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真是笨蛋。”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十八九岁的时候总是心高气傲,要完美,要独一无二,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以没有瑕疵的姿态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但时间匆匆转眼过,细细想来,错过了许多能一起并肩的岁月。
  后来才发现。
  找自己是一生的事,对于真爱,其实片刻耽误不得。
  陈蔓枝站起来,关了空调,推开窗户,让初夏的风吹进来。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香草味的冰淇淋,两个勺子,递给他,没有坐在他对面,坐在他身边,蹭着他手臂,头微微靠在他肩膀。
  她吃了一大口,浑身温度没降,顶着被冰到的牙,说:“其实,我之前有回忆起你的事,在东京的时候,你对我哭过记得很清楚,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没敢往深了想,至于后来……”
  “许女士来找你?还传递了错误信息?你就完全想歪了?”
  陈蔓枝抿了下唇,歉疚地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该那么在意,还跟你生气。”
  “其实……”
  “你不许说了。”
  陈蔓枝往他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舍不得再对他刑讯逼供。
  周启蛰觉得不行,关于那张画,他得去把它翻出来。
  第46章 犯规
  ◎正文完◎
  北京。
  房子安顿下来后,工作很快进入新轨。
  “比赛第一,友谊第十四”,和杜辉一起负责解说的某省级联赛,热度空前,讨论度飙升,网上热梗层出不穷,加上之前录制的节目播出,陈蔓枝受到从未有过的关注,各种节目、活动,忙的时候一天要辗转好几个地方,飞机上才能眯会眼。
  也就是这段时间,周启蛰开始在各种媒体,身边的声音里,看到、听到自己的女朋友。
  网上给她的话题是——
  「总台来了个年轻的女解说员」
  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公司成立初期,品牌文化塑造、资金运转、分店选址,开不完的会议,出不完的差……
  俩人聚少离多,空闲的时间总对不上,在家碰个面,还没在机场偶遇的概率大。
  黄昏起飞,夕照映进候机厅,光亮的地面透着金色的暖意。
  昏昏欲睡中,陈蔓枝听到广播里的声音,准备起身登机,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面前,鸭舌帽被扯了下,视线里是垂感利落的西装裤和黑色牛津皮鞋。
  周启蛰手抄回兜里,揶揄道:“大红人出门,墨镜都不带?不怕被认出来?”
  陈蔓枝抬头,拨正被他弄歪的帽檐,反唇相讥:“周总办差,身边助理都没有?”
  俊男靓女,很惹眼。
  有视线投过来,周启蛰弯下腰,薄唇挑起:“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
  人有点名气,最先被关注的总是私生活,女朋友绯闻不乏二三,他也有幸在其中,标题醒目——据知情人士透露,当红解说员和某年轻企业家恋情暴露,内容文字浮夸,真的都像假的。
  陈蔓枝的态度是不用管,她又不是女明星,大家看这些也就图一乐。只要不是负面新闻,不是她主动把感情挂网上,没什么关系。至于知情人士是谁,可能是前同事,又或者老同学,时间久了自然就风平浪静。
  她抬头,莞尔一笑:“再等等。”
  起身的时候,歪过头,很快速地在男朋友脸上亲了下,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她很喜欢他置办的那张床,有点遗憾的就是,这段时间,相拥而眠的时间总是很少,但是醒来的时候,又总在他怀里。
  每天都能抱着爱人入睡,哪怕是一分钟,奔波劳累,也就云消雾散,日子过得才有滋有味。
  终于熬到有两天空闲,陈蔓枝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家里躺着。
  拉上窗帘,空调开到合适的温度,睡了个超级安逸的午觉。
  不想起床,就发消息给周启蛰:
  【可不可以早点回来陪我。】
  周启蛰收到微信,推了个见面,回到家,屋子里没声,她又睡了过去,用头发丝挠她都不醒。
  冲完澡,人不见了,穿着他衬衫,在阳台吹风。
  天要黑了。
  要是一个人睡午觉,睡到这个点起来,身边没有人陪,免不了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其实有点舍不得云从。
  本以为从南到北,搬到新城市,会有不适应感。
  周启蛰在身边,这种不适应还没冒出头,就消失了。
  古人离别时总爱说豁达,不必为分别泪落沾巾,高声吟唱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陈蔓枝觉得,她比古人幸福,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不是分隔两地看同一轮明月,是在身边,抬头,看得到月亮,也看得到彼此。
  于是,云从和北京,好像也没差。
  啤酒罐冰到她脸上,周启蛰拿出来诱惑她,又不给她喝。
  “没吃东西,就喝冰的,对胃不好。”
  他管她倒是严,对自己就是另一套标准,明明胃时不时闹腾一下的又不是她,陈蔓枝伸手去夺:“你也不给喝。”
  周启蛰顺势抓住她手腕,把人捞到怀里,眼神又深又沉:“睡饱没?”
