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其实能感觉到董荨对她的喜欢,因为董荨表现地很明显,她不反感她的身体接触,会认真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还说过会在见不到她的时候想她……
  但是文心从来没有一次敢直接问出口去确认这份喜欢。
  那天和钟思雨聊天之后,文心才总算下定决心要对董荨表明心意,有点勇敢,但是不多。文心想着等董荨高考结束再去行动,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留出了多一点做小乌龟的时间呢?
  董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打了个猝不及防,她愣了一下,眼神终究还是柔和下来。
  “是。”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董荨又补充了一句:“只喜欢现在的你,讨厌以前的你。”
  果然,听到这句含义无比清晰明确的话,文心的眼睛几乎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
  她像是小煎饼每次感受到了爱意一样。
  小狗总是会单纯直白热切地想要快点回应这份爱意。
  “现在的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以前的那个我你可不可以当她死掉了?”
  文心这一瞬间几乎忘掉了所有顾虑,她迫切地想要告诉董荨自己也一样,她也喜欢她。
  “好。”董荨浅笑着答应。
  就这样?她的表白现场提前并且达成了自己做梦才敢想的完美结局?
  文心像是骤然被彩票大奖砸中了一样,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到不是很真实。
  她扭捏地抬眼看了董荨一眼,又羞涩地垂下,又抬起,又垂下……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董荨不禁有些疑惑,她刚想问怎么了?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柔软的吻就飞快落在了自己的唇上,一触即离。
  董荨的眼眶微微睁大。
  面前的文心的脸早已经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她声音超级小地解释道:“这种情况下,在电影里都是要亲一下的。”
  董荨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她凑过去对文心进行了一个同样的行为,却没有离开太远,额头依旧抵着文心的,她们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颤抖。
  董荨用轻到近乎呢喃的声音,带着根本压抑不住的笑意轻声说:“电影里可不是这样蜻蜓点水的吻。”
  文心脸色爆红,下意识想往后躲,但是董荨的手牢牢扣着她的后脑勺,使她的头寸步不能移动。
  她声如蚊呐:“我……我还不会深吻,我要学习一下。”
  尽管很羞涩,文心还是谨记自己是个alpha的身份,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这种服务技能是自己应该学习的。
  这次是真忍不住了,董荨笑出了声。
  愉悦的笑声带动着胸腔一起震动。
  “笨蛋,你一个人怎么学习?”
  文心傻傻笑了一下:“……是哦。”
  就这样,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就在床上学习了好长时间的深吻技巧。
  成果突出。
  ……
  互通了心意后的第二天,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氛围好像还和以前一样,但又有一些不一样了。
  早上文心照例带着小煎饼一起送董荨到小区门口。
  “走路要小心,注意车辆。”
  董荨点了点头,背着书包转身要走。走了两步,突然又折回来抱了一下文心。
  她把脸埋在文心的怀里,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想上学,想和你一起。”
  文心有点动摇,但是最后理智占了上风。
  “……不行,你不是要上成大吗?必须要努力学习才行。”
  在董荨明确表达自己喜欢上的人是“失忆”后的她,文心的心结一下子解开了。
  原本纠结难受的问题自然也不再是问题。
  如果董荨顺利考上成原大学,她肯定要跟过去的。
  文心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在成大附近租一个房子,成原市临海,她还能和董荨带着小煎饼在傍晚的沙滩上散步、看日落、吹海风……嗯,她也很喜欢海。
  刚从沈芷那里白拿了千万,在钟思雨的建议下现在已经拿了一部分去买长期理财了,单是理财收益就有很多。
  钱已经不再是焦虑的问题。
  文心的物欲没有那么大,她原本也只是怕没有足够的存款,没有办法去无条件支持董荨想做的事。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董荨有多聪明多优秀,她的未来一定还有很多精彩的路要走。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没有压力,可以过一些悠闲的生活。
  ……
  董荨还不清楚文心已经开始规划她们的以后了,她和文心告别之后,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却并没有往学校的方向去,而是停在原地给班主任女士拨了一个不可见画面的通讯过去。
  她和班主任女士请了一个假。
  班主任女士很信任董荨,因为董荨日常给人的印象就是成熟而理智的。
  班主任没有丝毫怀疑她是在说谎,不仅爽快答应了下来请假的事,还温柔嘱咐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
  董荨平静地切断了通话。
  然后打了一辆车,报了一个小区的地址过去。
  现在的时间也还不到七点,一些上班族还没有去上班,比如说董仪就还没有去。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曹兴为还在烦躁地嘟囔:“谁啊,大清早的这个时间敲门。”
  打开门他看到是董荨的时候表情一愣。
  “董荨?”
