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话音落下,晏闻筝停了笑意,方才还隐隐透着苦涩的脸庞瞬息又恢复往日的阴翳狠绝。
  “那卿卿呢?卿卿会一直陪为夫在这里待下去吗?”
  第79章 情话她掌握着晏闻筝的命脉。
  在这一刻,晏闻筝伪装多时的面具被彻底揭开,显露出他所有的阴暗潮湿。
  阮流卿愣住,眸光闪烁着轻轻涟漪,片刻后,晏闻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较之方才更是浓烈的威胁和逼仄。
  “卿卿也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吗?”
  就连说话时,眼睛也一直盯在她身上,狭长的凤眸压抑着伺机而动的欲望,恍若她此刻若袒露出个“不”字来,他便会立马睚眦必报的扑上来咬死她。
  阮流卿不禁心跳得更厉害,她太熟悉晏闻筝了,拉着她一起入地狱的事他定做得出来。
  可而今为何他都这样了,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甚至是仰望她的姿势,可他还能有什么底气问这种话?做出这种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形的威压若细密缠绕的网将阮流卿包裹其中,更快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阮流卿紧紧咬着唇瓣,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你,你别做梦了。”
  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冷淡,可没想晏闻筝却似总能看出她的所有勉强,唇角勾出近乎如毒蝎般的笑,他抬起手,优雅的掸去他衣袍上粘染的灰尘。
  “卿卿,你不会这么狠心的。”
  他料定了自己的心软,更在下一刻竟伸出手拉住她的裙摆,举动无奈又可怜,又透着绝不会罢休的强势。
  “娘子啊。”
  男人蛊惑而低哑的声音落下来,微微的力道拉扯,他的声音更是随之放柔的无辜。
  “可否拉为夫起来?”
  阮流卿紧攥着手心没动,又暗自使着力想要甩开晏闻筝,可中了软筋散的人竟在此刻
  能将裙摆牢牢锁在掌心里。
  一时僵持不下,林间外面天色似也越来越亮,在此茂密深邃的地方,四周的光线较之方才已亮了一分。
  “晏闻筝!”
  阮流卿争不过他,扯着自己的裙摆踉跄,竟要直直往他的方向扑。
  而中了软筋散的他,竟在这瞬息之间,横出一道手臂揽腰将她摁了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阮流卿扑倒在他怀里,两人一同倒在了柔软的地上。
  四周是茂密的灌丛,近在咫尺听见的是晏闻筝得逞的低笑。
  “你故意的。”
  阮流卿反应过来,撑着手想起身,可她动弹不了,腰肢恍若被铁钉一般紧紧钉在他身上。
  “你……”
  她声音有些发颤,陡然想起那软筋散来,“你是不是没喝那软筋散?!”
  不然他怎还如此有力气?
  “娘子啊,”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他甚至还能空出一手抚摸在她因气急而泛红的眼尾。
  “看样子,那药果真是有问题。”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眸底没什么被设计下药的怒火,反倒是些兴味。
  阮流卿咬着唇瓣,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她气恼自己的蠢笨,更是气恼自己的不打自招。
  她倔强的望着他的眼睛,水洇洇的眸里朦出一片雾色,晏闻筝目不转睛的看着,指腹缱绻的抚摸在少女柔嫩的脸颊。
  眼眸越来越幽暗晦涩,他微微凑近,在要靠近的前一寸被少女的手儿挡住。
  “晏闻筝!”
  声音更颤抖的晕染怒气,阮流卿双手捂着他的嘴,“你不可以!”
  晏闻筝望着,似叹息了一声,道:“那掺了软筋散的药,卿卿亲眼见为夫喝下去了,怎会有假?”
  耐心的解释完,他甚至再耐不住少女身上弥散开的甜香的诱惑,唇瓣贴上去,若有似无蹭着少女的手背。
  “你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阮流卿快哭出声来了,就是不愿让晏闻筝亲她,不断后仰,却还是被晏闻筝步步紧逼。
  “为什么不可以?娘子。”
  低昵柔情的话似掺了蜜一般腻人,可他的动作,确是阴险狡诈到了极致。
  他不断试探的吻在她的手背,抓握着她另一只不断试图推挠的手,紧紧的、缱绻的十指紧扣。
  “你不可以的……”
  如此攻势,阮流卿根本受不住,可还在坚持,声音娇怜的破碎。
  晏闻筝停了下来,大掌抚着她眼角酝酿出来的泪,阮流卿噙着雾蒙蒙的眼呆呆的望着,支撑着身子想起身,可晏闻筝仍是不肯。
  环着她腰肢的手收紧力道,声音里又多了些凄苦一般。
  “那娘子不给亲,给抱吗?”
