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果不其然,危险的男人正满是气定神闲的凝望着她,欣赏着她的慌乱和惊措。
  阮流卿有了昨夜的经验,知道此刻的自己若想报复回去还是太不成熟。
  她狠咬住牙,忽而更有了别的、更胆大包天,却能压制晏闻筝的念头……
  她想,他势必掀不起浪来了。
  第77章 报复“娘子是心疼为夫,还是有别的……
  既是如此,他以往再是权势滔天,而今却只能成为她报复回去的目标。
  抛去他嚣扬的伪装,他再不剩下什么了。她可以如往常他待自己那般,将所有的都一并返还回去。
  而这一切,都要在他失去行动能力的情况下。
  回想起昨夜那样浓烈亲呢的深吻,阮流卿眉心狠狠一皱,都觉得腿脚发麻,她想,就连他身上带着伤都能如此无恶不作,若非真正遏制他行动能力,自己还哪能报复回去什么?
  阮流卿捏紧着手心往前走,心中那大胆的念头越翻越强烈,最后盈盈的一双眼儿更是坚定决绝。
  时间缓缓流淌,在这山里似一切都放慢了些,午后的日光明晃晃的透过斑驳枝叶映下来。
  阮流卿帮大娘简单做了些活后,捧着煎好的药踏进东屋。
  “吱呀”一声,门扉透出沉重的气息,宛若她此刻的心一般,她不动声色望了眼手中正冒着滚滚白汽的药汁,又忘了眼倚在炕头休憩的男人。
  看到他并未如想象中一般躺在炕上,阮流卿是有些讶异的。
  屋子里较之外头的天光大亮甚是昏暗,小小的窗棂处仅有几缕太阳映射进来。
  阮流卿隔得并不远,却并不能看得太清楚晏闻筝此刻的神情。
  但她莫名肯定,从自己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便醒了,并是融在暗处审视端详着自己。
  漆黑的瞳眸更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源深难测。
  诡谲的,阴戾的。
  而又或许,唇角应该还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阮流卿稍稍一怔,捧着瓷碗的手儿微一颤动。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已经露出万般马脚,可而今她还怕什么呢?
  纵使她被喂了毒药,可晏闻筝也不会、更不敢让她死的。若自己死了,没人会救他,没人会渡他过了这关。
  更何况……
  他是想要同归于尽,而不是只要她死。
  阮流卿很快稳住心神,压下所有的恐惧和不安,莲步轻移一步一步走近炕边。
  如此,已是近在咫尺,而他面上的神情已是无处遁形。
  果真如她所料那般明晃晃的恶意,只是难以言明的,似还带了一丝兴味,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阮流卿蝶翼微颤动一下,水眸波光流转间,将手中的瓷碗递了上去,冷淡道:“喝吧。”
  氤氲的白汽很快将视线朦胧,更在不大的屋子里弥漫上浓郁的苦涩气味。
  而男人的眼神,已是隐晦不明。
  半晌,他轻轻勾唇,声音黏腻而温吞:“为夫还以为卿卿不管我的死活了呢。”
  听着仍是有些虚
  弱,可更多的,倒像是刻意撩拨的逗弄。
  阮流卿微微皱眉,不想理会,更是递上去的瓷碗推得更近,至了他的唇边。
  “快喝。”
  他微微仰头,视线看着她,又落在了那瓷碗上,阮流卿心不觉随着他的视线而砰砰跳得更快,她紧紧抿着唇,察觉晏闻筝或许根本不打算喝药。
  莫非已发现了其中有鬼?
  半个时辰前,村里的大夫照例来为晏闻筝诊治,可她这次却在送大夫离开时,要了一副极为特殊的药。
  那药能让习武之人的筋骨松软,根本使不上力。
  她知晏闻筝武艺高强,他身上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她便更是危险,而今便只能如此,否则,她还谈何报复回去?
  “不喝吗?”
