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捏紧着手心,一步一步朝地宫入口进去,黑暗的大口即将要将她
  吞噬之际,太子竟叫停了她。
  “阮二姑娘留步。”
  她转过身来,看见太子从腿侧横出一把短刃塞进了她的手里,眸光隐晦难测。
  “留着防身。”
  “多谢太子殿下。”阮流卿心中冷笑,说是防身,其实是希望她在麻痹晏闻筝后,趁机杀了他。
  她更感到说不出的嘲讽,一直以来号称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们,最后却要逼着一个弱女子去暗算。
  她抬步走了进去,一步一步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黯淡的光线将她彻底掩盖,潮湿裹挟着血腥的气息更一股脑的涌过来。
  她胃里不住的翻涌,可她连这也顾不上了。
  她说不出自己此刻什么情绪,可却没有害怕,也没任何的恐惧了。
  她不知道晏闻筝在哪里,却诡异的可以断定晏闻筝不会杀她。
  越朝里走,血腥味便越重,甚至可以看见地上横躺的尸体,阮流卿险些绊倒,更看见昏黄的一只火烛在墙壁上摇曳扑朔。
  她颤抖着开口:“晏闻筝……”
  声音是她没想到的哽咽,可回声幽幽,根本没人应她,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她继续朝前挪动脚步,却忽而被突如其来被一道手臂揽着腰肢箍了过去。
  盈盈一握的细腰在他手里掌控,她根本无从抗拒和挣扎。
  第73章 生死“你我同棺同寝。”
  “哐当”一声,她手间被太子递来的匕首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与此同时的瞬息之间,男人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便如潮水将她整个人都彻底淹没,危险冷冽,而今又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阮流卿娇呼了一声,却很快被晏闻筝堵住了唇舌。
  并非是手,而是他的嘴。
  “不……”
  娇嫩的唇瓣被他恶劣迫切的舔舐,又趁她娇呼出声时,大舌钻进她的檀口搅弄。
  温度和湿腻彻底浸下来,阮流卿止住自己许久的泪不知在此刻竟也蕴蓄在了眼眶,雾蒙蒙的模糊视线。
  吻很深,亦很迫切,可在此刻他为何要能亲自己?
  都如此生死攸关,他怎能还如此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随心而为?
  阮流卿不知所措,双手推阻着,却越是感受到晏闻筝不顾一切似的疯狂。
  亲吻旖旎声在幽闭的地宫响彻,更是烘托出说不出口的眷念和无奈。
  阮流卿没挣扎了,默默的忍受着晏闻筝的吻,口里的香蜜被晏闻筝如饥似渴般的汲取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晏闻筝似吻够了她,松了对她的吞噬攫夺,可紧环她的手臂却没松开一丝一毫。粗粝的指腹抚着她的脸,目光黏腻的在她脸上流连。
  “晏闻筝。”
  阮流卿微微喘着气,眼尾又红又润,还没抬起头来望见晏闻筝,便感受到他犬齿的轻轻一咬。
  “错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仿是历经了太多的厮杀和血戮,又或是别的。可此刻阮流卿只觉得唇瓣被咬的有些疼,听见晏闻筝引诱道。
  “该是夫君了,你我大婚已成,洞房也圆了。”
  凝望她的眼神压抑着暗然的情愫,没看出什么失势的落魄与狼狈,可虽如此,然身上到底都是血。
  身上的衣袍被利刃割破,露出底下精壮体肌的伤痕,或深或浅,有的已结成深褐色的痂,而有的或还是新的,正洇着鲜血出来。
  借着昏黄的烛灯,阮流卿看得清楚,而他那种冷白俊美的脸,更染溅着血。
  她从没见过晏闻筝如此伤痕累累的模样,他素来都是嚣扬的,恣睢的,将别人踩在脚底下,将一切都掌握在股掌之间,本该是主宰一切的王者,可而今……
  “你……你……”
  声线不觉哽咽,阮流卿没想过自己看见晏闻筝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心竟被针刺一般的疼。
  憋了许久的泪簌簌顺着流淌下来,她没想到自己泣不成声,话语憋在喉间,却根本说不出什么来。
  倒是晏闻筝瞧着她的模样,似是自嘲一般的冷笑。
  “怎么?怕你男人死了?”
  几乎阴冷的声线,阮流卿下意识抬起头来望着晏闻筝,怔了一瞬,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晏闻筝为何还要这样,还要这样坏。
  “晏闻筝,你为什么要这样?”
  然不容她说完,晏闻筝狠戾的打断她,“我是你夫君。”
  阮流卿被凶得一颤,心中更痛,分明自己是担心他的生死,都这种困兽之斗的时刻,他为何只死死揪着这个?
