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怎么可能!”安姒焦急否认,脸颊染上绯红。
  “不是关心我?”
  安姒脸憋得通红:“肯定不是。”
  手机突然振动,安姒目光一瞥,孙直照。
  连老天爷都不帮她。
  “你们系主任的电话,你不接?”厉远扬了扬眉。
  模样看着很欠扁。
  “你干嘛偷看别人手机啊。”安姒急得真想打他,手机却一直震动,如同烫手的山芋。
  一直到被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电话又重新打来。
  厉远忍不住笑,“你干嘛不接,要不我帮你接?”说着就想来抓她手机。
  他是强盗吗?
  安姒气得抓着他的胳膊,接起电话,还不忘瞪他一眼。
  只要等下电话里她注意措辞,厉远不会听出来电话的内容。
  然后再胡诌一个理由,比如让她赶教案之类的,就能糊弄过去。
  安姒做好了心理建设,滑开接通键。
  可当免提音从听筒那传来的时候,安姒的心彻底死了。
  接电话时候,为了挡住厉远,她不小心按到了外放。
  “安老师你别担心了,小厉总已经没事了。”
  安姒飞速地看了一眼差点没笑成脑瘫的厉远,迅速把外放关掉,把手机贴着耳朵接听。
  不过后来孙直照电话里说了什么,她都没怎么听得进去。
  例行地感谢之后,安姒挂掉了电话。
  厉远已经笑得不能自抑,半晌才控制好,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个十足的混账。
  “关心老子就关心老子呗。”
  “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又不会误会你喜欢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刚才警察叔叔在里面没这么教你吗?”
  末了,厉远还朝安姒摇了摇被她抓过的手腕:“还有,别随随便便就碰老子的身体。”
  安姒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他怎么,好不要脸啊!
  *
  安媛今天一整天都不顺。
  先是被几个大佬灌酒灌到快吐,后是被几个同来的舞蹈室小姐妹背刺。
  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们,论长相、论姿色、论学历,比她们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安媛唯一比不过她们的,就是不如她们有钱。想当年,她安媛也住过高级小洋房的。
  挂了安姒的电话,安媛更烦了,现在半途回去给大佬们留下的印象不好不说,那几个贱女人还以为她怕了,临阵逃脱了呢。
  不就是个爱马仕的包吗?有什么了不起。
  等她搞定商策,让她注资进来,舞蹈室就能在杭城开4个分店,就能让她再过上以前富裕的日子。
  安媛的舞蹈室跟普通的舞蹈有点不同,面向高端消费群体,来的顾客不是千金就是名媛,就算年长的一些的也都是豪门富太太。尽管现在只是在杭城老城区有一家店面,但是安媛脑子好使,早早地埋线,把这群名媛小姐富太太们伺候得惬意舒坦。
  人脉这条网,她早就撒下了。
  要不然今天怎么能来商策这个局。
  安媛气呼呼地冲进卫生间,决定补个妆回去,今晚势必要跟那群女人厮杀三百回合!
  “你知道吗?赵冰柠告白被拒了,这一个月都没参加任何社交,听说被伤到了。”
  “赵冰柠?游泳馆那个吗?不是说是京圈名媛吗?她还有拿不下的人?”
  人还没来得及关好单间的门,隔壁就传来八卦声。
  安媛听得出来这两人是谁,一个就是她们舞蹈室的拉丁舞老师孙冉,另一个肖丽丽,刚才的酒局上她头一次见。
  “就是那个,”孙冉一边洗手一边摇头,“我要不是看到你发的合影照片,我都不相信,那个真是赵冰柠。”
  “就是她啊。”肖丽丽又翻出了手机里的相片,“那天大家就叫她柠柠,全都很怕她的样子。全程有她在,谁能没能靠近远哥。我本来还想鼓起勇气上的,结果她们说赵冰柠我惹不起。”
  “那你还真是惹不起,幸亏你那天忍着了。”孙冉看着照片,感慨,“其实我真的能懂,为什么赵冰柠愿意自降身段,去讨好厉远。”
  孙冉啧了一声:“厉远是真帅啊。”
  相片是在gl游泳馆拍的,一群湿发美人鱼围在厉远旁边,肖丽丽只拍到半张脸,当时回来跟孙冉嚎了半天。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钱,离厉远最近的距离还隔着两米。累死累活游了一早晨,厉远都没发现有她这个人。
  安媛在单间门里听着,越听后背越发凉。
  她们现在说的gl游泳馆……是她去的那个gl吗?
