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迟凛!”江稚鱼大喊,神情激动,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不是赵警官说,要给小朋友一些奖励?”迟凛眉眼带笑,“给你放假,玩的开心。”
  小少爷,希望你尽兴。
  “啊啊啊!”江稚鱼兴奋地差点往迟凛脸上亲两口,欢天喜地跑到一边选车去了。
  一旁的侍者赶紧迎上去,恭敬道:“江少爷。”
  “我的宝贝呢?快把它开过来。”
  今天自己要好好过一次手瘾!
  侍者一时间哑声,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了?”江稚鱼疑声问,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说话。”
  “江少爷,您的车被江董移出去了。”
  “弄去哪了?”
  侍者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
  好好的心情被搅个稀碎,江稚鱼自然不可能打电话质问老头把自己的爱车藏到哪里了,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神情黯淡像是找不到家后失落的小狗。
  就在这时,一阵冲天的引擎轰鸣声打破四周寂静。
  江稚鱼抬眼看去,只见一辆银灰色的科尼塞克像是脱缰的猛兽怒吼著从弯道处疾驰而来。
  来到江稚鱼身边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昏黄的午后,夏日的风吹起小少爷耳边微湿的短发。
  车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头戴深黑色头盔,穿著同款的赛车服,眼神桀骜的男人。
  两人对视,江稚鱼的神情从失落到茫然,最后是似岩浆一般喷涌而出的喜悦。
  他的爱车!找到啦!
  “上车。”迟凛声音冷冽,一把握住江稚鱼的手腕把人塞进车里,嘴角微微勾起:“不知今天有没有眼福,让我瞧瞧江少爷的风采。”
  说著右手举起,食指放在中指下面,祝你好运。
  小少爷哼笑两声,朝迟凛握紧拳头,试试看吧。
  引擎轰鸣声再次响彻赛车场,或许是赛车通灵,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回来,欢呼雀跃势必要夺得头彩,重回荣光。
  一个急弯,在飞快的速度还有巨大的离心机作用下,车身陡然倾斜,车轮高速运转,在赛场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影子,江稚鱼紧紧握著方向盘,在疾驰中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他的主场!
  随后,车辆成功漂移过弯,最留下一道烈的痕迹,昭示著赛车手的狂傲不羁。
  江稚鱼长呼一口气,稳步下车,顺势撩了把头发,小风一吹,舒服。
  目的地,有个人还在等他。
  迟凛早就已经换下了方才的赛车服,坐在一旁的休息区眼睛都不带眨地看著江稚鱼。
  不不不,是看风景。
  看到江稚鱼下车后,站起身拿过一旁侍者早就准备好的毛巾,直接上手给人擦汗。
  “怎么样?”迟凛问。
  江稚鱼大大咧咧脱下身上的设备,感受到头上传来的微痒的热气,故作矜持问:“什么怎么样?”
  迟凛轻嗤一声,伸手摸了把他的脖子,轻声道:“江少爷?这算是奖励吗?”
  第21章
  江稚鱼看著他竟然有一瞬间楞神,迟凛好像不太一样了。
  “算。”
  迟凛轻笑,问:“玩够了?带你去吃饭。”
  说著放下手里的毛巾,驱动汽车。
  整整一天,江稚鱼像是活在一个梦幻的泡泡里,在某个时刻,他甚至伸出手使劲掐了把自己的脸,这竟然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迟凛那个冷酷无情boy是变性了?开始走温柔路线了?
  吃过饭后,迟凛又把江稚鱼送回家,态度好到堪比十佳丈夫!