  董荨浅笑了一下:“我来和你们商量一点事。”
  董仪刚起床,她穿好外套坐在沙发上,看着董荨的表情称不上和善。毕竟上次在学校里董荨对董萱动了手,还在老师同学面前不承认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那样冷心冷情,董仪简直被气个半死,回家之后没少骂她狼心狗肺。
  现在见董荨主动来家里,她几乎下意识觉得董荨是来认错的,不仅冷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不是不认我是你妈吗?”
  董荨并不回答她夹枪带棒的话,自顾自从书包里拿出来了几个文件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15—18岁期间兼职收入以及交各种学杂费的支出记录流水,那三年我在学校里寄宿生活,基本上没有花过家里的钱。”
  “这一份是我高中毕业之后工作给你转账的银行证明。”
  “这一份是我查到的你在我18岁期间名下领取的基因编程子女补贴……”
  每说明一份文件,董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母亲,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去法庭起诉你骗取基因编程子女补贴,还可以自诉您的omega养育失职虐待罪。如果构成犯罪,您可能会面临一些牢狱之灾。就算坐不了牢,起诉相关的法律文书也会送到您的单位,您会面临着丢掉工作的风险……您这个年纪失业大概很难再找到不错的国企单位了,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
  董荨的态度全程温和有礼貌,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董仪觉得不寒而栗。
  “你威胁我?”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董荨的眼睛没有波澜,可与之对视的人会感受到那里彻骨的凉意。
  国家为了提高omega的出生率,一直有鼓励基因编程生育的补贴政策,董仪和曹兴为从生下董荨,一直到她18岁,每个月都领取着补贴抚养金,经年累月下来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花在董荨身上的钱却寥寥无几。
  董荨在青春期的时候曾经严重营养不良,董仪和曹兴为从来没想过给她生活费,尽管靠着兼职挣到的钱稍微能让自己好过一些,董荨却依旧买不起最廉价的营养液,她的生活依旧很拮据,她那时候上高中,还在学校里晕倒过。
  当时的同学和老师都是证人。
  国家需要omega,为了保护那些在基因编程下出生的omega,还特此颁布了一条新罪名[omega养育失职虐待罪],这些证据已经足以让董仪和曹兴为这对夫妻面临刑事指控。
  刑法这本书是董荨和“文心”结婚后才开始看的,她本来是想找家暴到什么程度才能构成[虐待罪],却无意间看到了这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法条。
  那天下午董荨发呆了好久,最后却合上了那本刑法书,把它永久地藏进了箱子里。
  就算早早知道了这条法律又能怎样?纸面上的文字永远都尽善尽美,实现起来才会惊觉难如登天。更何况那时候还没有成年的自己如此弱小无力,无力到一举一动都在眼睛的注视之下,“监护人”这三个字是牢笼,牢牢地困住了她的手脚,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世上没有白走的路,一切经历或许都多多少少都有意义吧,就像很久之前看到的法条,有一天也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器。
  董荨想,这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把利器,守护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
  打蛇打七寸,对人也是一样,董荨这一下就打到了董仪的要害。
  事实上,董仪确实害怕了。她所在的单位是国企,一旦面临刑事指控自己肯定是会被开除公职的,作为家里唯一有收入来源的人,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可害怕之余,更让董仪惊愕的是,董荨所表现出来的这一面是她前所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