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阮流卿折腾的没了力气,麻木了,楚楚可怜受着脸上嘬咬的力道,委屈的啜泣。
  待他疯够了,便握着她的肩往身上摁,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去的力道。
  见她平复下来了些,便搂着她的腰,又想俯身下来亲她。
  阮流卿起初还想徒劳的挣扎着,到后头竟是笑了。
  柔媚的眼神平淡如水,恰如平静无波的潭水一般望着晏闻筝。
  她深吸一口气,道:“晏闻筝,你就是爱我。”
  语气平静的近乎笃定,然阮流卿心底并没有底,她甚至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只是古怪的、出于对晏闻筝那句“凭什么爱你”的报复,她敌不过晏闻筝,却似每每能在“爱”这个字眼上激得他情绪骤变。
  尤其是方才自己的问。
  她伤不了一个疯子,而今却捏住了一个疯子的七寸,至少能片刻撕破那层恣睢恶劣的伪装。
  “晏闻筝,你就是爱我!”
  她死死的盯着晏闻筝,果然,不出片刻便激起那双漆黑瞳眸里蕴蓄的黑暗和动荡。
  令人胆寒的威压化作一张细网,完完全全将阮流卿裹挟住。
  可此刻,她已经认命般的不怕了,晏闻筝能说出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话来,便真的说明,她当真极难逃离。
  就算逃不开这种绝望的囚笼,可也能到底让自己好过些。
  阮流卿眨了些蝶翼,极力掩饰掉自己不由控制的颤栗,又仰头望着晏闻筝,在他发疯折磨自己之前,嗓音刻意放低了些的说道。
  “筝哥哥,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爱我呢?你就是爱卿卿。”
  话已经到此处,她更是稚涩的大胆,在晏闻筝抿紧的唇线上啄了一下。
  “筝哥哥,你都说卿卿是你的心肝宝贝,这便是爱的,你爱卿卿。”
  娇柔声线越来越软,软的阮流卿自己都听不下去,她阖下眼,或知等来的仍是晏闻筝冰冷刺人的话和言语。
  可没想到,男人更快一步的,却是不由分说便摁着她的后脑将她抱在怀里,脸颊贴在他的滚烫心口,听见一声比一声还要铿锵的心跳声。
  而在这心跳声中,他一直不说话了,素日恣睢张扬的气韵而今被揉作一团黑雾似的,没有阴鸷的胆寒凶残,只剩下让人捉摸不透的朦胧。
  阮流卿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变化,壮着胆子,唇瓣蜻蜓点水一般亲在他的心口。
  这一瞬,显然肉眼可见的,男人暴戾嗜血的气息散尽了,甚至还怔了一瞬。
  阮流卿惊讶晏闻筝会有这样的变化,又抬起脸,眼泪汪
  汪的望着他,撒娇一般的语气。
  “你方才说的话,卿卿好伤心,卿卿什么都给了你,任由你如何亲着抱着,更乖乖的听你的话,在王府里守着你回来,可你竟说你不爱卿卿……”
  一切正如阮流卿预料中发展下去,他凝望自己的眼神愈发黯然难测,可她没想到晏闻筝竟蓦然打断了她柔软戏言。
  “瞧卿卿这意思,卿卿是很爱我?”
  阮流卿愣住了,盈盈水眸被晏闻筝的问激得直晃动。
  “嗯?”
  黑雾缓缓散去了,而今映入眼帘的一如既往是那条狠辣的毒蛇,尽是侵略气息。
  阮流卿心突突跳着,好像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硬要逼她回答,而自己已无周旋余地。
  “是……是。”
  阮流卿唇瓣微颤着,可而今在晏闻筝面前经历这么多,也便没了最初的懵懂和胆怯。她轻轻吐出几个字,“心肝宝贝自然是爱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闻筝沉着一双眼眸凝视她,似要透过她点滴的神情,掰开她的任何情愫和虚伪。
  她不知道晏闻筝看出了什么,半晌,一直在她脸上摩挲的指腹轻点下移,点至她心脏的位置。
  而后张开握住了似的。
  阮流卿瞳孔紧缩,脸又红了,没反应过来,被晏闻筝抱着亲。
  似在还她方才蜻蜓点水的一吻。
  可睚眦必报的他还击是不一样的,是要嚼碎一般的吞咽。
  阮流卿身子颤抖的可怕,被他满满当当抱在怀里没有力气。
  “既如此,”
  晏闻筝百忙之中,掀起一双黏稠的眸看她:“那日后卿卿便教本王何为爱吧。”
  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然本就紧箍的力道却还在收紧,势要将她融入骨血和灵魂。
  而除此之外,更如上瘾一般,循着她的唇舌亲,光是亲还不够,还要她乖乖的将手勾在他的颈项。
  痴缠似的,浑身上下都吻过了一遍。
  阮流卿羞耻得全身发麻,脑海里早就崩断的弦此刻竟续上了,调拨着,溢出水声。
  逼仄窄小的木屋,尽是潮湿的旖旎气息,她不知自己从王府出来和晏闻筝在这里厮.混了多久,却知道自己从未离开过他的怀抱。
  直到晏闻筝终于尽兴满意了,终于舍得将她放下,可下一瞬又将她扶起要她坐在床沿。
  阮流卿看见他将一直忽略了放在角落的衣裳拿起来给她穿上。
  衣裳布料较粗,磨得她险些破皮的玉嫩肌肤有些疼,晏闻筝轻声哄她:“乖,很快便能换下了。”
  她问:“为什么要给我穿这个衣服?”
