便不自觉身上发烫,好似被他一件件剥开了衣裳,露出白皙的肌肤。
  她刚忍不住,准备开口问他可不可以离开,却见他忽然伸手,手指碰上了她的唇。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往后仰,他的另一只手却立刻往前揽了揽,不容许她与他之间有任何的距离。
  谢容与方才一直在看她。
  面前的小姑娘根本不禁逗弄,他几乎什么也做,她却已经红了脸,身体也愈发烫了起来。她的眼眸里像是含了一汪水,丹渥之态更显娇俏,让他心底的欲望叫嚣着,似乎随时要冲出来。
  此刻,他心底的烦躁不安全部转化成同她肌肤相亲的蓬勃欲望。
  他一直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一旦正视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欲望,便不会压抑它们。
  他不想看着庄蘅同谢容止亲近,所以他必定不会让她嫁进谢家。
  他想得到她,所以她必定只能是他的。
  从幼时起,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毕竟正视欲望才会让他走得更远,走到如今的位置上去。
  他垂眸看着她的唇,用指尖一点一点擦去她的唇脂。
  庄蘅并不明白,却只觉得唇上,连同他的指尖一起,都烫了起来。
  她不过是涂了唇脂罢了,难道这也让他不喜欢了吗?
  这个人还真真是蛮横无礼。
  她不敢忤逆他,只能弱弱开口,带了些许委屈,“我的唇脂不好看吗?还是,谢侍郎不喜欢这个气味?”
  他让她待着别动,她也乖乖听话了,现下凭什么又要擦掉她的唇脂。
  “都不是。”
  他收手,看着没有一丝唇脂的红唇,淡淡道:“我不大想吃你的唇脂。”
  他只是想吃她的唇罢了。
  庄蘅没反应过来,但觉得不大对劲。
  谢容与却已经将全是唇脂的指尖离开了她的唇,慢条斯理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尔后随意地将帕子扔在一边,将手重新搭在她的脖颈上,捏着她的后颈亲了上去。
  庄蘅彻底蒙了。
  她根本没想过他会亲自己。
  按理说,他应该想杀了自己才对啊。
  他又不是自己的官配,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难道是想先占了自己的便宜,再好好报复自己吗。
  无耻啊无耻。
  她脑中乱乱的,也根本不会接吻,只能木木地闭眼,任由他动作。
  他咬着她的唇珠,含吮着她的唇,用唇舌同她纠缠,却仍不满足,逼着她张开贝齿,再继续□□着长驱直入。
  庄蘅被吻得轻喘着,身上烫的像是要烧起来了。她想推开他,他却仍旧吻得执拗,她只能蹙眉,张口狠狠地咬了他的唇。
  他顿了顿,感知到唇上的疼痛,却不以为意,仍旧不断在她唇上索取着。
  他不放开她,她也不松口,直到他的唇上流下了血。庄蘅闻到血腥味,吓得一哆嗦,只能松了口,而他见了血,却愈发兴奋了起来,喘息着同她继续纠缠。
  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他根本不畏惧任何疼痛,有时,疼痛只会让他更兴奋。
  要想伤害他,还是得在他的心口插上一把刀。
  更何况,此刻,唇上虽有疼痛,但比疼痛更先袭来的,却是她的香气和温热的气息,它们包裹着他,让那一丝丝疼痛显得更不值一提。
  半晌,他才终于满足,放开了她。
  庄蘅怒目而视,看向他唇上的伤。
  他却只是抬手,用帕子拭去血迹,面容轻松,“这伤不了我,下次你还是随身带着匕首,好捅进我的身子给你解解气。”
  她忍不住轻颤道:“你疯了吗?”
  谁会像他一样,随身带着匕首捅人。
  “你凭什么亲我?”
  “我为何不能亲你?”
  庄蘅本来应该很愤怒,但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生气。
  “我马上就要嫁进谢家了,你这样做大逆不道。”
  她该唤他一声兄长,这是赤裸裸的……通奸。
  大逆不道的私通。
  他笑道:“大逆不道的事我做得并不少,庄四小姐。”
  她咬牙,冷声道:“我不喜欢你碰我。”
  谢容与听了这话,眉眼却冷了下来,“那你喜欢谢容止碰你?”
  “他碰我怎么了?我们马上
  就要成正经夫妻了。”
  “庄蘅……”
  她却已经从他身上下来,抹了把唇,“谢侍郎,以后等我嫁进谢家,也望你能注意些分寸。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不喜欢你碰我。”
  她说完便推门离开。
  谢容与是个丧心病狂的反派,所以他做的事不需要逻辑支撑。他恨她,想要折辱她,所以过来亲她,而不是出于喜欢。
  毕竟他根本不可能喜欢她。
  嗯,一定是这样。
  庄蘅的脑袋只容许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于是她气得红了脸,恨不得折返回去打他一巴掌。
  但打他一巴掌说不定会激怒他,让他动刀子,更何况说不定也不会让他愤怒,反而会让他兴奋。
  他兴奋的点很奇怪,让他流血他会兴奋,羞辱他他会兴奋,让他受伤他更会兴奋。
  总之,他并不是个正常人,她能做的,只是离他远一些。
  总有一天,她要把他绑起来,反过来强吻他,让他感到被羞辱的滋味。
  哼。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还没有本事骑在他的头上。
  她忿忿地往外走,不料谢容止一直在水榭处等着她。
  他看见庄蘅面色发红,狐疑道:“你们……说了什么?”
  庄蘅强装镇定道:“没什么。你也知道,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一直都想杀了我,方才也威胁了我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