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但是谢琢没什么行头,他清清爽爽地来,从来不会穿金戴银,外套的品牌标都塞进领子里。
  不过人家气质好,根本不需要那些暴发户派头。
  苏玉琢磨着,陈澜可能会给他贴一个“低调”的标签。
  家里人一多,气氛就不会冷下来。
  吃完了中饭,下午又来了几个亲戚拜年。
  苏玉跟爸妈过去打招呼。
  两个男孩子坐在沙发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
  屏幕上在放一个很低级的动画片,俩人谁都没调开。
  谢琢懒懒地在沙发上靠了会儿。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陈迹舟,旁边人晒太阳都舒服得快睡着了。
  陈迹舟忍不住出声:“有话就说,看得我要冒冷汗了。”
  “也没什么,”谢琢回忆着什么,声音淡淡的,“就想了解一下,你知道以前有哪些人暗恋我吗?”
  陈迹舟不理解:“暗恋我的我能看出来,暗恋你的我上哪儿知道。”
  谢琢:“你能看出来?”
  陈迹舟盯了盯他,一本正经地关心道:“你不会是有什么情感障碍吧?人眼睛长你身上你都没数,还问我怎么看出来。”
  谢琢没反驳他的揶揄,默了默,声音低下一节,“那你知道,苏玉一直喜欢我吗?”
  陈迹舟都没等到他声音落地:“我当然知道。”
  谢琢又一次觉得自己很钝。
  原来他这讽刺是给妹妹出气呢。
  陈迹舟早就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毕业之后,这两个人都没在他面前说起过对方,陈迹舟一直以为他们俩是谈过又分了,那避而不谈的气氛很像情侣决裂。
  他就没多问。
  谢琢的眉心紧了紧:“怎么不早说?”
  “那是她的选择,我凭什么替她声张。”
  陈迹舟还是一副悠游的姿态,他从不觉得有任何值得天崩地裂的事,每一个故事的走向都逃不开天意,既然如此,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他说:“其实暗恋也挺美好的,你不用想得那么苦大仇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宽慰他,总之陈迹舟这话真的抹掉了一点谢琢的愧疚感。
  看谢琢一脸严肃,陈迹舟就忍不住想笑:“别看我现在跟你坐一块儿,我可是我妹娘家人,帮亲不帮理,她受欺负我饶不了你。”
  谢琢回神,肯定地说:“她受不了欺负。”
  他懒得听男人说这些话:“发个毒誓吧你。”
  等苏临闲下来,谢琢找机会去跟他说事情。
  苏玉坐在谢琢刚才的位置上,早上,她在手机上给高中的班主任林飞拜年了。
  应付完亲戚,才看手机,收到了林飞迟来的回复:【回平江了吗?苏博士】
  苏玉:【您别取笑我】
  苏玉在微信上跟林飞聊了会儿。
  林飞现在还在带高三,提到当年他们那一届的学生,林飞说他最喜欢的学生是苏玉。
  他不是喜欢说场面话的人,苏玉也没有让他巴结的必要。
  说喜欢的就是真的喜欢,苏玉对此还挺意外的。
  林飞:【有时间的话给老师个面子,来学校开个座谈会?】
  苏玉笑:【我已经本事大到能开座谈会了吗?】
  林飞:【随便聊两天,讲讲你的学习经验】
  苏玉:【好,我看一看安排】
  看谢琢和苏临在一起说话,苏玉打心底里很忐忑,即便回复着消息,余光心不在焉地往那边瞥。
  谢琢刚站起来,苏玉也快速跟着站了起来。
  刚桌上一杯茶水被推倒了,他手心沾了茶叶,给她摊开看,示意去洗一下。
  苏玉忙走过去,揪着苏临悄悄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临抿一口茶,意味深长地叹,好像把这辈子的浊气都叹出来了,给茶杯哐当盖上帽:“一上来就跟我说,他是一定会娶你的。”
  第69章
  深冬的家里很冷,苏玉让谢琢到自己的卧室暖身子,小房间的热度会集中一些。
  前两年家里重新装修过一次,苏玉的卧室也焕然一新,不过自从她外出读书后,她就跟这个“家”不太亲了。
  她不再会躺在床上看着梅雨天洇水的天花板想心事,也不会再趴在那张单人课桌上出神地听着《他不爱我》,不会流着眼泪计算要到达11507公里的彼岸有多么困难。
