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温如玉慢悠悠泡茶,意欲让朋友们都再留会儿,不等乔言几个顺口同意,容因先吭声没拒绝了,温言细语回道:我晚点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待这儿了,不然赶不上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搁下茶杯,温如玉对上她,明知这是找的借口,在说谎,静默对视两秒钟,还是答应:那我送你出去。
  容因再次婉拒:不用,我自己下去就行,找得到路,你陪陪其他人,都还在这儿呢。
  温如玉说:不要紧,两分钟就够了。
  容因执意,坚决不让送,拿上自己的包,跨上,向乔言他们打个招呼。乔言二愣子慢半拍,听不出这是假的,还紧随其后问:咋了,上午不还说今天空闲吗,高宜找你了?
  嗯,现在要去接她。
  要不要我一起?
  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不对,你好像喝了酒,可别开车,要用车就找个代驾。
  知道,放心。
  说走就走,一刻都不久留,容因头也不回,始终不给后边的吴林语眼神,开门,出去了反手关上,不给回转的余地。
  温如玉杵在那里,没动,迫于其他人都没走,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有人先离开了,后面的必定是有样学样,喝完茶,寒暄十来分钟,待着不自在,陆续也走了。
  直至房子里只剩下温如玉和吴林语两个。
  吴林语毫无动身的打算,身形玉立于柔白灯光下,瞧着对方,好一会儿,直白问:为什么?
  第58章 她是杀人犯,她不配
  搁置的茶杯还没收拾,温如玉背对着,对吴林语的质问置若罔闻,当耳旁风似的,连停顿一秒钟都不曾,神色凛然,绕道从吴林语旁边经过,缓步走到沙发那里,弯身,慢慢捡起东西端到厨房。
  客人们都离场了,这下可以谈那些事了。吴林语跟上去,被刻意忽视了也不在乎,固执地要问出个所以然,见到温如玉这幅态度就猜到了一星半点,红唇轻启: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依旧当作听不见,毫无触动,温如玉兀自做手上的活儿,把茶具丢厨房台面上放着,留给家政阿姨明天清理,放完东西转身就折返回客厅,顺手清理外边杂乱摆放的各种物件。
  吴林语不依不饶,死轴,像是看不懂脸色,非得逼问到底:你们在一起了,还是怎样,你跟她才认识多久,干嘛无缘无故的,请她过来吃饭?
  可惜还是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应。
  先前有一干外人在,明面上不能搞得太僵,眼下没那么多顾忌了,温如玉的态度与平常截然相反以前不这样,后面基本都是三两下就翻篇而过,不会让其难堪,温如玉向来都包容,天塌下来了都能好脾气应对,从不当面落谁的脸子,尤其是对着自家人或朋友,她一向都是与人为善、最和气的那个,今晚却是例外。
  吴林语被晾在那里,今天既然敢上门闹,必然是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以为温如玉会骂她,再不济也是发火,结果都不是。
  温如玉无视她,当空气一般,甚至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捏紧手心,用力握了握,吴林语不死心,见其又要从自己旁边走过,下意识伸手去拉,然而温如玉快她一步,好像感应到了她忽然的举动,直接侧侧身,准确地避开了。
  错愕地站定,吴林语摸了个空,愣神半晌,喊温如玉的名字,不甘心地张张嘴:你这是要为了她,跟我发火了
  置之不顾,温如玉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全然局外人一样。
  受不了明晃晃的冷暴力,知道温如玉就是有意的,她清楚怎么才会惹怒吴林语,打小就会这招,吴林语脸色都白了白,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都沉了沉,眼看着温如玉都快走出三四米远了,想也不想就追上去,拦在前面,语调都因压抑不住情绪而上扬:把话说明白,你不准走!
  温如玉不受威胁,拂开她,扯她拉住自己的手。
  吴林语不放,死死拽着。
  然而力气更小,没几下还是被温如玉拽开。对方真绝情得很,发起火来完全没了往常的温柔样,跟煞神没啥区别。吴林语差点没站稳,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了,等撑住边上的书架稳住身子了,不由自主还是再次攥住温如玉的衣角,不让走开。
  各自僵着,走不了了,许久,温如玉这才垂眼瞄她一下,淡淡说:你该回去了。
  吴林语听不进去,回道:我们说清楚。
  温如玉绝情,沉声说:要么你自己走,不然我晚点打电话给吴伯,让他派司机来接你。
  你在躲我。吴林语讲,直直盯着她,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你们真是在*一起了?我要听真话,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你讲完我就走。
  温如玉面无表情:跟你没关系。
  那你怎么不敢说出来?
