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更怕,他又更诡谲可怕的阴谋,要搅得天翻地覆。
  而此刻,她还能感知外头留有着人,脚步声落进来,
  她思绪正纷乱不堪着,没仔细想,下意识以为是晏闻筝。
  “晏……”
  可刚唤出来,面前的帐幔便被粗暴的扯开,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父亲。
  依旧是铁青的那张脸,失望又痛恨一般的瞪着她。
  甚至一巴掌便要呼上来了,阮流卿及时往榻里躲,才避开。
  “你这个混账!口口声声竟念着那个畜生的名讳,本以为你早已经被他弄死了,没想到而今竟同那个畜生狼狈为奸,今日竟一同设如此阴险之计?怎么?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阮流卿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虽早已没有期待和希望,可而今在此听到,到底不由悲戚。
  她紧咬着唇,没说活,反倒更激怒了阮逢昌,他怒目圆睁的怒指着自己,“早知你和那畜生厮混至今,我当真该早些杀了你!宁可不要你这个女儿!”
  说罢,更气得胸腔剧烈起伏,伸手要打,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攥住了手腕甩开。
  晏闻筝微眯着眼,冷道:“阮大人,想必你是误会了,卿卿自被你亲手舍弃,便早已是本王的人了,今日之事,本王只是借阮大人你这父亲的名头一用,可不是要将这乖巧的女儿交还于你。”
  此言一出,便如暮鼓晨钟一般激起千万波澜,阮逢昌怔了一瞬,反应过来瞪大的眼珠几近猩红,脸更是猪肝一般青红。
  “你!你!”他手指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年轻男人,又指向榻上蜷缩的女儿,不住的颤抖,一时间,怒上心来,恨不得将两人都碎尸万段。
  “行了,阮逢昌,”
  晏闻筝勾唇一笑,眸里再无伪装,上前两步不由分手便将榻上楚楚可怜的少女抱起,遮掩进入怀中。
  第58章 求怜“要你的,只有我。”
  阮流卿轻轻惊呼一声,下意识挣了些,却被晏闻筝扣在怀里纹丝不动,而在这一瞬间,她的手臂竟本能的圈住了他。
  她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在这种难堪的境地,她收不回了。
  晏闻筝敛首看着一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而后轻轻在少女发顶留下一吻,全然不顾此刻气得浑身颤抖的阮逢昌。
  而后,幽幽抬起眼来,方才眸底的柔情全然不见,此刻尽是邪肆的冷意。
  “本王曾说过,要你亲眼看着我们是如何恩爱缠绵,而今阮大人见了,是否羡煞不已?”
  说罢,勾开一抹带着讽刺的冷笑,抱着怀中的人转身走了出去。
  姿态盛是恣睢张狂,此刻场景重现,就如那日砸碎阮家祠堂,在阮家上下的眼中,生生将人带走的场面。
  阮逢昌脑海一声轰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怔了瞬跺脚扶在门框,弯身大喝:“丧心病狂!阮流卿!你这个不孝女!”
  尖锐和怨毒,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在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之时,又仿用尽着所有恶毒的诅咒,这副模样,哪还有半分身为人父的样子。
  阮流卿纵使早已不存奢望,可临听到这些,到底也忍不住泪水打转,可她紧咬着唇瓣,决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
  然愈忍便愈是难捱,连揪在晏闻筝衣襟上的一双手儿都用力的发白。
  上了马车,晏闻筝仍没放她下来,将她抱坐在腿上,亲呢的扶住她的腰肢,甚至还要她头枕在他健硕的肩上。
  马车在底下辘轳行着,车厢内很安静,静的能听见自己隐忍的颤抖和吸气。
  许久,从少女埋首的肩头,闷闷传出一道细碎委屈的声音。
  “为……为什么……”
  晏闻筝听见了,“什么为什么?”
  他微挑着眉,指腹在少女腻白温软的面容上轻抚,捻过那些将落未落的泪,眸色黯沉了些。
  除却说不出的不悦,更让他不禁想到,方才竟让阮逢昌见了人儿躺在榻上无害纯怜的模样。
  纵使他是她的父亲,纵使自己只短暂让他看了一眼。
  晏闻筝面上阴翳愈发散不开的笼罩,唇角勾着不悦的冷笑。
  “卿卿啊,我早就说过,你只有我。”
  温热的唇瓣贴近少女的脸颊,暧昧的轻蹭,又印下一吻。动作几乎疯狂的缱绻,从唇里吐出来的话却扎得阮流卿心涩凄苦。
  “他们都不要你,包括你的父亲,你的妹妹。”
  字句清晰落在耳边更狠狠的砸进心底,阮流卿的眼眶更红了,连鼻头都染上粉色,憋了许久,到底没忍住淌下一滴泪来。
  “不许哭。”晏闻筝凶她,狠狠将那泪舔舐,将眼眶睫毛都弄得黏腻。
  阮流卿咬着唇瓣要躲,只能将整个脸都埋进他的肩头深处,委屈的掉眼泪。
  晏闻筝顺势紧紧的圈住她,大掌握在她的后脑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不许哭了。”
  声音仍是那般的凶狠残忍,可动作却愈发的轻柔起来。
  而姿态太过紧密的亲呢,阮流卿半晌从自悲伤心绪中回过神来时,才得空细细思虑方才发生的种种。
  她不明白为何晏闻筝要安排方才那一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此想着,她也便问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活过来?”
