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玉棠笑道:“愿助娘子一臂之力。”
  第二个进来的是叶二郎。
  叶二郎道:“崔小姐,我是来为长公主传口谕的。”
  “长公主说,等你伤好了,她会举办一次赏荷宴。适时长公主府上的人会亲自来给你下帖子,请你务必要参加。”
  崔令仪问:“长公主要见我?为什么?”
  叶二郎道:“公主找你,我怎么知道要做什么,你别问我。”
  崔令仪道:“好好好,你有话对我藏着掖着,你等着,等我见到长公主,我必定能取信于她。到时候我就把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好好详细跟她说说,让她斩下你的狗头。”
  “别呀。”叶二郎道,“我就是跟崔小姐开个玩笑。”
  “崔小姐不知道我们这位长公主的威名吗?”
  “端阳长公主萧景舒,是太子殿下的同胞阿姊,都是正宫皇后嫡出,为人极有才干。若说太子殿下性情温和,可为守成之君,我们这位公主可是杀伐果决、勇猛果毅,十六岁就能领一支精兵打胜仗。又任人唯贤,聪
  慧精干,在政事上极有自己的见解。只是不幸身为女子,若是身为男子,定当雄踞天下,是为继承大统的不二之选。”
  原著里也曾提到过这位端阳长公主。
  端阳长公主容色艳丽,性格跋扈,少年时曾征战沙场,战功彪炳。只是后来与神威将军一见钟情,跟他成婚,当时全天下都赞誉其为天作之合。
  但神威将军心中实际另有其人。
  没错,就是女主白芷柔。
  白芷柔少女时养在边关一段时日,在这期间,她碰巧救下重伤濒死的神威将军。神威将军震惊于这世间竟有如此清澈如露珠般的女子,一见钟情。回京后本想以军功求娶,却不想被端阳长公主横插一杠子,被迫迎娶了长公主。
  婚后两人感情极为不睦,却因一次酒醉意外圆房。一夜之后长公主身怀有孕,可她在幸福的世界中并没有沉浸多久,她有一日发现神威将军竟然去和刚刚嫁去赵王府的白芷柔私会。
  要知道她本来就看不上赵王萧临渊这个奸生子,白芷柔又是赵王的妻子。婚后丈夫一直待她冷淡,她还天真地以为日久天长一定可以打动丈夫,不想一切都是假的,她永远都打动不了他。
  盛怒的长公主掏出御赐的金马鞭便要鞭笞白芷柔,被神威将军挡下。她更是生气,与神威将军缠斗了几个回合,却不想动作太过剧烈,她那个还没满三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流产了。太医诊断她伤到了根本,此生在难以有孕,那以后,她身体也变得极孱弱,就连马鞭也拿不起了。
  故事最后,赵王与太子相争,长公主亲自率军想要击败赵王,却被神威将军偷袭。她爱了半辈子的丈夫,当胸一箭将她刺死,因为担心她万一得势,会对他脆弱的心上人不利。
  眼前叶二郎尚在滔滔不绝:“长公主哪哪儿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严苛,若她知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必定会杀了我的。不过你就好啦,长公主十分爱才,你去了她一定会很喜欢你,说不定你还能挤进长公主府,变成她小团队的核心成员呢。”
  “不过我猜长公主这次见你,或许是跟驸马有关。”
  “你知道的,驸马和公主一直感情不好,公主也为了给驸马生子,伤了身体。我猜公主是知道你给京中的女子们打了这么多和离官司,终于想开了,想找你帮助她与驸马和离呢?”
  “那也未必。”崔令仪冷冷地道,“你知道我上一个案子的当事人是谁?”
  叶二郎果然问:“是谁?”
  “是赵王妃,白芷柔。”
  叶二郎闻言,脸色登时煞白:“啊呀,那你惨了,公主最讨厌她了。你说你帮谁不好,怎么想不开帮她呢,难道你不知道驸马跟公主感情不好,就是因为她吗?”
  崔令仪道:“那人也已经帮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穿越回去不管她吧。”
  叶二郎摇头叹息,半晌道:“长公主性如烈火,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你好自为之,我在长公主面前也插不上话。往后的事儿,我可就帮不了你啦。若你能从公主府里囫囵个儿出来,我一定在千味楼设宴请你。”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这不正是她想找的新靠山吗?