  那肖丽丽那天看到她了吗?后来、她那么丢人!
  如果看见了,刚才在酒局上她怎么装不认识她?难道是等着时机给她挖坑,让她难堪?
  安媛心脏扑扑直跳,手指尖发颤。
  “你还别说,”肖丽丽捂嘴笑,“我忘了跟你说了,听说那天有个瘸子跑去游泳馆跟厉远表白了。怎么有这种胆的!笑死我了。”
  安媛两眼发黑,感觉快要站不住了,抓着扶手把支撑着。
  “瘸子?”孙冉也很诧异,“你看见了?”
  肖丽丽摇头:“我要是看到了就好了呢,后来听那天去的小姐妹传的。但是事情千真万确,齐楠哥看到的。真有意思,这年头瘸子为爱是真拼啊。”
  孙冉啧嘴:“我现在有点心疼厉远了,长得太帅也不好,连瘸子都要告白他。”
  孙冉和肖丽丽边笑边挽着胳膊离开,谈话声渐行渐远,安媛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在洗手间了,才敢出来。
  安媛捂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贸然去告白,不然下场就跟赵冰柠一样,沦为别人笑柄了。
  现在再笑她都不怕,那天在游泳馆的女人,是个瘸子,不会有人想到她头上。
  安媛对着镜子新拍了一堆粉,认认真真重新补好妆,状态已经又调整好了。
  如果赵冰柠都搞不定厉远,那这个男人就不能碰了,八成是快谁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
  商策也不错啊,年纪大了点,但是也挺帅的。
  安媛对着镜补了补口红,调整表情,重新燃起希望,最后打开龙头洗干净手。
  抽了张纸擦干,纸球一个抛物弧度被她投进纸篓里。
  其实帅不帅安媛无所谓,有钱有势才是最重要的。
  没钱的帅哥,哪怕帅上天去,也跟废纸篓里的纸没有分毫区别。
  *
  疾驰的路上,车轮胎贴着地面摩擦出滋啦的声音。
  一辆超跑在夜间公路上如疾风掠过,厉远把车开得像火箭,安姒在副驾上不停地锤他。
  安姒现在想打死他,然后自己再跳车算了。
  到底是怎么相信他的鬼话,答应让厉远开车送她回c大宿舍的啊。
  结果一上车,她就被拉到这里,杭城的高速公路一路朝东开是郊区,跟c大的方向都是反的。
  “你停车啊,你这个混蛋!”
  厉远开了敞篷,呼啸的风轻而易举地卷走安姒细软的声音。
  静谧的夜路上,女人的呼喊声显得尤为薄弱。
  安姒没办法了,握着手里的手杖朝厉远臂上敲,麦色的臂肌上落下红红的几道印子,他仍然无动于衷。
  “你不疼吗?”安姒带着哭腔,看神经病似的看他。
  厉远侧眸嗤了一声,对着敞阔的前路又笑又喊:“老子怕个鬼啊!”
  安姒觉得他疯了。
  她现在身边有个疯子。
  一个不怕疼的疯子。
  说话间高速公路下行,车子却硬生生没看出来减速的意思,一直冲到了尾端,驶入正常路段。
  不待安姒松一口气呢,就遇到一个转弯,车子如疾风之吻,贴合大地,被向外甩出的向心力彻底让她对“头文字d”这种老电影祛魅。
  从现在开始,她恨所有开快车的男人。
  但是其实安姒不知道,厉远今天开得并不算快,根本没有拿出他在赛车场一星半点儿的实力。
  但是安姒哪坐过这种车,整个行程下来,发型被吹个稀碎,浑身没有哪一处不发凉。
  六月的天,直到车子在路口泊停,她还在打冷颤。
  厉远那边早就长腿一迈下了车,拉开她的车门,垂眸看向车里一动不动的女人,笑出声:“还不下车?等老子抱你出来?”
  这是个正常人能说的话吗?
  安姒动作几乎机械地解掉安全带,摸索到手杖,撑在地上,一条腿麻木地伸出车子,确定稳了,另一条不太好的右腿才踏了出来。
  厉远靠在车身上,正在拢火躬身点烟。
  没半点扶她一把的迹象。
  安姒反而舒了口气,他要是伸手扶她,那才可怕呢。
  站定身子,抬眸向四周一看。
  陌生的街渠一排闪着霓虹灯的店铺,是条颇为繁华的商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