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上辈子肃王后来能站着拿起屠刀,他的残废肯定不是治好的,而是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装出来的。
  他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至此,莲花愿意把赌注押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莲花脑海中浮现出母亲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深意。她回想起母亲曾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是生存还是死亡,这全然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你看,是觉得自己为了骨气,即使死了也毫无怨言,还是为了活下来,可以暂时放下尊严,委曲求全?这不仅仅是生存与死亡的选择,更是你内心信念与价值观的体现。
  柏梅那天从金城的皇宫里缓缓走出,身着一袭米黄镶领、墨绿底子上绣着精致黄玫瑰纹样印花缎面对襟袍子,显得高贵而不失雅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身上,为这身华美的服饰增添了几分光彩。
  她的额上坠着一个浅紫色的宝石,晶莹剔透,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更衬得她的脸庞如花般娇艳,满面春光。这宝石不仅彰显了她的身份地位,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贵气与风华。
  从柏梅的神态和气质中,不难推测出,她在出宫前必定是受到了国君的宠幸与厚爱。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喜悦与满足,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她的幸福与得意。这样的柏梅,无疑是金城皇宫中最耀眼的存在。
  莲花,自小便在中原文化的熏陶下长大,对于历史典故与道德伦理有着深厚的理解。然而,对于柏梅这样的人,她却有着难以抑制的反感。柏梅,明明已经拥有了忠诚的丈夫,却仍然不知足,与国王祖孙三代人纠缠不清,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在士大夫阶层中,也有不少人被柏梅的美貌所迷惑,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种行为更是让莲花感到愤怒和不解。她认为,尽管北陆的风俗不同于中原,允许一女多夫,但也不能如此不分老少、不顾人伦地乱搞,这种行为简直与禽兽无异。
  这种反感在莲花的心中愈发强烈,每当提及柏梅,她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皱起。那日,当柏梅越走越近,莲花却一脸倔强地望着她,没有丝毫要去迎接的意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绝不会向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妥协,更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柏梅步步莲花的走近她,眸光粲然生辉,宛若星辰,她说:下个月你将作为贡女送往夏国。
  第5章 宫宴
  ◎暗涌◎
  北陆地小国弱,这种弱势地位从北陆需要进献贡女给夏国这一行为便可见一斑。而莲花和其他二十几位北陆贵女,更是要经历一场更为残酷的挑选,她们就像集市上的货物一样,等待着夏国皇子王孙的挑选,这无疑是弱国女子难以逃脱的悲剧命运。
  新丰公主已被老皇帝指给了太子李沣,因此在这场挑选中,最先挑人的便是安王李澈。然而,对于莲花来说,她并不关心李澈的挑选,她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一定要在皇帝还没有开口让李澈挑选前,与李澄联系上。
  莲花望着夏国宫殿瓦当之上,那些树木纹样以主轴为骨,左驯鹿、右猛虎,或双马并驰、云纹缭绕,在半圆形的画幅中演绎着对称与灵动的平衡。这些纹饰既有写实的生动,又带着装饰的韵律,堪称先秦建筑美学的典范。而桓公台西南的照镜泉,则将实用与浪漫完美融合渑水河上游的泉池被赋予镜鉴之功,供无盐娘娘对镜梳妆,让冰冷的建筑因传说而有了温度。
  莲花收回目光,担忧的想,不知道李澄是否还记得自己,三年前他在北陆遇险,正是自己救了他一命。当然,即使他忘恩负义也没有关系,毕竟,她所掌握的条件,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在侧殿的圈椅上,端庄的莲花优雅地品着茶,目光如炬,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的气质高贵而沉静,仿佛置身于喧嚣之外。此时,几名来自北陆的贵女正围绕着新丰公主,极尽奉承之能事。
  这些贵女都是待选之人,她们或娇媚、或温婉,但无一不怀揣着对未来的渴望与期待。然而,与她们不同的是,新丰公主早已确定了身份,成为太子侧妃,地位尊崇。对于北陆贵女们来说,奉承新丰公主,不仅是对她身份的尊重,也是为自己未来铺路的一种贤明之举。
  然而,莲花却显得与众不同。她并没有心思参与这些贵女们的奉承与讨好,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与李澄取得联系。