  第21章 第21章律法变更
  最后进来的是谢珩。
  彼时天都已经擦黑,谢珩等了一整个下午,他在大理寺还有诸多公务,难得在这里偷闲,却把时间全花在等待上了。
  谢珩一见崔令仪就道:“他们都找你干什么,怎么说了这么久。”
  崔令仪懒散道:“还用问吗,沈玉棠又哭又笑地谢谢我,叶二想跟我爹攀攀关系,最好能在仕途上再进一步,不想永远做协律郎。”
  “大人又是为什么等到现在的呢?”
  谢珩道:“你今日辛苦了,我……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何况拖着这样的身子去公堂?难道沈玉棠和周明远是否和离,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崔令仪道:“我是为了这一刻。”
  “大人,坐下,我给你变个戏法。”
  谢珩依言坐下。
  “大人,请在纸上写下《周律》中有关和离的内容。特别是那个,女子如状告丈夫,需坐牢两年。”
  谢珩提笔写下。
  崔令仪从系统背包之中点出大判官笔,在心中默念,把这条律法修改为:女子若有不忿,可以聘请状师状告丈夫,并主动提出和离。
  系统商城中的《周律》仿佛被一阵风吹过,有几不可察的金色蝴蝶从书页之上飞舞而过,随后化成了一阵风。
  崔令仪问:“大人,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可当谢珩拿起桌上自己写过的纸,登时吃了一惊,“这是我写的?可这……并不是《周律》中的内容啊?”
  崔令仪又问:“那么,敢问大人,《周律》中什么描述女子和离的?”
  谢珩依言复述道:“女子若有不忿,可以聘请状师状告丈夫,并主动提出和离。”
  他忽地明白了:“崔小姐,你做了什么?”
  崔令仪但笑不语。
  谢珩沉默良久。他最终道:“罢了,这条律法本来就该是这样子。公堂从不是为了某一性别而设,无论男女,都有诉上公堂,追求正义公理的资格。”
  崔令仪道:“既然如此,便多谢大人。”
  谢珩道:“崔小姐身上有很多谜团。”
  崔令仪道:“难道大人不是么?”
  两人相视而笑。
  末了,谢珩道:“天色不早了,公廨中尚且有事,我便先走了。还望崔小姐珍重身体,江湖路远,不在这一时半刻急切。”
  崔令仪半阖了眼睛,一张脸埋在柔软的锦被之中:“那便借谢大人吉言了。”
  难得一夜好梦。
  沈玉棠在女德班可谓如鱼得水。她本身就是父母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虽说曾受封建思想一些影响,但她是真的实现了自我解放的。同时她刺绣、绘画都很擅长,人又长得美,很受学员们欢迎。在沈玉棠的加入之后,女德班的人倒是比以往更多了。
  崔令仪在家里合适休养了四五日,已经可以走动了,便亲自去了女德班里,谁知就在她来这一日,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学员甫一见她,便立刻下跪,哭诉道:“请崔小姐救救我妹妹!”
  这女学员身材矮小瘦弱,脸色蜡黄,她仰头望着崔令仪,一双大眼睛倒是水汪汪的。
  “你妹妹怎么了?”崔令仪不敢用太大力气向她回话,轻声问。
  “我家姓罗,我名月姑,我妹妹名叫秀姑,性格柔顺,自小就体弱多病,胆小怕事。”
  那女学员娓娓道来:“自我四岁,我们的父亲就去世了,我姊妹二人随母亲到仓前镇舅舅家生活。长大成人之后,舅舅将我嫁给屠户,将我妹妹嫁给猎户葛二牛。”
  “上个月初二,葛二牛突感不适,回到家后很快浑身发热,当天下午就口吐白沫病故了。葛二牛的母亲,也就是我妹妹秀姑的婆母,觉得死状有异,前往县衙要求验尸。彼时,葛二牛已经浑身青黑,尸身长满水泡,口鼻内有鲜血流出,知县老爷认为他是中毒身亡的,并怀疑是我妹妹所为。”
  葛二牛,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我妹妹自然不肯承认,谁知县衙竟然对我妹妹施以酷刑。我妹妹挺不住了,只得承认是她所为,随后县衙认定我妹妹必定是与人有染,所以才害死丈夫。可我妹妹清清白白,自然说不出那人的名字。后来有邻人作伪证,说看见我妹妹与同村的杨大鼎有所往来,便认定杨大鼎就是奸夫。”
  “杨大鼎本来也不肯承认,后来实在难以忍受酷刑,这才画押。当地县衙就将此事上报给了大理寺。最近我听说,大理寺已经判处我妹妹秋后问斩,可我妹妹确凿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