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看着他们离开,质连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被冷风掉一些身体上的热度,质连生发烫的腺体好受了一些。
  质连生打开手机,找了代驾,站在能够避雨的地方等待着代驾到来,长伞的伞尖戳在地上,他的右手握着伞柄,将身体一部分重量压在伞上支撑。
  质连生无聊的抬眼看着这场已经下了一下午的雨,淅淅沥沥的接连不断的,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代驾因为雨天路况不好,来的有些慢,质连生因为等待加之雨声白噪音而有些困乏。
  在代驾来到后,行驶上路时,质连生有些昏沉,想要睡觉。
  质连生告诉代驾:“在经过药店的时候停一下,我要买点东西。”
  质连生坐在后座椅上闭眼休息,再度睁眼是被代驾喊醒,车已经被停在路边,代驾侧转着身体看着他,说:“先生,药店到了。”
  质连生侧过头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是一家连锁药店,质连生拿着伞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冷风吹在穿着单薄的身体上,睡意消除了大半。
  质连生走进药店,左右扫了眼分区,向着抑制剂药品走去,质连生拿了一支质诺制药生产的抑制剂,付过款后回到车上。
  车子再度发动,质连生又闭上眼睛休息。
  雨天的路总是堵车,回到别墅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车停在了别墅前的院子里,代驾结束服务离去。
  质连生没有下车,他拿起放在身旁的抑制剂,拆了包装,将玻璃安瓿瓶中的液体抽到注射器里,排出空气。
  他将解开了一粒扣子,将后领口拽了拽,撕掉隔离贴,手指在腺体上按压着找抑制剂要注射位置,只摁了两下,很快就找到具体的位置。
  抑制剂在腺体上的注射痛的厉害,睡意全无,身体出了一阵冷汗,质连生紧紧捂着疼痛的抑制剂,脑袋里除了痛意快消除什么都想不出来。
  过了几分钟,质连生走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皮肤上感知到雨点,质连生想起忘了拿伞。
  他没再打开车门,快步跑向别墅的大门。
  别墅里灯火通明,质连生没有在一楼的目之所及处见到隋牧,质连生上了二楼,到了卧室中,卧室里也没有隋牧。
  质连生在卧室的门口站了会,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酒味和难闻的各类信息素混合在一起。
  质连生想,隋牧应该不会想闻到。
  质连生去到衣帽间拿了睡衣,在浴室洗过澡后,他在画室找到了隋牧。
  质连生打开门发出的声响让隋牧别过头去他,以一种很平淡的神色,质连生走近隋牧,看到了隋牧正在画着的画作的全部面貌。
  是人像,已经画了个大概,画中人的五官有一种顿感,棕色的眼睛,眼神很温柔,带着含蓄的笑意。
  质连生站在隋牧的身旁,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淡淡的洗不掉的酒气,他看了那副画一会,生出了一种别扭的情感,人变得闷闷的,他轻声问隋牧:“他是谁?”
  “我的爱人。”
  质连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画里的人和质连生根本就不相像,质连生想,原来隋牧连结婚的理由都在撒谎。
  质连生问隋牧:“怎样不画风景了?”
  隋牧说:“已经画过很多,不想再画风景。”
  质连生点了点头,他在画室的角落里拉过一把椅子到隋牧的身旁,他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着隋牧在这幅画上添色彩。
  质连生看了多时,画作快已成型,画中人的面貌展现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质连生面前,质连生盯着看了一会后,闭了闭眼睛。
  他认识隋牧的爱人,贺一轩。
  质连生见过贺一轩,在大学的时候,对贺一轩来说,是一个算不得好的会面。
  质连生不想再想下去。
  质连生看向神情认真作画的隋牧,他问隋牧:“他怎么去世的?”
  隋牧握着作画的画笔停了下来,沾有颜料的笔尖离开了画纸一点距离,他侧头看向质连生,微微皱着眉。
  隋牧平静的想要探寻点什么的眼神看了一会质连生浓重的黑色眼睛,他问质连生:“你不知道吗?”
