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钱有品位还他妈这么帅,我估计他是双吧,指不定他在外面养了好几个男小三。]
  [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让我来让我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江寻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余光中,那双极具线条感的长腿急促靠近,现实中看起来,那双腿远比照片更为惊艳,照片能够带来的魅力是有限的,可当人直面他时,有时甚至会有一种心脏发麻,呼吸骤停的感觉。
  就如同网上说的,能被这种男人爱上,哪怕只是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那也赚大了。
  陆长野蹲下身,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帕,嗓音低沉暗哑,“哥……”
  他蹙眉看着小茶几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你这是做什么,绝食抗议?信不信老子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吃饭。”
  陆长野的眉眼中充满了戾气,他太累了,身心疲惫,要参加葬礼要守灵,还要应付一大堆记者,在记者面前和齐词装作恩爱,更要带着自己那个‘私生女’在媒体面前一遍遍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
  “操。”
  但这些不是最让他烦躁的。
  “阿野,我不舒服,吃不下东西。”江寻虚弱道。
  陆长野愣了愣,攥紧的手复又松开,拉过椅子瘫坐在上面。
  “去把医生叫过来。”
  修长的手指用力拉住领带松了松,他挥挥手,叫人拿过来一把吉他,“六百万,那女人真是会趁火打劫,知道无论开多高的价我都照收不误。”
  一把吉他,六百万,要知道当初江寻卖出去的时候只收到了三万块钱。他的一切,音乐也好,琴也好,甚至包括他那副皮囊都被他自己所低估了,自卑感一次次地打压着他,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一文不值。
  江寻没有要收下那把琴的意思,既然已经卖出去了,他没想过再要回来。
  “抱歉,哥,我刚刚不该对你发火,实在是……”陆长野低下头,按了按眉心,“我实在是太累了,脑子有点不清醒,你又不肯乖一点,一直闹脾气。”
  江寻双腿并拢,双手局促地交叠在一起,往另一侧稍稍偏了偏。
  “叔叔过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陆长野突然问。
  江寻的心瞬间收紧,有些长了的指甲掐住掌心,刺痛让他从窒息感中回过神来。
  “我看着那条线慢慢变直,她拉着我的手,隔着呼吸面罩,我看出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我没听见。哥,我什么都没听见。”
  陆长野的肩微微发颤,“老妈不要我了,奶奶也走了,哥哥,你就当同情同情我好不好,别在这个时候,在我最熬不过去的时候离开我,好不好?”
  他抬起头,那双原本多情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江寻没有办法,也做不到不去共情。他也曾没有听到父亲最后的嘱咐,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种遗憾痛彻心扉,会贯穿人生的始终,留下永远的伤痕和悔恨。
  可是……
  “最好是少吃多餐,切忌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医生留下一些胃药。
  吴妈赶紧端上一碗热粥过来。
  陆长野接过碗,慢吞吞地用勺子搅,轻轻地吹着。
  “有点烫。”他蜷起手指,在江寻的脸颊上蹭了蹭,眼睫微微垂着,目光迷离,几乎是有气无力地说道:“哥,我爱你。”
  野性的兽在示弱,江寻已经在拼命压制内心的恐惧了,可当陆长野掐着下巴想要吻他的时候,他的喉咙里发出轻轻一声呜咽,往后躲了一瞬,眼睛迅速闭上。
  陆长野停在他面前,最终没有落下那个吻,“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江寻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掐紧了手道:“阿野,我知道你给我的我永远也还不了,如果阿野愿意的话,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不开心,还是可以来找我……”
  陆长野嗔笑了声,“找你什么?找你做|爱?”
  江寻的表情有些难受。
  陆长野把碗推过去,“吃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粥里有梅子的香味。
  “要不这样。”陆长野俯下身,笑着在他唇边嗅了嗅,“你再让我操一次,我放你走。”
  江寻浑身一紧,下意识呈保护状。
  抗拒、恐惧、痛苦,这种负面情绪明显地堆积在江寻身上,饶是陆长野再迟钝,再想装作去忽略,可他就像一座早已忍不住要喷发的火山,在江寻下意识的动作后突然喷薄而出。
  “你、到底、在怕什么!”