  莲花深知,在这宫廷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于是,她一边品茶,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寻找着与李澄取得联系的最佳时机。
  左右时辰尚早,夜色中的雨幕浓重如墨,莲花轻轻提裙,缓缓走到殿门前,假意欣赏这雨夜中的朦胧美景。她凝视着雨水顺着檐顶缓缓滑下,如同珠帘般坠落,形成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流,滴答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将广袖下早已准备好的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悄悄递给了廊下立着的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内侍。那内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没有片刻犹豫,便悄然收下了莲花递来的钱财。
  莲花压低声音,低声吩咐道:这袋子里除了金子,还有一张至关重要的字条。你将那字条小心取出,务必亲手交给肃王。此事关系重大,你若能办好这差事,肃王定不会亏待你,定会赐予你十倍的赏赐,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内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兴奋。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内侍应声退下,绕过回廊,与回廊拐角处的内侍耳语了几句便走远了,应是去办差了。莲花望着雨幕,心中五味杂陈,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一队宫人轻移莲步,引领着她们这群剩下的贡女缓缓步入那宏伟的大殿之中。入了大殿,贡女们的目光瞬间被大殿里那夺目耀眼的富丽堂皇所吸引,璀璨的金光与精美的雕饰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然而,在这群惊艳于大殿奢华的贡女之中,唯有莲花冷冷地站立在她们最为显眼的位置,仿佛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她的美貌无疑是不可忽视的,肤如凝脂,眼若秋波,令人一见难忘。但更令人难忘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宛如一朵傲然绽放于寒风中的雪莲,令在场的夏国皇族无不惊艳侧目。
  她故意不去看坐在大殿之上的李澈的方向,而是轻轻转身,举目远眺,款款顾盼,逐一细看在座的其他男子。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挑剔,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肃王李澄,作为先帝的唯一遗孤,端坐在一众年轻王爷之中,犹如一颗被遗忘的明珠,在众人之中显得尤为特别。他坐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脸上更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莲花深知他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怀疑他今晚是否会违背自己一贯的隐忍路线,向皇帝李珂讨要自己。
  皇帝李珂,这位从长兄手中夺得皇位的天子,或许是因为即位的过程不甚光彩,心中总是充满了对继位合法性的担忧。因此,但凡宫中举行宴饮,他必定会邀请先帝独子李澄参加,借此向世人展示他是如何堂堂正正地继承了皇位,更以此彰显他这个当今圣上对先帝之子的深厚关照。
  然而,对于这一切,宫中的老狐狸莲花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深知这看似关怀备至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虚伪与做作。若非李澄自幼残疾,又一贯表现得无欲无求,恐怕他早已成为宫斗的牺牲品,他能安然的活到现在?
  李澄端坐在皇帝左下方的尊贵席位上,目光锐利而细致地观察着大殿中站立的三十多名北陆女子。这些女子年龄跨度颇大,年长些的约有十八九岁,正值青春妙龄;年幼些的则不过十二三岁,透着稚嫩与纯真。她们个个身着华美的衣裳,白色的羽毛点缀其间,璎珞与玉环在她们身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无一不彰显出北陆贵族淑女的身份与气质。
  在这群女子之中,唯独有一人身着与众不同的南朝汉服,显得尤为引人注目。她拥有着一张鹅蛋般的脸庞,精致的美人尖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与高贵。她身着一袭广袖长裙,衣裳的颜色淡雅清新,宛如初绽的花朵般动人。宽幅的披帛在她身后长长地流曳,宛如两缕轻盈的云彩般漂浮在大殿的地上,为她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这位身着南朝汉服的女子,便是传说中的莲花,她的气质与美貌,无疑成为了大殿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在那宏伟的宫殿之中,宫中乐师正弹奏着悠扬的清商乐,旋律悠扬,回荡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在座的宾客们,一边聆听着这美妙的音乐,一边欣赏着池中的莲花,而莲花则目光炯炯地看着坐在一旁的李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