  “卿卿,我是你夫君啊。”
  他染着血污的手臂狠狠环着她,将她压向他的胸膛深处,附在她耳边黏腻又阴戾的威胁。
  阮流卿动弹不得,不仅是由全身发软,亦或更是怕自己的挣扎而触及晏闻筝的伤。
  可自己的柔顺和担忧在他眼里却是倔强隐忍的对峙。
  他眼一沉,附在耳边的唇齿咬住了她的耳垂,一字一句从唇缝里挤出来。
  “阮流卿,你别想着你男人死了你便能改嫁。我说过,你我同棺同寝。”
  “你我同棺同寝。
  他又重复了一遍,字句狠狠砸进阮流卿的心底,她噙着一双泪眼朦朦的望着他,看见他眼底的决绝和冰冷。
  “卿卿进来,是想助卫成临来杀我?”
  他的眼神在地砖上掉落的匕首一闪而过,眉眼间尽是郁色,更裹挟着逼仄的压迫漫过阮流卿的肺腑。
  阮流卿眼眸里清透的泪流得更欢,怔怔的望着他,她颤抖着唇瓣想说些什么,可任何音节都没落出来,唇瓣又被晏闻筝疯执的堵住。
  比刚才更狠的力道,更狠的贪婪,阮流卿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奋力的挣扎着,可逃脱无果,她只能咬在晏闻筝的舌尖。
  如此,更如触了毒蛇的逆鳞,晏闻筝吃痛,却也没放过她,一掌控着她的后脑,蛮狠的亲。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缠绵间蔓延,更夹杂着阮流卿流下来的泪。
  阮流卿被亲的脑袋发懵的时候,晏闻筝放开了她,又不由分说的舔去她脸上的泪,将她摁进怀里。
  “卿卿,卿卿。”
  似若要融进生命里去的固执和疯狂,阮流卿默默抽噎着,感受着近在咫尺他的力道,他的气息。
  她恨他,分明该恨他。
  他不由分说的破坏自己原本的轨迹,将自己扔在王府里,数次的折辱,数次的玩弄,又夺去她的身子,更又推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入他的圈套,与他一同身陷深渊里……
  而今他都这样了,却还要这样恶劣的待她。
  她是恨他的。
  阮流卿趴在晏闻筝肩头流着泪,溅在染着血污的锦袍上,洇透更深。
  可她又想到外面一只苍蝇都绝无逃生可能的绞杀,或许他就要死了,此后世上再无晏闻筝这个人,这个可恶的混蛋。
  这结局还是普天同庆的,可她的心为何这般痛,就像太子递给她的那把匕首生生挖在她的心,痛的都快窒息。
  柔嫩白皙的一双手紧紧捏紧晏闻筝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晏闻筝!晏闻筝!”
  她一声一声唤着,可依旧填不满自己空缺的心,看见近在咫尺为自己抚泪的手。
  她捧着,发泄似的咬了上去,“你这个混蛋!混蛋……”
  她咬得极狠,似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很快,咬出了一圈鲜明的牙痕,血亦渗了出来。
  “卿卿。”
  男人哑着嗓子湿腻的唤她,却由她咬,甚至那只空闲的大掌替她捋着凌乱的发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流卿缓缓抬起头来,眼角还勾着泪,望进晏闻筝的眼底,可还没看清什么,她的身子被骤然一压埋进他怀里,与此同时,刀剑的锵鸣声响起,刺耳的响彻在地宫。
  “上!”
  凌厉的喊杀声穿破耳际,阮流卿看不见有几个兵卫视死如归的偷袭上来,却在被晏闻筝紧紧护着的壁垒中,清楚的知道,太子根本不是要她来劝降,也从一开始就不指望她能靠那把匕首杀晏闻筝。
  而是想利用
  她,趁晏闻筝放松警惕之际,命他的人闯进来将晏闻筝置于死地。
  不仅置于死地,连自己的命也从未考虑在内。
  拼杀越发激烈,晏闻筝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然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晏闻筝到底是为血肉之躯,何况进来的人乃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凌厉如电的动作迟缓了些,手臂上更添了新的伤。
  “晏闻筝!你今夜逃不掉了!”
  太子的声音在地宫里回荡,很快,明亮的宫灯映射进来,将昏暗的地宫照得清清楚楚,一行人涌入,簇拥着太子等人逼近。
  “你已受了伤,何必再负隅顽抗?你若现在投降,孤会求父皇予你一个全尸。”
  明亮处,太子的身影挺拔而立,目光如鹰隼的紧紧盯着被众人围剿在绝路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