  给你十分钟,如果到了时间还不收拾好去楼下等着,我就不管你别的了。
  又用我爸要挟我,有意思吗?
  你自己想好。
  语罢,温如玉说到做到,掏出手机点进通讯录,找到吴董事的号码,实践给对方看,绝对不是威胁。
  吴林语不敢相信她会真的这么做,以往再怎么样,顶多就是口头警告,但不会付出行动,温如玉不是那种人。抿着唇,吴林语很有骨气,原先眼周的微红还没退下去,现下因为情绪起伏大,更红了,她倔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无论如何都不低头。
  着实气不过,满腔憋屈无处发泄,吴林语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自从遇到容因以后,温如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以前哪哪儿都不同了,以前温如玉绝对不会这么对她,连重话都不会说,何况现在这样。
  把症结都归咎在容因头上,吴林语气昏了头,不讲道理,语气里带上了哭腔:凭什么,她可以想来就来,事事都第一,我就不行,你要赶我走,我做错了什么吗,不就是过来看你一趟,这都不可以,这也是错?你要是不愿意我待这儿,下午咋不赶我走,还让我留到了晚上,怎么,是要当着她的面当好人,怕她不喜欢是不,就因为她回去了,你把气撒我身上,公平吗,我就这么不找你待见,恨不得马上把我赶走,再也不来打扰你的好事,你才满意是不是。你当初咋答应我妈的,她把我托给你,你说的,不会
  吴林语!
  温如玉厉声打断她,面色愈发低郁,目光深沉。
  可吴林语不吃这招,油盐不进,硬着头皮还要吵,不管不顾的:我讲得不对么,事实不是这样,她一个外人,我们一起长大多少年了,这点都比不上吗,我在你心里就是可有可无的渣滓,现在说扔就扔,你多狠心,早知道是这样,你在我妈面前说要照顾我一辈子有意义不,今天随便来个才认识多久的人,我就不重要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那我们前二十几年呢,都被你践踏踩在底下,啥都算不上了。都不说我了,就她,她是什么人,你敢不敢回去告诉你爷爷奶奶他们,看谁会接受她。
  温如玉沉下脸色:你不要胡搅蛮缠,今天的所有都跟她没关系,不想让你来是我自己的决定,不仅你,家里那些人也是,你别拿他们来压我,每次都这样,真的没意思,很幼稚。当年是我答应过的,但我也从来没违背答应的那些,请什么人来,跟照顾你没有丝毫关联还有,我家里的问题,不关你的事。
  吴林语犟嘴: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小时候你在我家长大的,我们实际就是一家人,我是为了你,不然我才不会管!
  温如玉脸上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自知说理没用,回看着她,片刻,失去了耐心,愠怒难以控制地浮现:这么多年了,回回都是这一出,你闹够了没有?
  吴林语早没理智了,今晚看到她和容因那个样就烂得稀碎了,已成了一片没有围挡的废墟,执着回:没有,远远没有,还不够!
  我不想管你了,随便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走,我走,行了不?
  你也不准走!
  这话你留着给吴伯讲,别来找我撒气。
  所以现在是你威胁我,用我爸来压我了。
  是。
  如果换成是容因,你也会这么对她?
  我说了,跟她没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上次你去找她,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跟你计较,是看在吴伯和姨的份上,你再敢这样试试,再有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留面子。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温如玉骂,吴林语没憋住,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双方明显都火气上头了,宛若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已经到了临界点上。
  吴林语气疯了,通通都不管了,嘴皮子翕动,多年积压的心酸突然爆发了,捅开最后一层脆弱不堪的窗户纸,所有的淑雅文静形象不再,近乎是吼着讲:你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想法,我就活该比不上这些人,她对你就那么重要,让你这么对我,就算不讲先来后到,也该轮到我了吧,凭啥她可以特殊,她是救了你的命吗,让你那么护着,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先来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是别人,她们都可以,偏偏我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