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楚怀夕怔愣在原地,看着徐以安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容,简直气笑了,“你在避重就轻!”
  “所以你不需要床伴?”徐以安轻叹口气,声音低的像自言自语,“不需要接我来做什么呢?”
  楚怀夕拧着眉,一眨不眨地看着徐以安,虽说这女人一如既往的冷淡又高傲,但她莫名就是觉得,徐以安有点难过。
  不,不是有点,是很难过。
  楚怀夕敛起思绪,轻笑出声,“谁说我不需要了!!送上门的服务不要白不要!”
  走向浴室,“我去洗澡了,你自便。”
  徐以安哦了一声,前往卧室。
  浴室水声响起,徐以安机械地折叠着换洗衣物。楚怀夕的蕾丝睡袍与她的棉质衬衫纠缠在藤编脏衣篓里,宛如两条濒死的鱼。
  楚怀夕洗完澡,裹着浴巾,发丝间还滴着水珠,氤氲的水汽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当她推开门,看到徐以安像根木桩般直挺挺地站在床边,安静得近乎诡异。
  楚怀夕倚着门框,绸缎浴衣滑落半肩。她看着徐以安扣到下颌的睡衣纽扣,突然想起手术室的无影灯——永远明亮,永远冰冷。
  冰冷的令人感到孤独。
  心疼瞬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轻声唤:“徐以安。”
  徐以安闻声转过头,目光与楚怀夕交汇。
  在暖黄的灯光下,楚怀夕清楚地看到徐以安眼底的红血丝,还有眸底藏着的痛苦与落寞。
  “傻站在这儿干嘛,累了就坐着啊!”楚怀夕移开视线,自顾自地吹头发。
  吹风机的嗡嗡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逐渐减弱,楚怀夕将吹风机放在一旁,抬眼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徐以安。
  她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脑海中回荡着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争吵、冷战,还有藏在心底从未消散的眷恋。
  楚怀夕深吸一口气,走向徐以安,双手轻轻搭在徐以安的肩上,感受着对方微微的颤抖。
  徐以安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躲开。
  楚怀夕伪装的冷漠在瞬间崩塌。
  “徐以安…”楚怀夕慢慢凑近,近到能感受到徐以安温热的呼吸,“你在想什么呢?”
  徐以安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你撒谎!”楚怀夕用沾染玫瑰精油的指尖抚平那人眉间沟壑,“你明明心事重重的。”
  徐以安张了张嘴,想说对方想多了,未出口的话却被温热的指尖抵住唇。
  温软指尖上移,抚平眉间褶皱,楚怀夕的吻落在徐以安微颤的睫羽上。
  卧室的窗子是关着的,但徐以安却闻到了新鲜空气,紧绷的脊背暗暗懈一分力。
  楚怀夕察觉到她的放松,指尖从徐以安的肩膀滑下,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而后拽着她跌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热吻做引,消毒水与玫瑰精油的博弈在床笫间发酵,徐以安的手掌沿着楚怀夕的脊椎沟壑游走,在肌肤上书写禁忌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这场烈火持续了很久,久到徐以安心底的冰渐渐被融化,久到楚怀夕的手指深深陷进鸭绒枕头,久到她颤抖着拽住对方青筋暴起的手。
  “徐以安,你弄疼我了!”楚怀夕眉头紧皱。
  吃痛的闷哼声让徐以安一瞬醒神,她盯着眼前略微红肿的柔软,咬了下舌尖,“抱歉!我去给你买药。”作势就要下床。
  楚怀夕急忙起身拉住她,起身的一瞬刺痛让她抑制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当她望进徐以安潮湿的眼睛,发现那里翻涌着比手术失败更深的绝望,倏地有点后悔拽住了对方的手,“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痛苦的呻吟声入耳,喉咙像被人塞进沾了乙.醚的棉团,徐以安垂下脖颈,“对不起…”
  月光掠过徐以安颤抖的肩胛,投下天鹅垂颈般的剪影。楚怀夕躺在床上,努力勾起一抹懒洋洋地笑,“不用跟我道歉,这是你情我愿的事。”
  徐以安摇头,嘴唇翕动,“要道歉的。”
  “为什么坚持道歉?”楚怀夕自问自答,“为你在我身上发泄你的负面情绪而道歉?”
  徐以安轻轻嗯了一声。
  楚怀夕愣了愣,俨然没想到对方会坦然地承认,永远完美的徐医生,此刻竟然亲手肢解自己的神性。
  她急忙追问,“你在因为什么烦躁?”
