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镜头聚焦对准那枚钻石胸针,拍了张照片。
  却盏本想发给谢弦深,告诉他你的东西在我手里,指尖将要触及屏幕之时忽然觉得多此一举,退出编辑时,却失手点到了视频通话。
  !!!
  心跳“蹭”地猛升,又骤降,怎么点到这个了?!
  超越本能,她几近是下意识掐灭通话邀请。
  x:【?】
  回复无延迟,甚至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犹豫。
  freiheit:【点错了。】
  对方没再回复。
  但到底,反正已经起了话头,顺便提一下合同合作的事。
  freiheit:【明天下午有时间吗?工作上有事情找你谈。】
  x:【这是你的诚意?】
  哈,却盏气笑。
  星座那些,她原本不信,可现在她却觉得,谢弦深的天蝎属性显著得不是一丁半点。
  反骨因子的劲儿上来,差点按耐不住,出于其他因素仔细想了想,毕竟要顾全大局,rokori“让”出的那百分之几十的利益还压在对方手里。
  freiheit:【谢先生给个时间?】
  谢弦深回复说下午三点,地点在rc十七层会议室。
  翌日下午,却盏换了辆全银阿斯顿马丁开车抵达目的地,从进公司门到厅内,任何一个工作职员只要见了她回头率必定百分之百。
  现在站在她身旁带引指路的女员工也有些紧张。
  “叮。”
  电梯门开,十七层到了,女员工的引路工作交给在此等候的左谦。
  “却小姐。”左谦鞠躬弯腰,恪守礼态。
  等她走出电梯,对方站于她身前侧方继续朝前带路,显然是没认出来她。却盏看到他的全貌,出声提醒:“等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两人正视之际,她更加笃定,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是那天在纽约街头帮助她解围的人。
  时间过得不久,左谦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他下车出手相助是得了老板的令,尽管当时他也在车上,甚至就坐在视野更开阔的副驾,但完全没注意到车身不远处发生的争执。
  “我想起来了,原来您是却小姐。”
  “那天真的很感谢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却盏只知道他是引路人,并不清楚其身份。
  “我是谢总的助理,左谦。”
  像是有什么忽生的东西往她心尖上刺了下。
  却盏点头,内心默默梳理纽约街头那天的事情,是谢弦深?他从那天就见过她了吗?
  可为什么,他们两人在餐厅见面的那一眼,他说的是——初次见面。
  左谦推开会议室的门,却盏进去。
  腕表的分针与秒针重合,刚好三点整。
  一分不差。
  会议桌主位,谢弦深合上翻阅的文件,抬手,身旁的左谦眼风迅速双手接过去,闭门退场。
  余下两人,相顾无言。
  对视间,仿佛周场莫名涌现甚如冰川般的暗流,无形却汹涌。
  “坐。”男人示位。
  却盏拉开椅子坐在桌边左侧的第一个位置,距离不近不远,好方便谈论合同的具体事宜。
  “抱歉占用了谢总的时间。”
  客套的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却又不得不说维持表面。
  “那就直接正题。”却盏没想扯其他琐碎无用的事,取出文件袋里的合同文件清晰叙述:“我这次来,是想和谢总谈谈rokori新系列产品合作的事……”
  她还没介绍工作上的身份,谢弦深径自引言:“你很恋旧?”
  又是一句不明不楚的话。
  却盏瞳孔轻动,没弄懂话里含的什么意思,面上笑意平淡如水:“谢总,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圈子兜兜绕绕的,小心把自己也绕进去。”
  话够呛人,当事者却不为所动。
  谢弦深低眉。
  从却盏进了会议室,他发现今天的她和昨天的她不太一样,不止穿着。
  可偏偏有个东西很碍眼。
  却盏抬膝搭腿,动作间带移纯黑裙身上提几厘,纤细骨感的脚踝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皮肤过分白皙,哪怕时间翻折了一夜,那抹绯红也像滴入雪海里的血,惹睛得很,以及,脚踝那的创口贴。
  是昨天孟撷帮她贴的那个。
  那份被她推至桌面的合同文件,谢弦深倾身回腕,修长手指虚压住纸页反方向递,语出无温:“旧的东西没什么值得留恋,该扔就扔。”
  “别不舍得。”
  第6章 nacht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接吻。……
  别舍不得。
  字字微顿,沉冷的声音中含括着似有似无的攻击性。
  说一大堆到底想表达什么。
  却盏假笑,心里默不作声斥了一句:谢弦深,你他妈有病。
  他不明说他什么意思,她也没那个闲心去猜。
  跟随谢弦深短暂一眼的视线,却盏恍然明白他的话间意思在含沙射影。
  脚踝那儿的创口贴翘了个角,忘了摘,表面看起来是有些旧,不太符合她一身飘带纯白衬衫配半裙的绰约气质。
  搭腿的姿势保持着,却盏并未收回,笑一声:“旧的东西在成为旧的之前都是新的,也有价值。”
  “这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工作,关系好像不大吧?”