  即便在窗口看着一如往昔的北湖风光时,心境已然换了天地。
  她早已经走出了湿漉漉的青春期。
  不过,谢琢往她桌子前坐下的时候,苏玉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
  他看起来有点疲乏,殚精竭虑过后,回到舒适地区松弛地倚坐,微抿的薄唇松开,锁住的眉心也稍稍抚平。
  他穿件宽松的黑色毛衣,从冬天的冷空气里过来,衣裳的颜色衬得人更加白皙俊美。
  他看起来和这里的一切都不匹配。
  然而很快,苏玉平复了心跳。
  谢琢摆摆手让她过去。
  苏玉说要跟他聊两句,谢琢倒是没急着跟她聊。
  他先亲了她。
  因为穿着外衣就没坐她的床,谢琢抱着苏玉放腿上,不紧不慢地跟她接吻。
  苏玉要说的话都被他火热的吻堵回去了,虽然有一阵子没见了,不过上一秒还在跟爸爸严肃谈亲事呢,她喘了口气,说:“怎么在我家还不知检点。”
  谢琢低声,笑了:“我要是不知检点,刚才在外面就不忍了。”
  他两根长指端着她的下颌骨,令苏玉微微启唇,谢琢的舌尖滑进去一点,反复蹭一蹭她的兔牙。
  他哑声说:“周旋得很累,安慰我一下。”
  他看起来确实累,要安慰要的理直气壮。
  苏玉打开唇齿,与他灵活地交缠。
  冬风刮过,窗门紧闭的屋内,两人鼻尖相擦,吻得彼此滚烫。
  苏玉问:“你很喜欢我的牙吗?”
  谢琢不由地笑,用指腹抵着她的嘴唇,低眸观察,用力地夸:“可爱死了。”
  苏玉突然很想笑,稍稍往后退开。
  “我以前就在这儿写日记,好不可思议哦,你现在坐在这里亲我。”
  “日记?”谢琢神思浅浅的,随口一问:“写我了吗?”
  苏玉点头。
  他扬扬眉梢,还挺意外的样子:“写了什么。”
  她转转眼睛,认真回忆:“我写了……谢琢的嘴巴长得好好看,跟他接吻肯定很舒服。”
  他唇角轻牵,淡道:“你早该来我面前夸我,早点让你舒服。”
  舒服这个词就挺色的。
  虽然是她先提的,但苏玉听了耳尖一热,觉得他好不正经:“那可不行,林飞把我逐出一中了。”
  谢琢:“怎么不是把我逐出?”
  “你可是他的得意门生。”
  说到这儿,苏玉想到刚才林飞跟她说的事情。
  不过、先不急着聊这个。
  她能感受到谢琢今天的确紧张,他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淡定得不得了,难得有这样的一面。
  捏捏他的手心,确定他被她安抚好了。
  苏玉问:“怎么样,我父母的考验。”
  谢琢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
  他们这儿的规矩,女婿上门,家长都得封一个,他就借着占来的这点好处,脸不红心不跳地改了口:“爸妈看起来还挺随和的。”
  苏玉说:“他们在人前都很随和。”
  谢琢又说:“除了你那个表哥有点难搞。”
  苏玉忍笑:“这我可帮不了你,他武力值太高了。”
  谢琢失笑,捏她的脸:“你还是帮帮我吧。”
  苏玉晃开他的手,问:“你今天是来提亲的吗?”
  “这怎么能算提亲?”谢琢只是说,“给叔叔做一下思想工作。”
  “怎么做的。”
  他先表明来意,这个老婆他一定要娶的,不管他们同不同意。
  其次,苏临问谢琢,他们是怎么发展的关系。
  谢琢一五一十给他说了。
  他一边给苏玉交代这些前前后后,一边握着她的手腕,摸出她今天一直戴在大衣的袖子里若隐若现的镯子。
  苏玉也低头看。
  他清冷的指骨托着她的腕,那一环白冰翡翠在他的掌中,谢琢摩挲着她的腕骨,也摸了摸这块莹润而与她相衬的玉。
  苏玉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个镯子值多少钱,只知道它昂贵,就像她当初见到它一样,并不敢真的去估量它的价值。
  于是,在他们有限的想象力里,苏玉斗胆戴了一回。
  这对谢琢而言有几分重要,因为她的态度昭然若揭。
  谢琢妈妈后来的确联系过他一次。
  也就前阵子的事。
  不知道谢林是怎么把这事转达给她的,向敏言在电话里惊讶又担忧地问,把人家姑娘怎么了呀。
  谢琢说没怎么。
  你要是没干什么,人家会上门找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