  徐以安唇抿成直线,沉默不语。
  楚怀夕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该知道的,徐以安是不会将心事告诉她的,而愚笨的她也不知该怎样才能安慰心门紧闭的徐以安。
  沉默半晌,她柔声开口,“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话,那就继续履行你的义务吧。”
  徐以安愣了一下,视线扫过红肿处,眉头一皱,“不可以。”
  “我说可以就可以!”楚怀夕将腿架在徐以安肩膀上,红指甲划过对方领口木纹纽扣,媚眼如丝,“快点的啊,我现在特别、特别有感觉,你可别让我憋着,那我明天会腰疼的!”
  见徐以安一脸严肃,楚怀夕勾起唇角,拖着长音,“徐以安,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你这双救死扶伤的手在我身体里,我就很有感觉。完全压不下去的有感觉,不释放会死掉的有感觉。”
  徐以安:……
  “快点啊!天都快亮了!”
  徐以安滚了滚喉咙,“不舒服告诉我。”
  “废话,我又不是忍者神龟!”
  楚怀夕咬着牙强忍住不适感,让不安的徐以安肆意占有自己,让徐以安将情绪释放在这场云雨里。
  交缠的喘息在夜色里起伏,徐以安蓦地收紧手指,楚怀夕皱眉,“徐以安…”
  徐以安单手撑在她上方,凝望着蝴蝶骨不停颤抖的花蝴蝶,语气冰冷,“别叫我徐以安!”
  楚怀夕愣了一下,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
  楚怀夕听出她话里的颤音,扭头看向身后的徐以安,在看到她微红的眼角时,心口疼地一瞬也想落泪。
  她翻身抱住徐以安,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我会心疼的。”
  徐以安愣了愣,犹豫许久,终是将脸埋进对方散落的发间。
  黑暗中,她终于泄露一丝哽咽。
  楚怀夕收紧手臂。希望徐医生永远皎洁,永远高傲,哪怕她不会属于我。
  徐以安第三颗纽扣硌在楚怀夕锁骨,像手术刀划开陈年旧痂,楚怀夕阖眸抚上对方后颈凸起的骨节,“那我叫你什么?”
  “什么都可以…”除了徐以安。
  察觉到厚重的玻璃罩套回徐以安身上,楚怀夕插科打诨,“那叫老婆可以吗?”
  第12章 坠入暧昧的漩涡
  徐以安的指尖在真丝被面上蜷了蜷,而后习惯性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喉间溢出的字句像是从《柳叶刀》论文里裁下的铅字。
  “第一,我们并非情侣关系;第二,国内同性婚姻尚未合法;第三...”
  楚怀夕在心里狠狠翻了几个白眼,唇角漾着一抹礼貌的假笑,“第三什么?”
  “第三…”徐以安罕见地结巴了一下。
  “嗯?您既然已经如此不解风情了,接下来的话您但说无妨!”
  说话间楚怀夕倏地倾身凑近,带着玫瑰纯露香气的发丝扫过徐以安微颤的肩头,“第三…徐医生该不会要背《医疗事故处理条例》吧?”
  徐以安抿了抿唇,嗫嚅,“第三,被人称呼为老婆我会感到非常的不适。”
  “不适?”楚怀夕怔愣了几秒,旋即反应过来,忍俊不禁,“你害羞啊?”
  徐以安摇头,移开视线,“没有。”
  楚怀夕盯着她看了半晌,眸光一转,倏地凑到她耳边,娇声娇气,“你不害羞吗?老婆~”
  话落,徐以安白皙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染上薄红,她偏开身,命令,“不许叫我老婆!”
  “我就不。”楚怀夕又凑过去,“我的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得着吗?老婆大人~”
  徐以安眉头一皱,“说了别叫我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楚怀夕耍赖。
  徐以安拿这人没辙,威胁出声,“如果你再叫我老婆,我就不会再来你家。”
  楚怀夕嘁了一声,不以为意,“不来就不来呗,我看起来像缺床伴的人吗?”
  徐以安闻言眸光一沉,做势就要下床,楚怀夕见状从背后环住她,温软身躯贴上她绷直的脊梁,“你又要始乱终弃啊?”
  徐以安轻声叹息,“你说不需要我。”
  楚怀夕磨后槽牙,“玩笑话你听不出来啊?”
  “你说自己不缺床伴。”徐以安的声音像冰冻的听诊器,却任由对方的指尖在腰间游走。
  月光为她们勾勒出交缠的剪影,如同dna双螺旋般难解难分。
  楚怀夕软着声音,“激将法不懂吗?”
  徐以安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只知道,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