  她今天来不是扯拉锯战,工作方面当紧,“谢总觉得呢?”
  谢弦深拿过那份合同文件正在浏览,却盏明里刺他这点,他没表态,默认翻篇。
  工作事宜得以推进。
  却盏表明自己工作上的身份是rokori商务部的商务总监,rc是rokori新系列产品项目的主投资方,双方利益因下属职员的错误出现失衡,让rokori成了下位,站在rokori的角度看,显然行不过去。
  rc与rokori的利益占比是在却盏接手此项目之前已经谈妥的,在谈妥之前并非一锤定音,也磨了几个回合。rc这边收到合同准备签字盖章时,发现利益多了几成,以为是rokori“送”过来的诚意。
  左谦退场送出去的,就是那份旧的合同文件。
  “在合同方面出错的低级错误,实属不应该。”
  谢弦深执起黑金钢笔在新合同上签了字,落眸时,观不出他眼里所含是何情绪:“看来,却总是该好好管理下属,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错误,有损的可是rokori的形象。”
  忠言逆耳,逆耳的不一定是忠言。
  他的话,她自动过滤。
  合同方面,设想到对方可能会给她下绊子,却盏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对付谢弦深,没成想进行很顺利。
  工作完成,她也不多做停留。
  今天心情不错,摁开包包锁扣,却盏从包里拿出来那枚被她捡到的钻石胸针,同样放在桌面,“这个东西是你的吧,被我捡到了。现在物归原主。”
  谢弦深低眼,眉轻动。
  却盏看到,顺势把这东西为什么会在她手里的原因明晰道清,“一周前,我们在机场见过一面。”
  一周前的那晚,她在机场航站楼低头看手机,没看到前方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
  他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却发现了她腕处的擦伤贴。
  现在,那擦伤贴没了。
  “今天正好有机会,其实我很想问,”却盏大致在脑海里回忆那晚,道:“既然那天我们碰巧在机场遇到了,你有捡到我的红皇后吗?”
  像男人对珠宝这方面都不怎么感兴趣,可能不明白她说的珠宝名称,继而补充:“一条手链。”
  “世界上哪条法律规定,你捡到了我的东西,我就必须要捡到你的东西。”谢弦深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就没有,说这两个字又不会死。
  本来还抱有希望能被捡到。
  现在
  她确定,三千万美金打水漂了,倒也无所谓,就是那条手链她是真喜欢。
  “那行,谢总忙。”五点定好和寻盎一起吃晚餐,却盏已经在想要换哪件衣服赴约,“我就不打扰了。”
  还未走出会议室,谢弦深的一句话让她停在原地。
  “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了,谈谈其他的事?”
  “什么其他的事?”
  “这么想撇清关系。”
  那支钢笔衔在谢弦深两指之间,他有意控制着力度,头重尾轻敲了两下桌面,“谈谈,却总莫名其妙送我一扇耳光的见面礼。”
  果然被寻盎说中了,天蝎座,记仇鬼!
  却盏转身,长直黑发跟着她的动作甩出几分弧度,“我已经道过歉了。”
  “你觉得有用?”
  她卡壳。
  换位思考一下,假设她经历这种事,还是被人突然打了一巴掌,一句道歉怎么能将事情了了平息。
  “你想怎么样?”却盏倏尔想起刚签好的合同,“合同已经签了,rokori所占的利益不会因此做出让步。”
  “公是公,私是私。我如果真想要rokori那几成的利益,就不会在后面跟你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