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拿起最右边的一封,那是昨日夜里收到的,这封信不比其他只有一个安字的信,上面写着:遂愿二字。
  他可知道她的心愿?如今的心愿也就是希望他平安归来了,他能遂了她的愿吗?
  “你今日可安?”她笑着看着面前的家书,轻声问道,仿佛这些信能回答她似的。
  “姑娘,您猜奴婢听到了什么?”雀枝知晓她这个时辰早已起身,方才急呼呼的跑来喊道。
  她将信轻轻地卷好,一边放入梳妆匣子里一边轻声地温柔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千莹姑娘被赐给临孜王做侧妃了!”雀枝听到府内出去采买的下人说起,当时她还不信,毕竟是姑娘的闺中好友,她便去打听了一下,的确如此。
  今日一早皇上的赐婚圣旨便传遍了大街小巷,现在外面的百姓将此事传的可是沸沸扬扬的,想不知道都难。
  樊玉清这些日子老实的很,每日便安静地等着夜里的书信,连玩闹的心思都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出过府,什么事都不知晓。
  “什么!”她震惊道:“千莹要嫁给临孜王?”
  “姑娘,不是嫁,是被纳入临孜王府。”雀枝纠正她,毕竟只有正妻才能用嫁这个字。
  “千莹可是左骑将军的嫡女,怎么能做侧室呢!她可愿意?”
  若是庶女或是通房丫头,再不济是殿下们随意看上了哪位小宫女,给她们福泽纳作侧室也就罢了,沈家世代簪缨,她身份贵重,怎么能屈于侧室的位置!
  “奴婢听说,似乎是千莹姑娘使了什么腌臜手段,上了临孜王殿下的榻……”雀枝也知道此话有失妥当,可她就是打听到了啊。
  “胡说,千莹性子柔弱,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一定是在胡说!”她万万不敢相信,千莹这么娴静的姑娘,压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即便是有这么回事,那也是浪荡子的错,他若是不愿,谁敢逼他。
  不行,她得去将军府瞧瞧她才是!
  路上,樊玉清情绪低落,时不时地掀开窗帘看看是否到了将军府,她第一次觉得去往将军府的这条路这么漫长。
  千莹是她唯一知心的好友,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呢,她这样柔弱的性子,若是进了宫,非得被拔掉一层皮不可。
  “姑娘,到了。”在她万般急切之际,雀枝掀开窗帘看到左骑将军府的牌匾时,立马告诉了她。
  她即刻下马车,将军府的看门小厮识得她并没有拦她,她一路畅快无阻地来到了千莹的闺房。
  “玉清姑娘。”说话的是千莹的婢女萝黛,她看上去面色焦急且眼尾挂着泪光,看到樊玉清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您快劝劝我家姑娘吧,她……被夫人打了,现在将自己关在房内,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鲁伯母打千莹,她怎么舍得?
  况且鲁伯母性子温柔,待人客气,不像是能打人的主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如此温柔和气的人都忍不住撒火了。
  樊玉清敲了敲房门,约莫刻钟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见里面无声,她急切道:“将门撞开!”她话音刚落,萝黛便转身将院子里看门的下人喊了过来。
  门打开后,只瞧见千莹面色惨白的晕倒了床边,她急速跑过去,将她扶起,轻轻地拍了下千莹的脸颊,丝毫没有动静,她冲着萝黛喊着让她去找大夫。
  半个时辰后,床上已经毫无生机的姑娘悠悠醒来,她瞧见樊玉清时,将她放在她手腕上的手轻轻地拨开了。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樊玉清好像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恨意,这是为何?
  “听说你……”她不想让千莹难过终是没问:“你可好些了?”
  “死不了。”千莹的语气好陌生,樊玉清眉头一紧。
  她好像变了,这是樊玉清心里此刻唯一的念头。
  “你当真要给临孜王做侧室?”她不知道这简单的问话哪里惹到了千莹,只听她用尽力气红着眼冲她吼道:“怎么,我做不得吗?难不成只有你能入王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千莹你……”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被她吼的心里难过极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她变得蛮横不讲理了,她哽咽道:“我只是关心你,怕你受委屈罢了。”
  “若是没有你,我便不会受委屈。”千莹狠厉的眼神盯着她,令樊玉清心脏一痛,她在说什么?