  阮流卿颔首,看见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色泽单调,布料粗糙,倒真像这久居山中之人。
  晏闻筝没应她,站起身来竟又为她梳起头发来。
  阮流卿想起不久前在屋里昏天黑地的几日,情致上来了,他亦为自己画眉点唇过。
  那时她便疑窦,晏闻筝为何这样娴熟,他虽曾是一个护卫,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做伺候女儿家的事。
  “晏闻……”阮流卿险些又忘了该如何唤他,及时改了口:“筝哥哥,你为何会这些?”
  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她不确定晏闻筝是否会告诉她这些。
  如是问完了,也便轻抿了抿红肿到不成样子的唇。
  方低下头,却听见自身后传来的低沉声音。
  “在深渊里长大,自要什么都会些。”
  语气漫不经心的,阮流卿却捕捉到遮掩不住的冷意。
  阮流卿不禁一颤更是好奇,知道莫大的危险,却根本压不下隐隐而动的好奇。
  晏闻筝从前不是晏伯伯府上的护卫吗?较现在权势通天的他比起来虽是低如尘埃,可也到底算不上深渊。
  莫非内里还有何辛秘往事?
  阮流卿想到这,顿时捏紧了手,她想只怕当今天下知晓晏闻筝这些辛秘往事的只有寥寥数人。
  而这么多年,都没有只言片语流传出来,足以想到其中隐晦到底有多震撼可怕。
  她一时不敢听了,没再继续问,可静谧中,却听到晏闻筝一声嗤笑,冷得彻骨。
  片刻之后,木门从里打开了,阮流卿是被抱着出来的,漂亮的脸儿潋滟粉潮媚韵,窝在男人肩头,手亦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哪里都不敢看。
  她而今已知晓此处是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人,可大白日同一个男子行完那种事,无论如何都是不敢见人的,连头也不敢抬。
  “啊。”
  蓦然,她惊唤出声,晏闻筝将她往那匹桀骜的马上抱,似还体贴的思及方才腿没怎么合拢过,而今让她双脚并拢侧坐在马鞍上。
  “筝哥哥。”阮流卿很不安,怕马儿将她甩下去,直到晏闻筝在身后紧紧抱着她这才安心了些。
  马鞭轻轻一扬,难驯的烈马竟甘愿踱步闲行,阮流卿在这种速度中安心下来,微微侧首感受着拂面而来的自然气息。
  晏闻筝睨她一眼,似笑了一声,却也没再弄她,只收紧手臂,将她护着。
  沿着蜿蜒的山道,离不见天日的幽暗远去,日光透光遮盖的枝叶洒下来,投作灿漫金光。
  阮流卿也在这时才知道,怕是日近西山了。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而自己遭受那些也那样久。
  她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方被抱离那毛皮毯时,不经意瞥见的,尽是深色的泞啧,其中还有许许多多黏稠的说不清的山药羹。
  刚出炉的山药羹,一股脑的灌进肚子里,也不管她吃不吃得下,只知道逼着她灌,到最后满饱得吐出来。
  然,那都是……
  她不敢想,脸烧得疼,好在,晏闻筝承诺那罪恶的毛皮毯会有人来烧掉。
  “在想什么?”
  骤然,湿热鼻息落在脸侧,阮流卿根本没抑制住便想起较这要滚烫数百倍的、刚煮开的山药羹被逼着灌进肚子里时的感觉。
  “嗯?”
  耳垂传来的痛意拉回阮流卿的纷乱不堪的思绪,她此刻根本不敢看晏闻筝,细声温吞道。
  “筝哥哥,我就是在想,今日既是春狩,你同我……”她顿了顿,道:“你什么都没狩猎,回去如何交待?”
  “呵。”
  哪知,这好心的话叫晏闻筝听了竟又笑得冰冷嘲讽:“谁敢说本王未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