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唔。”
  阮流卿一声惊呼,她吓坏了。
  如此摁下去,便恰如其分的……
  她猛然抬起一双惊惧盈盈的眼儿,看见晏闻筝半眯着、朦胧又明晃晃透着恶意的眼睛。
  “你……你。”
  她说不出话来,漂亮干净的脸蛋很快窜上绯红,更像做了坏事一般不敢直视晏闻筝的眼睛。
  她用力挣扎着,可谁能想到晏闻筝分明是受了伤的,力气怎都还能如此之大。
  而且她进来之时,他分明还晕睡着,怎会偏偏这时就醒过来了。
  莫非……
  他早就醒了。
  “不过两日,卿卿这就饿了吗?”
  正揣测着,男人带着轻笑的话语裹挟着虚弱的干哑,可一听,便离不开那肆意的戏弄和亲呢。
  阮流卿更羞了,又在此刻情景下的恼,更被晏闻筝“守株待兔”似的计谋而愤恨。
  种种情绪顷刻之间涌在心头,偏偏手被他滚烫的大掌握在手里,放在火炉子里烫着,根本拿不回来。
  烫意席卷全身,激得她头脑发晕。
  “你放开。”
  她哑着嗓子斥道,眼眸雾蒙蒙的,似是羞意又似怒恼。
  然晏闻筝根本不理会她的意愿,更倒亲呢的凝望着她,转而轻轻一瞥了眼那儿,回望过来时笑意更深了。
  “你看,他也饿了。”
  “你混蛋。”
  阮流卿听不下去晏闻筝肆意妄为的话,用了挣了挣,没拿出自己放在火上炙烤的手心。
  她对上晏闻筝的眼睛,一咬牙,狠狠收了力道掐上去。
  她不知晏闻筝料没料到,反正是生生受了她这报复,脸色一下便变了些,上挑着的眉也一并蹙得极紧。
  似是极痛的反应。
  可自己给他生生挖出伤口里的箭镞时,他反应都没此刻这么大。
  趁此机会,阮流卿抽回了自己的手,连后退了几步,与榻上的晏闻筝拉开了一段距离。
  “晏闻筝,今时不同往日,你别忘了,是我大发善心这才救了你一条命。”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脸红得要命,背在身后的手儿不适的捏紧着,似都还残存着方才的记忆。
  滚烫的温度,堪及她手臂一般的……
  她紧紧咬着唇,要这记忆甩出自己的脑海,望着晏闻筝道。
  “等你伤好了,你便走吧。”
  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压制的冷静平淡,将烛火晕染的暖黄小屋也浸得凉寒了些。
  而话音落下来,晏闻筝的神情也在瞬息之间变了。
  少了方才的恶意逗弄,尽是阴冷的寒意,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更是格外可怖。
  阮流卿能感受到这气压的变化,她本能的害怕,可转眼意识到而今晏闻筝的情形,况且,他长得那样重,又是羸弱的躺在炕上,她还怕什么?
  他都穷途末路了,还怕什么?
  阮流卿吸了口气,紧握着手,抬眼同晏闻筝四目相对。
  一时相顾无言,阮流卿越对视着越快被男人身上弥漫的恐怖气息镇压,就在她支撑不住之时,她听到晏闻筝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
  “卿卿啊,你莫不是忘了,你身子里还有我下的毒呢。”
  字句些许费力的从那副残忍的薄唇里吐出来,他压制着喘息,支撑着缓缓从榻上坐起身来,动作有些迟缓,可竟还都是势在必得的气质。
  阮流卿眼睁睁看着,又是惊恐,又是愤恼。
  他凭什么啊?
  凭什么还以为能吓得住她?
  凭什么还以为世间所有事物都掌握在他手里?
  正想着,他又道:“这毒若不解了,卿卿便会全身溃烂,”阴翳的眼神若冰冷的蛇信,嘶嘶的细密缠绕,“卿卿这般美,好可惜。”
  一字一句砸进阮流卿的心间,她瞪大了瞳眸,久久望着晏闻筝,待从愤怒和惊恐反应过来,更是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她紧紧看着他,看着他那样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受了伤再不能同以往那般蛮横强大的身躯。
  缓缓的,那股冲动一点一点从心底蔓延出来,而后侵蚀掉她的理智。
  她双手紧捏成拳,一步一步走上前,站着的姿势足以是向下凝望晏闻筝的,在其眼底底笑意更深时,她缓缓抬起了手。
  素白的指节在烛灯的照耀下泛出透润的光,晏闻筝视线亦不自觉追随着。
  一寸一寸,最后落到了男人那张高不可攀的俊脸上。
  他似乎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稍愣过一瞬,折出片刻无辜的美感来,而后转瞬之间,眸底氤氲的阴云暗涩更是翻涌。
  阮流卿静静看着,本能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和害怕,可
  她的神情在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几乎不可察觉的颤了两下蝶翼,学着晏闻筝往日待自己的模样,指节下移,掐住了他的下颌。
  这一瞬间,她到底是没忍住浑身一哆嗦,但她很快便竭力掩饰了下去,更在心底不断说服着自己,晏闻筝而今已是任她对待的玩偶了。
  带着这样的决绝,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勇气,阮流卿手指使着力,迫使他抬起头同自己四目相对。
  居高临下,尽收眼底。
  “晏闻筝,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你?”