  “不可以。”
  阮流卿斩钉截铁的拒绝,虽声音含着哭腔,可亦是决绝。
  “什么都不可以。”
  她再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再费力的挣脱,轻而易举的离开了晏闻筝的禁锢。
  她直起身,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气得背过身根本不愿再看晏闻筝一眼。
  时间幽寂的流淌,深林间连鸟兽的啼鸣都很少听及,空气里萦绕的,似只有自己的愤懑呼吸声。
  这压抑的气氛亦持续了许久,待阮流卿理智压过所有的情愫,她以手背抹去不断溢出来的泪花,二话不说便转过身去。
  毫无防备,男人的眼神一直紧盯在她身上。
  她读不懂他那复杂难测的眼神,索性硬生生的无视掉,毅然走上前,将人拽了起来。
  “娘子。”
  “闭嘴,不许说话。”她打断他开口,只凝着双眸将人往那竹屋院落里扯,每一步迈得又重又沉。
  晏闻筝顺应着她,跟着他的步伐。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沉寂已久的安宁没有被打破,那日洞房时的装扮仍在。
  阮流卿还记得在那屋子里、红床喜被上的一切……
  可而今,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日后,一定会将自己受过的所有在晏闻筝身上还回来。
  正忿忿想着,阮流卿没想到里间的竹屋门骤然一声被打开,在静谧的环境里突兀刺耳。
  阮流卿警惕的盯着,看见两个女子走了出来。
  她记得,这便是洞房那日晏闻筝走后,给自己留的侍女。
  两人一如那日的恭谦模样,身着素色长裙,垂眉低目的行礼,神色平静的甚至诡异。
  阮流卿没忍住后退一步,她不明白,这两个侍女为何还在这里,而今晏闻筝落得这幅天地,她又哪里还是王妃?
  更何况,这两人这样畏惧衷心的模样,也绝不可能是对她,而是对她们真正的主子——
  阮流卿偏过头,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男人敏锐感受到她的眼神,回望过来,是带着欣赏好戏般的玩味。
  她别开脸,看见那两名侍女依旧恭恭敬敬的跪着,不曾说话,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静静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反观晏闻筝的反应,看来,他早就知道他的人还留在这里。
  那么……
  阮流卿霎时反应过来,这两人既然是忠心耿耿的对晏闻筝,若看见自己现今如此欺负折辱她们的主子,岂不会阻拦自己,对自己不利。
  况且,以晏闻筝的性子,他安插在此地的侍女不会是简简单单的。
  阮流卿心中一紧,更怕眼前跪着的两人瞧着衷心恭敬,下一瞬便能将自己的头砍掉。
  她深吸一口气,莲步不觉移到了晏闻筝的身后,双手下意识紧捏着他遒劲的手臂,像是在水中抓到了一根浮木。
  “晏闻筝。”
  她唤了一声,知道此刻的情形自己的举止是有些荒谬和底气不足,明明方才自己还那般“高贵傲慢。”
  她压着嗓子,以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让她们走。”
  晏闻筝听罢,微微侧首看她越来越收紧的软白指节,不禁笑了,视线落到少女紧绷的娇靥上,笑意更深。
  久久未曾言语,阮流卿以为他根本不会听自己的,一咬牙自己鼓着勇气朝那跪着的两个侍女道。
  “你们离开此地,”
  声音有些难以遏制的微颤,阮流卿努力挺直腰板,继续道:“我同你们主子……有要事要处理。”
  言罢,那两位侍女依旧静静的跪在那儿,其中一个抬首望向晏闻筝,似在等待他的指令。
  阮流卿看着这一切,在意料之中,她有些无计可施了,可她绝不能由晏闻筝的人在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一时之间哪里来的勇气,直截朝两人道:“怎么?你们留在这儿,连你们主子夫妻之间的情话也要听?”
  话音落下,这一次,两人不出一丝差错的神情总算松动了些,微微一怔,望向晏闻筝的眼神里更多了些求助。
  “你们不听夫人的话。该当何罪?”
  男人笑着言语,可在阮流卿看不见的眼眸里,流淌出刺骨的冰冷。
  顿时之间,两个侍女身形仿被雷击中一般,拼命往地上嗑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