  带着哭腔的嗓音还有些哽咽,闻着甚至可怜和无助,晏闻筝轻抚少女柔软到极致细劲的动作一滞,然语调缓慢而懒倦,道:“难道卿卿一直想在本王府上做个见不得光的……”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个合适的措辞,声线恶劣的要命。
  “美人盂?”
  三个字毫无准备的落入耳际,阮流卿心中微震,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更是说不出来的情愫。
  她记得,自己刚被晏闻筝锁进王府时,他便时常以这来羞辱她。
  要她承认这三个字,又她要做着“美人盂”的事,含着他的唇舌,又被哺喂着他的东西,承受吃下他给的一切……
  想到这些,阮流卿便羞恼的头皮发麻,蹙紧柳眉,而眼下,她更知道晏闻筝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缘由。
  而最是可怕的,她而今纵使恢复了阮二小姐的身份,可也回不去那个家了,浮萍飘落着,只能顺着他的计划走下去。
  阮流卿感到无力和凄苦,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下来,再说不出话来,更觉得讽刺绝望的是,她而今只能趴在她从前最是痛恨之人的怀里哭。
  不仅如此,还受着他阴晴不定的柔情和安稳,及那短暂的若镜花水月飘渺的宠溺。
  许是感受到她的挣扎和矛盾,强势凶残的男人便恶狠狠的要她望着他的眼睛,要她根本不可逃离一丝一毫。
  “卿卿,看来你还是没记住我说过的话。”
  阴测测的若毒蛇细密缠绕着周身,阮流卿眼儿雾蒙蒙的,却能真切的感受此刻萦绕在周身的戾气。
  她怔怔的颤着眼睫,泣声道,“我记得。”
  然后面的,她有些说不出口了,她如何说得出同晏闻筝生生世世纠缠不休这种话?
  然男人眼中的逼仄审视愈发凌厉,她捏紧着手心,每一个字都仿用尽全身的力气。
  “要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同棺同寝。”
  声音越来越低,就如对往日恶魔的诅咒真正的回应,如此,让她耗费所有心神。
  晏闻筝满意了,噙着依旧算得上阴冷的笑,俯身贴近她,沉沉道:“这就对了,既是要如此,卿卿便该活过来。”
  说罢,轻轻在她颤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阮流卿感受到这骤然的亲呢,本能的缩了下,又看见晏闻筝似并不尽兴的神情。
  而后,唇角扯开一抹残忍的笑,托着她的后颈便又将吻落了下来。
  可这个吻并不往日的黏腻凶狠,甚至算得上是循序渐进的轻柔,舔着她的唇瓣,品尝着她的柔软和气息。
  莫名的,阮流卿在这样的吻里感到少有的沉湎和安心,待一吻尽了,眼眸潋滟开迷离媚色。
  晏闻筝笑意更深,又深深掐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
  出了遮天蔽日的林间,阮流卿才知已近日暮时分,橙色的夕阳在天边如火般绚烂。
  然阮流卿不过撩开帘子看了半会儿,纤嫩的葇夷便被一只大掌握着带了过去,握在掌心里摩挲,又落在唇边吻过。
  车帘落下来,偌大的车厢再归于黯淡的沉闷。
  她仰起头,想说什么,可换来的却只是晏闻筝更蛮横禁锢她的动作,他不允许她看别的东西,只要她全身心的埋首在他怀里依附、求怜。
  阮流卿无力在挣扎了,在等到耳旁能听见
  一些别的碎音之时,她想,是要到陛下驻扎的行营了。
  不知从哪朝开始,圣上领着皇室宗亲狩猎后,皆会在行营大摆筵席,君臣同乐。
  以往她从未跟随过父亲一起狩猎,更谈参与这犒赏众人的盛筵了。而今日……
  正想着,一直狠狠圈锁她的男人竟松下了对她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