  她微扬起下巴,直视他的眼睛,继续胆大包天道:“是我救的你,我救的你。”
  她重复了一遍,却觉得如此有些外强中干的心虚,晏闻筝怕是又要以为所以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
  阮流卿狠狠皱着眉头,然话都说出去了,不可能再说回来,她一气急,捏着晏闻筝下颌的手泄气般甩开了。
  可她根本没想到,晏闻筝竟被她甩了下去,面色诡谲的仰躺在炕上。
  极是漂亮的面容带着病态的美,薄唇微张,可脸上诡谲的神情又极快化作满满的嘲弄。
  她捉摸不透,根本猜不明白晏闻筝是为故意之举还是当真羸弱成了这样。
  她噙着懵愣的眼儿呆呆望着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晏闻筝竟在下一瞬便报复了回来。
  报复她方才不知死活的大胆。
  手臂一抬,竟还有力气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往炕上拉,阮流卿一时不察,失去平衡的往下栽去,直指他受伤的位置。
  阮流卿呼出声,想稳住身形,更是心软的想避开他的伤口,可晏闻筝不许,蛮狠的就要她栽进他的怀里。
  伤口到底是碰到了,渐渐在包裹的白布上又渗出点点血丝。
  阮流卿眼睁睁看着,想起身,可晏闻筝此时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牢牢的禁锢着她。
  “晏闻筝!你疯了。”
  阮流卿急道,“你不要命了?”
  然他却还只是低笑,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微侧身些将她禁锢在他的臂弯,他的怀里。
  伤口在此时巧妙的避开了,可阮流卿却是动弹不得,她噙着嫣嫣雾气怒瞪着他,“放开我。”
  “你放开!”
  “嘘。”
  晏闻筝冰凉的指节抵在她唇上,阮流卿紧绷着身子,以为晏闻筝睚眦必报的性子会狠狠报复回来,却没想到下一瞬他竟俯身下来,只是想吻她。
  唇瓣相贴他向来是不会满足的,舔够她的唇,便又吸又咬她的软舌。
  “不……”
  她唤不出声,浑身都浸出粉色,被晏闻筝狼吞虎咽般的深吻惊羞的四肢发软。
  腻人暧昧的吮吻声在沉寂的幽夜里回荡,更钻进她的脑海,阮流卿避不开,竟还被挎下了衣裳。
  原本的裙襦她早就换下了,而今是为普通的粗布衣裳,简单的样式,挎下来便是簇雪。
  他看了一眼,便俯下身,阮流卿眼眸瞪得极大,颤颤的看着。
  “你……混蛋!”
  她气哭出了声,晏闻筝吐出珠玉掀起起眼来看她,在她眼角亲了亲,“乖卿卿,你可怜可怜为夫吧。”
  声音轻柔的紧,更是可怜似的慰哄,无恶不作的恶人倒像是什么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孩童一般讨怜。
  阮流卿抬手推他,被他握着凑在唇边吻,吻够了又吻她的脸,她的颈,最后吻进她的檀口。
  “就亲一会儿。”
  细腻的蜜语被吞噬在两人缠绵的口舌间,阮流卿抽泣着,哭得愈发厉害。
  抬脚踹他,却被他压着脚,最后哪里都动弹不得,晏闻筝一边哄她,一边肆意的亲。
  到最后,阮流卿没力气了,终是认命一般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起来时,想必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她躺在晏闻筝的怀里,衣裳几近褪尽,她坐起身,盈在腰间的手下意识便紧箍着她。
  苍白的脸较之昨夜更红润了些,或是受了伤,昨夜他也耗了些力气,又或是料定她掀不起怎么风浪,眼皮幽幽掀起半条缝来睨她一眼,便又阖了下去。
  阮流卿掰开他扣在腰间的手,费了好大劲,从他怀里全身而退。
  她推开紧阖一夜的房门,走在门口时,鬼使神差望了眼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