  略微带虚的娇娜嗓音落出来,阮流卿便有些后悔,她似乎有些太心急了,在洞悉人心的晏闻筝面前,这太容易暴露自己。
  然无奈,话已说出口,她只能顺着说下去,“再不喝,便要凉了。”
  可她越是竭力克制自己的紧张,自己便越是表现的不自然。
  然,一向多疑的晏闻筝竟只是在眸里闪过一丝狐疑,旋即便用一种说得上诡异的笑凝视着她。
  “娘子。”
  他叫得亲呢,不曾理会她递到唇边瓷碗中的药,反而是将它接过放在了一旁。
  阮流卿眼睁睁看着,心随着瓷碗同木桌相撞的“啪嗒”清脆一声而一震,旋即她没反应过来,柔软的身子已被晏闻筝伸手一拉,坐在了炕边,被他拥进了怀里。
  “娘子是心疼为夫,还是有别的打算呢?”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更用指腹柔情的抚着她的脸颊,阮流卿被说破,柔媚的娇靥瞬息之间便白了,她想挣开晏闻筝的束缚,却知道自己绝不能急于这一时。
  “我当然是担心你。”
  阮流卿说的忐忑,不觉间捏紧了自己的手心,晏闻筝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应了声:“好。”
  语罢,便抬起那药一饮而尽,阮流卿惊讶晏闻筝的表现,更是莫大的震撼。
  他当真没有看出自己在药里下了东西吗?
  阮流卿怔怔盯着晏闻筝的眼睛,其毫不掩饰的回望着自己,更勾勒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娘子,这药这般苦,可否允为夫吃些甜的?”
  话语低低的询问,阮流卿不解,看着晏闻筝,想掰开他脸上闪过的所有情绪,却没想到下一瞬他竟又直直吻了下来。
  触碰的一瞬,她身子一颤,甚至怕晏闻筝会阴险狠毒的将那药尽数渡还给她。
  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阖着眼,动情一般的吻她,药汁残留的苦涩在檀口里蔓延开来,阮流卿想避开,可吻却越来越深,最后分开时,都牵出一道银意。
  “娘子。”
  吻够了她的唇舌,他便又黏腻的吻她颈项,若捧着细腻润和的羊脂玉一般肆意品尝。
  阮流卿攥紧着他的衣裳,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要自己溢出什么声音来。
  可却能听到津津有味的啧声。
  她羞得面红耳赤,更是想起她进来时根本没有锁门,她甚至都怕有人会进来。
  胆战心惊了半天,该来的确实来了。
  “卿妹。”大娘在外头唤她。
  她告诉了大娘她的字,却没告诉她的姓氏,如此,大娘便开始这样唤她了。
  “卿妹,你在哪儿呢?”
  大娘清澈的声音传进来,阮流卿狠狠一颤,看见身前正埋着的晏闻筝,柔若无骨的手儿推他肩膀。
  “不许了。”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可晏闻筝不听她的,似很不满意,咬得很疼。
  “唔。”
  阮流卿快哭出来了,这时晏闻筝才肯放过她,抬起头来,脸上再没虚弱的苍白之色,更是殷红的。
  他复将她抱进怀里,吻着她侧脸状似安慰。
  然阮流卿仍根本放不下心,警惕的盯着没锁上的门的方向。
  晏闻筝轻飘飘瞥了一眼,便只将眸光落在怀中受惊的少女身上。
  “卿妹!”
  外头大娘似还在寻她,可阮流卿根本不敢答应,正当她越发紧张不安时,她听见大娘那儿子的声音。
  似是因为寻了许久,料定她不在,她那寡言的儿子才敢拉着母亲说些难言之语。
  “娘,别找了,那姑娘或是出去了。”
  声音隔得很远,又隔着一道门板,可在这幽静的环境,阮流卿能模糊听得一些。
  “去哪儿了?她一小姑娘,刚才还在这儿呢?”
  大娘嘟囔着,似仍想继续寻找。直到其儿子拉着她沉沉道。“娘,你不觉得他们二人身份存疑吗?他们那日脱下来的衣服,那料子非富即贵,哪是寻常人家的?还有那男人身上受的伤,又哪里是山匪能留下的?”
  他顿了几秒,似观察了四周,又压低了声音谨慎道:“娘,我始终觉得那男人非寻常人等,待那男人伤好些,便立刻送他们走。千万不能给咱家惹些事端回来,我们这寻常人家,什么都担待不起。”
  字句阮流卿听得清晰,她没想到大娘的儿子竟如此敏锐聪慧。他的怀疑和忧心理所应当,他们确实来历不明,而今更是背着太子一等人的搜寻。
  但至今日,就算大娘不催促他们离开,她本也就打算待晏闻筝喝下那掺了软骨散的药,她今夜便要带着他离开。
  那日带他们闯入林间的马儿还在,她早就想好了,她可以趁着夜色逃过太子的追兵,带晏闻筝去大婚之日他将自己藏起来的深山老林里。
  那里有他母亲的衣冠冢,多年无人知晓,只怕那更隐蔽的竹屋,更是无人知晓。
  “娘子在想什么?”
  猝不及防,男人的话语从头顶落了下来,阮流卿连忙摇头。心中却偷偷思索,若是将晏闻筝带去那儿绑起来,她便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