  她们不是最要好的姐妹吗?
  “你可知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千莹哽咽道:“三日前,我在醉仙居看到了烂醉如泥的殿下,本想过去关切了一句,可他将我认成了你!”她吼道:“他强迫我,嘴上喊得却是你的名字,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喜欢你,尽管你到处惹事,大家也只会说你灵动。现在连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但是现在我真的好恨你。侧室怎么了,即便是府内丫鬟,我也甘之如饴,我只是不甘,是你的替身!”
  她话音落尽,樊玉清泪珠滴滴落下,原来她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不得已才沦为侧室的,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她哪里知道千莹喜欢临孜王,更何况她已经退婚了,哪里能奈何到别人的心。
  可发生糟糕事的人是千莹,纵使她现在有百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千莹下了送客令。
  樊玉清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她都不愿听,但是还是想问一句话:“我记得你的小字唤玉儿,是否?”
  “是又怎样。”
  “没什么,也许……”她想说也许尧光祈心里的那个玉儿便是千莹,若不是她,告诉你了,岂不是给了人失望又令人失望了,她不想让她继续难过了。
  “我知道此刻你不想见到我,可你仔细为沈家考虑,若真的做了侧室,沈家还怎么在王宫贵胄的面前抬头啊。”
  她知道千莹不会听自己的话,就像她为了不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费劲力气也要退婚似的,一样倔强。
  千莹未曾回话,她只好离开,心中落寞了好些,她们当真回不去了吗?
  樊玉清踏出将军府时脚步沉重如同灌了铅,秋风卷着枯叶在她脚边盘旋着,不知是在挽留还是在送别。
  她转身看了眼将军府,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预感,不久后将发生什么大事。
  见她出府雀枝快步迎了上来,刚要上马车,她便看见了在远处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尧光祈,而后见他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可否前方茶馆说话?”
  “殿下请。”
  他是君,作为臣女怎么不答应呢。
  岳记茶馆内,茶香袅袅,二楼的雅间内,两人正襟危坐,樊玉清一直等着他开口,可他好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既然如此,干嘛叫她来说话。
  樊玉清的心情本就被方才千莹的怒吼吼的一落千丈,实在不想应付谁了。
  “殿下找臣女是有何事?”
  “为何退婚,你当圣旨只是一张破纸吗?”
  果然如她所想,他想说的
  便是这件事。
  樊玉清能感觉到对面男人身上压抑的怒气,她起身跪地,抬眸直视他,不闪不避:“臣女在为殿下考虑,您总是忘不了那个叫玉儿的女子,若是臣女当真嫁给殿下,许是京华城又多了位伤心的人。”
  尧光祈眸色一变,她又提了玉儿,她到底是如何得知玉儿的?
  而后又听到她说:“殿下您醉酒时便心心念念着玉儿姑娘,她应是殿下的心上人,臣女岂能棒打鸳鸯。”
  他想起他们初次见面之事时,的确是醉酒了,他倒是不记得自己提过玉儿的名字了。
  “那又怎样,我的王妃只会是你。”
  樊玉清身子一怔:“臣女与殿下不过几面之缘,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殿下为何就认定了臣女?”
  面对她的质问,尧光祈呼吸一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难道要说因为五皇叔对她心思不纯,自己不甘心将她让给五皇叔吗?
  “你长得符本王的眼。”
  “……”果然浪荡成性,狐狸精长得更好看,他怎么不去喜欢狐狸精!
  “那你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谁,尧瑢合吗?”他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见她眉眼变化,他哼笑:“原来如此,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休想得到!”尧光祈起身,单手勾起她的下巴,冷眼看了她好久,随后将她撇开欲要离开。
  可樊玉清喊住了他,他本以为这丫头回心转意了,没想到她竟想气死他。
  “殿下,臣女恳求殿下好好对待千莹,她性子弱,惯会体贴人的,殿下多些耐心给她就会知道她有多么的好……”
  “够了,本王如何对待自己府内的人还轮不到你管。”随后他话音一转:“你若是想管也不是不可以,嫁给本王,管谁都行,本王也让你管如何?”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