  “还有点困。”
  “那不行了。”周启蛰一边亲她脸,一边指尖带着啤酒罐上的冰凉,隔着薄薄的布料,按在她腰上,沿着脊背暧昧地向上,声音低了好几度,“晚上时间得归我。”
  月亮太圆。
  室内一片通透,关了灯,也什么都遮不住。
  她坐在他怀里,双臂环住男人修长的脖颈,墙上映出美妙动荡的身影,明亮清冷的月光,被灼烧升温,时隐时退,恨不得完全隐没在乌云后,好烫,如丝绸般雪白的光,从天河上泄下来,满池的水。
  腰撑不住,陈蔓枝向后落在床上,湿漉漉的头发散开,她伸手去摸枕头下自己藏好的东西,没有摸到,就被他攥住手,十指紧扣,这种事,周启蛰掌控欲总是太强,要她每一处都在他领地之内。
  太久实在会累,陈蔓枝也摸索过自救办法,逼着他快点缴械。
  周启蛰自然受不了这种刺激,喘息变粗,加重,但很快抽出一口气,全部报复回去,咬着她耳朵:“别挑衅我。”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陈蔓枝还是学乖,捧着他脸,主动迎合他的吻,呜呜咽咽地跟他温柔的,小声撒娇,周启蛰才意犹未尽放过她。
  醒来的时候,周启蛰心情愉悦得明显,直勾勾盯着她,修长的手指舒张又弯曲,问她:“这是什么?”
  陈蔓枝拉着被子蒙住半张脸,眨巴着眼睛,她趁他睡着了,才从枕头里摸出来给他偷偷戴上的。
  “你不要明知故问。”
  周启蛰没办法保持理智,钻到被子里面,压在她身上,抓住她试图逃离的手,纠正她:“戴错了。”
  陈蔓枝心砰砰直跳:“没、没戴错。”
  周启蛰笑容从眼睛里溢出来,没有一丝郁气,透彻的俊美疏朗,诱哄道:“宝贝,戴无名指。”
  被窝里温度急速上升,陈蔓枝去摸他的手。
  “又错了。”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终于,周启蛰欣赏着左手的戒指,眼尾上扬,嗓音夹带着愉悦的磁性:“怎么尺寸在无名指刚刚好,你偷偷量过,嗯?”
  “谁会做这么变态的事。”
  陈蔓枝才不想告诉他,车里,他枕在她腿上睡觉那次,是偷偷量过他的指围。
  说出来,也太难为情。
  陈蔓枝推不开身上的人,周启蛰却一下托住她的背,紧紧抱住她,脸埋在她脖子里,生怕她会从怀里溜走一样,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意:
  “枝枝,你不能不要我。”
  她心里一紧,沉默几秒后,看着天花板,知道在云从的那天,周启蛰隐去了一些没跟她说。
  他这样桀骜自信的人,或许有迷茫,怎么会因为短暂地找不到目标,那么晚才来找她。说那时情绪乱七八糟,陈蔓枝知道,这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辞,他不愿展开,或许是过去了,或许是那段时间太难熬,怕说了,她会伤心难过。
  她眼眶泛红,轻轻问了句:“周启蛰,你现在好了吗?”
  抱着她的人,肩背有一瞬的*僵硬。
  沉默许久后,他亲了下她的脖子,算是回应。
  陈蔓枝笑了笑:“那你以后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就算我们忙得见不了面,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都听你的。”
  “周启蛰。”
  “嗯?”
  “谢谢你。”她鼻子一酸,“喜欢我这么久。”
  周启蛰吻住她额头:“傻瓜。”
  他笑,眼睛却和她一样红。
  青春并不都是值得回忆的,在迷茫挣扎,雾中航行的那段时光,有喜欢的人,他才幸福,才得以被拯救。
  俩人磨蹭了下,都逼着对方先起床,说难得有时间,应该去约会,周启蛰想到件挺重要的事,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