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可即是如此,她们喉头也未发出任何声音来。
  阮流卿不禁脸色一白,她想起无论是成亲后的那两日,还是而今,好似都不曾开口说过话。
  只怕,只有一个缘由。
  她们早被割了舌!
  阮流卿惊得心底发寒,原来曾经晏闻筝口里说出的“割了舌”真不是恐吓,而是真的做得出来,而今在此亲眼目睹,她仍感到残忍和恐惧。
  但好在……他而今失权失势,早就没剩下什么了,而今也是人人追杀喊打的过街老鼠,待没了这最后两个奴仆,他便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还不快滚。”
  男人的话落了下
  来,两人如蒙大赦一般,阮流卿心中五味杂陈,说了声,“日后别再回来了。”
  终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间,晏闻筝望着阮流卿,道:“娘子而今可满意?”
  “她们为什么这么听你的?”
  阮流卿冷哼道,将自己握在其手臂上的双手利索收了回来。
  “大概是因为……”晏闻筝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道:“我手中掌握着她们的命脉。”
  “命脉?”
  阮流卿秀眉蹙得极深,她当然知道晏闻筝的手段有多狠辣蛮横。
  她转过身去,上前走近一步,望着晏闻筝的眼睛,软唇轻启,沉沉道:“无碍,日后你再也掌握不了别人的命脉了。
  可而今,你的命脉掌握在我手里。”
  晏闻筝微眯了眯眼眸,半晌,亦上前一步靠近,道:“是啊娘子,为夫的命脉一直在你手里,只是,娘子要如何拿捏呢?”
  话音落下来,倒是阮流卿眼底平静决绝的波光被晃开圈圈涟漪,她没想过晏闻筝会这么问,瞬息后,她自恍惚中抽回思绪,用极为平静的嗓音道:“你日后会知道的。”
  “呵。”
  晏闻筝笑出了声,可听来却不是往日的恣睢嘲弄,更倒是像宠溺的意味。
  阮流卿眨了几下眼睛,都快以为自己听错了,听见又以那近乎蛊惑的妖邪声音同她说话。
  “可娘子,比起这个,为夫更想知道,你有何夫妻情话要对我说。”
  第80章 绑他“你就在这黑暗里好好待着吧。……
  他距离靠的极近,微微俯身下来,阮流卿都快觉得周深萦绕的尽是他身上的气息和味道。
  不仅如此,更以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扰乱了她的心神。
  “你……”
  阮流卿瞬息的怔愣,话到了嘴边却说不下去了,她咬紧着软唇,反应过来后,连自己都没想到的慌乱,忙后却几步后抬起头来看他。
  “晏闻筝,你离我远些。”
  她以为自己很是厌恶平静的声线可在此刻听来是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尾音更是底气不足的慌乱。
  而她的反应,又似诡异的刺痛了晏闻筝,他脸上闪过一丝僵硬,旋即仍挂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弧度。
  “娘子何故如此害怕,而今你掌握着我的全部命门啊。”
  字句轻轻落下,更一步一步逼上前来。
  阮流卿捏着衣角,本能的往后退,可又在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而今还怕晏闻筝什么?
  况且,她为何还那么窝囊的在晏闻筝面前示弱,她顿住了沉重后移的脚步,羽睫颤了几下后眼神里尽是渐清澈的坚韧。
  “你,你别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吓到我。”
  极力克制颤抖的声线从唇里溢出来,可晏闻筝听罢眼里的玩味竟是更甚了些,盯着她恶劣的笑。
  阮流卿又气又恼,伸手狠狠抵住了他,强忍着怒火唤道:“晏闻筝。”
  她深吸了一口气,眨眼之间已经下定决心,她绝不可看晏闻筝这张妖邪的脸,万不可被她乱了心神。
  想罢,阮流卿别开身子,从他幽深如瀑的黑眸里抽离开自己的视线,生硬道。
  “你若再如此,我真的会……”
  “会如何?”