  质连生说:“不知道。”
  质连生说了谎话,因为曾经往事,在得知贺一轩死亡后,质连生找人调查过贺一轩,资料显示是意外事故,隋牧也是如此简短的说:“意外事故。”
  隋牧转回头去,笔尖重新落在画纸上,质连生没再看画也没再看隋牧,他看向被拉开一道间隙的窗帘,透过没有被窗帘遮掩着窗户,质连生能看到他那辆停在院落里的车。
  通过车前窗,能够看到车里的景象。
  质连生静静的看了一会,他站起身来,将窗帘到没有一点间隙,没再坐回在椅子上,他在隋牧身边站了一下:“我有些困,先去休息了。”
  他又说:“隋牧,你还没有恢复完全,不要画到太晚。”
  没等隋牧回应,质连生离开了隋牧的身边,走出了房间,将房门轻声闭合。
  隋牧在质连生走后放下了画笔,他看了须臾画里的人,又抬眼看向被拉紧的窗帘。
  第41章
  隋牧回到卧室的时候,质连生已经睡了过去,面向墙那一边侧躺着,或许是因为腺体上的针口会疼痛,微微弯着脖颈。
  疤痕横穿的腺体上有一块皮肤发青,隋牧看了一会,走出卧室,去拿了止痛喷雾跪在床上给质连生喷了一下。
  隋牧躺下的时候,看到质连生的身体动了动,弯着的脖颈调整到正常睡眠时的样子。
  隋牧用遥控器关了灯,过了很久,隋牧听见了质连生翻转身体的声音,感知到袖子的布料被质连生扯在手里一点。
  隋牧问质连生:“不是说困了吗,怎么睡得这么浅?”
  隋牧察觉到被质连生握在手里的袖子被放了开来,听见质连生说:“回来时,在车上已经睡过一次。”
  质连生问隋牧:“你看到我回来的时候了吗?”
  “嗯。”隋牧说,“你没打伞。”
  质连生沉默了一会,他说:“我忘记拿伞了。”
  隋牧问质连生说:“为什么要注射抑制剂?”
  质连生说:“晚上受到信息素影响,腺体有些发烫。”
  隋牧问:“痛吗?”
  质连生说:“还好。”
  隋牧问:“总要注射抑制剂吗?”
  质连生说:“有事要做的时候注射,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忍一忍。”
  隋牧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在质连生以为隋牧不会说话时,他听见隋牧说:“明天是周末,也有事情?”
  质连生没有事情,他想了一下,如实说:“没有事情。”
  隋牧问他:“为什么要注射抑制剂?”
  隋牧接连的问题让质连生有些难过,他睁着眼睛看向黑暗里的隋牧,他说:“你伤没好,我毕竟是alpha,不想信息素刺激到你。”
  隋牧又问质连生:“以前没事的时候为什么要注射。”
  质连生想起了与隋牧的一些事情,他说:“要脸面。”
  质连生翻转身体,面向墙面,他闭上眼睛,又说:“以前说过很多想要博你可怜的话,和你说我妈妈姐姐的事,说我自己像动物,说自己要爱才能上床,就挺不要脸面的,不太想在更多的事上不要脸面。”
  质连生没说为什么要博隋牧可怜,隋牧也没有问,质连生说:“不要脸面挺难的,要脸面也挺难的,在你面前没有什么脸面可言,也收不回丢下的脸面,于是就变成了后悔的事。”
  “在你因为我中弹进入手术室后,我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很后悔我和你之间很多的事,后悔没对你更差一点,就应该在你找人打我之后,我再找些人,把你套在麻袋里打一顿,早点解决我们的之间的不快,我可能就不会顺带载着你去和黎广做危险的事,你可能也不会上我的车。”
  “也很后悔和你说那些博可怜的话,你就会只觉得我单纯的可恨,说不定就会……”
  质连生没有说完,隋牧就打断了质连生的话,他叫了质连生的名字,说:“既然后悔,就不要再说博可怜的话了。”
  质连生难过的想要与当事人忏悔的心思,以及夹杂着为未来做打算而博可怜且思量着再说一点假话的心思被打断,质连生有点憋闷,但他只是说:“嗯。”
  隋牧说:“质连生,很晚了,睡吧。”
  隋牧放出一些带有安抚性的信息素,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多点的时间,很快就不再带有安抚性,只剩下毫无内容的橡木气味。
  质连生重拾了困意,又翻转回身体,面对着隋牧睡去。
  再度醒来的早晨,出现了久违的太阳,在吃过早饭一个小时后,家庭医生来到别墅,质连生跟在家庭医生以及隋牧的身后进入专门整理出的医疗室,医生给隋牧的进行身体检查,质连生在一旁盯着隋牧看。
  在医生要揭开医疗胶带检查质连生的伤口时,质连生走上前了一步,隋牧的伤口在质连生的记忆里停留在中弹后不断出血染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