  几乎是眨眼间,陆长野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捞起来,硬生生拖进了琴房,重重扔在了钢琴椅上,后背抵住琴键,满屋子震荡出钢琴声。
  江寻发出一声闷哼,噩梦在脑海中苏醒,他又一次回忆起被塞进面包车里时的恐惧。
  陆长野扯下领带,将他反手绑住。
  身体的不适感传来,江寻望着桌上那碗热粥,心底瞬间明白了。
  “阿野,阿野,求你,你别这样!”
  他怕极了,乞求声回荡在琴房里,当着墙上那副画,当着这满室的美好回忆,他几乎是崩溃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撕碎。
  不可以,至少这里不可以,不能当着父亲的那幅画,不能让陆长野毁掉这里的回忆,那些美好就让它留在过去不好吗!让他记得,这段感情是有始有终,从头到尾都是完美无瑕的。
  不能弄脏了啊。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然抬脚踹在了陆长野的身上。
  陆长野往后踉跄了一步,他的眼底泛起淡淡的血丝,整个人都发了疯似的不对劲了起来,他冷眼看着江寻跌在地上,狼狈地想要挣脱桎梏向外爬去。
  陆长野慢悠悠地走到门边,啪地一声上了锁。
  “看看。”他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支烟,火光迅速撩起,眼神轻蔑,“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啊……”
  他蹲下身,用打量玩物的眼神打量着江寻那张被□□感染,铺满淡淡诱红的脸,“想走?老子的东西,除非玩烂了,腻了,我不想要了才行!否则,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老子手里!”
  “可是……可是阿野,你不能和别人有了孩子以后还要让我继续爱你啊……”江寻已经痛苦到快要彻底碎掉了。
  可陆长野却只是一下下地拍打在他脸上,如同一个恶鬼,阴森森地说道:“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你既然爱了我,从我这里咸鱼翻身,就该顺从地接受我给你的一切,老子就算结婚,和她生了孩子,让你做我身边人是你的荣幸,你不想做,有的是人做。”
  一切都毁了,陆长野毁了他在这个家里所有美好的回忆,玷污了过去也玷污了现在,这个美好到令人难以割舍的地方,如今变成了让他恐惧到骨子里,一秒也不想多待的地方了。
  “江寻,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自己把腿张开。”
  “阿野,我觉得我不爱你了。”江寻泪眼模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陆长野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爱……”
  啪地一声,江寻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耳鸣嗡嗡地响起,脑子里一片模糊,他只记得浑身痛得要死,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是一个烂透了的玩具娃娃,原来他在陆长野眼中是这么廉价,廉价到可以随意践踏他的身体他的尊严。
  ‘你和你父亲,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声音伴随着那个耳光在陆长野的脑子里响起,他愣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比起这句话带给他的恐惧,似乎江寻一句‘我不爱你了’更让他感到崩溃。
  理智一步步地瓦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谁也没办法回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内心这样想到。
  可实际上,他却是用力掐住江寻的脖子,带着鬼魅般的目光吻了上去。
  ·
  “联系不上了?什么时候的事?”邓锦年蹙眉道。
  电话那头传来丁予霜着急的声音,“大概一个月前,我给他打电话感觉他声音很奇怪,后来就不接电话,只发微信了。陆长野订婚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我想去看看他,可他又总是拒绝,要不是我最近住在我婆婆这边,我肯定就去找他了。”
  手机弹出一则推送,舒云轩的新专于昨日正式发布,一经推出便引起了轰动,这次的新专被称为风格上的一次突破,受到了各界的好评。
  “我是刚才看到的,心想《寻野》是他的歌,再怎么说也要花钱支持一下,可我看词的时候才发现,整张专辑只有一首歌写着他的名字,其余几首由他创作的歌里,作词作曲一栏根本不是写的他的名字!甚至包括《寻野》也是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锦年沉默了许久,安慰道:“小霜,你别心急,我待会去岷山府看看他,有什么情况我再和你联系。”
  “拜托了学长,江寻在这方面固执到有些偏激,如果他知道自己被迫成了一个枪手,他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