  晏闻筝丝毫不惧,又像是没听到她话里的警告,微眯着眼眸打断她开口。
  “会……”阮流卿思绪被打乱,反应过来后明白了什么,嘴角噙着一抹笑,刻意学晏闻筝无赖的模样,靠近着贴上前去,凑近他的耳边,低声狠狠道。
  “我会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的腿打断。”
  她的声音故意压的很低,说出来如带着刺骨的寒意。
  言罢,静默了几瞬,她没等到晏闻筝有什么反应,仰起头来,潋滟的美眸洋溢着挑衅和愉悦望着晏闻筝。
  可她还是低估了晏闻筝,由或是高估了自己,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更是凝着她笑,笑得宠溺又柔情一般。
  这种神情曾在晏闻筝的脸上极为罕见,而今看了却是刺眼得很——他或许根本不信自己能干脆的做这种事情。
  阮流卿说不出自己此刻什么情愫,只觉得胸膛间似有火在烧,她松开紧攥着发白的指节,狠狠踮起脚尖来,揪住晏闻筝的衣襟往下拉。
  “你会后悔的!”
  她咬着牙说完,似要证明什么,便那样扯着晏闻筝,紧紧盯了他许久,在他说出什么话之前来,她扯着晏闻筝走进了竹屋里间。
  竹门被推开的清脆作响,阮流卿无暇理会,再次将布条束缚在了晏闻筝的眼睛上面。
  锋利和毒蛇蚀骨的危险瞬间散去不少。阮流卿微微松了一口气,仍不放心,复再次将人的嘴堵住。
  如此一来,他身上的侵略气息已几乎消散干净,从表面上看,几乎平日里的狠辣压迫已感受不到什么了。
  可她清楚,此人到底是有多阴险狡诈,那碗掺了软筋散的药自己分明看着他喝下的,可如此都不能让他束手无策。
  他真的好难对付!
  阮流卿眉头越蹙越深,望着晏闻筝不断思索着接下来自己到底该如何牢牢的控制此人,又能让自己成功将受的苦都一并还回去。
  想着想着,阮流卿心底越发的乱,却迟迟没有定论,而现在她还能做的……
  “你就在这黑暗里好好待着吧。”
  娇润含怒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响彻,宛若珠玉一般坠落在玉盘上。她阮流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今夜罚你不许吃饭。”
  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晏闻筝便走了出去。
  屋外僻静如旧,只听得见风吹枝叶的沙沙声,凉风拂在身上,阮流卿彻底冷静下来。
  她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宫变那夜并没如太子所愿趁机杀了晏闻筝,又想起本和自己约定好在家中等自己回去的母亲……
  愧疚和自责瞬息涌上来,她原以为太子是为良善之辈,可而今她并不能确定太子是否会因晏闻筝潜逃一事迁怒于她,再顺势迁怒到母亲身上。
  若是那般,只怕卫成临他……
  阮流卿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细想下去,眼眶不觉已几乎被绯红晕染开。
  她无计可施了,况且她在这深山老林中,凭自己是回不去京城的。
  再者说,而今她根本不方便现身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流卿想了许久,最终只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竹屋里有晏闻筝之前留下的金银财宝,而今她或许能拿着这些,去山脚下请个樵夫进京替自己谈谈消息,若是可以,再给母亲带个自己平安的消息。
  阮流卿咬了咬唇瓣,不再耽搁,她打开一个匣子,拿了一串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捏在手心里。
  临到门口时,她忘了眼晏闻筝所在的里间,犹豫了几瞬,毅然执着一条麻绳走了进去。
  她不放心晏闻筝,她要离开的这段时间,必须给他牢牢的绑上,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娘子。”
  还未走近,男人那略带慵懒的声线幽幽响起,阮流卿抬头,看见晏闻筝正优雅从容的平躺在榻上。
  眼睛上的布条没取下来,嘴里的塞的那块已经不见了。
  除了这,他没有挣扎的迹象,更是极好的适应了,察觉她进来,微微的偏过头,似在感知她的一举一动。
  阮流卿没有理会他,步履坚定一步一步朝晏闻筝靠近,走到榻边,俯下身便将绳子一圈一圈缠绕在他身上。
  绳结打得很紧,又不放心的系牢在了榻脚。
  “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
  “娘子要去哪儿?”
  这一次,他的语气显然已冷冽下来,勾勒着满满的逼仄戾气,就连她根本看不见的、被蒙住的双眼,也似透过那渗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凶狠。
  阮流卿微微一怔,视线看在自己刚将他牢牢束紧的绳结,冷哼了一声,“这和你无关,老实待着吧。”
  说罢,她便转身欲走,可
  男人疯了一般的呼喊让她忽略不掉,她只能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晏闻筝,你老实些,若等我回来发现你不在这房里,我便会将你交给太子。”
  她的威胁让狠戾的男人沉默了一瞬,可接着便又是那令人生厌的阴郁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