  “早点休息。”迟凛揉了把江稚鱼的后脖颈,“不准晚上熬夜偷偷玩手机。”
  江稚鱼此刻就像是被剥了刺的鱼,浑身上下软软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甚是乖巧点头:“知道了。”
  看到江稚鱼上楼,迟凛却并没有回家,反而驶向了市警察局。
  *
  时近六月,江城的夜晚人头攒动,灯光缭绕,炫目繁华,市警察局却是寂静森冷。
  何漳在警察局的这几天,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整个人哪还有前几天高高在上的样子。
  头发乱的像个鸡窝头,胡茬明显,眼睛无神,看样子过得不太好。
  看到迟凛到来,立刻怒目圆睁,想要挣脱束缚却因为手铐的缘故在手腕上勒出点点血丝。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声音太大,迟凛眉头微蹙,伸出手摸了摸耳朵,真吵。
  “急什么?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而已。”他伸出食指比了个一,神情慵懒坐在铁栏外。
  气质矜贵,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漳凶狠道。
  迟凛挑眉,似笑非笑:“不,你知道。”
  “科永的收购信息是真是假并不重要,我只看结果。”
  听到这话,何漳瞳孔骤缩,紧张地吞咽口水,嘴里自言自语:“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的假的,我不知道。”
  见状,迟凛也不再同他废话,他把手里的文件打开。
  看到表头的几个大字,何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颤颤巍巍道:“你怎么……怎么有的?”
  当初拟的合同明明只有他们几个高层之间才有,迟凛是怎么得到的!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拒绝,难不成,在那群人里已经出现了叛徒?
  想到这,何漳只觉得心里像是吞了一万个苍蝇一般恶心,那群秃头,表面装得和和气气,实际上出事了一定会借水推舟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让自己当那只替罪羊。
  可是,凭什么?事情是他们提出来的,最后却要自己下地狱,那群人仍然稳坐高堂。
  这不公平,想到这,何漳眼神里闪过一丝歹毒,就算是死他都要拉一个垫背的。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迟凛抬眸看他,语气悠闲,“何总?”
  一朝天子一朝臣,看到迟凛现如今春风得意的样子,何漳忽的想到初次见到他的那一眼。
  当时眼前矜贵的男人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人,尽管让同龄人望尘莫及,在自己面前碍于阅历还是收敛的。
  如今,不过短短七八年,原本还略显稚嫩的人早已成长到自己都要忌惮的地步。
  “告诉你可以,不过……”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
  何漳顿住,像是致命的毒蛇死死盯著迟凛,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迟凛面对这些毫无反应,只是把手里的文件拿好,“既然何总不愿意说,那迟某就告辞了,只是何总蹲监狱的时候不要忘了,是你自作自受,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语气里带了几分嘲弄,听起来有些欠揍。
  “等等。”
  迟凛脚步一顿,很好,上钩了,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何漳浑浊的眼球逐渐清明起来,“科永这几年的效益都不太好,亏损是常有的事。”
  迟凛点头,这他并不意外。
  “一年前,张信鸿就已经暗自联系其他公司的高层董事,想要通过并购方式挽救濒危的公司。”想到这,何漳顿了顿,“但是,其他公司看到科永的报表后,都拒绝了。”
  “然后呢?”
  “眼见正面收购不成,张信鸿就打起了别的主意,私下与方安内部的一位大股东达成交易,只要收购完成,就愿意拿出10%作为谢礼。”
  偌大的探望室里,只有两人对面而坐,越听下去,迟凛的脸色越冷,说到最后,何漳甚至被冻得抖了抖,觉得自己就是被压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
  半个小时后,何漳停下了声音,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这就是我全部知道的。”
  “方安的那位股东是谁?”迟凛追问。
  何漳摇头,哑声道:“这些我真的不知情,张信鸿为人十分谨慎,不会把这些告诉我的。”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从一开始就铆定了方安?”
  方安虽然是江城的龙头企业,但是,胃口越大,被噎死的风险也越大。投资与风险成正比,更何况这样钻空子的做法。
  一旦查出来,后果绝对不是科永能够承受的起的,若是选择一家中规中矩的企业,或许只能硬生生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何漳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藏什么。
  迟凛看出来也没说话,只是把合同对折,撕了个干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漳神情焦灼,急切问道。
  迟凛轻嗤一声,把碎纸片扔进垃圾桶,平静道:“这只是一份普通的采购协议,是你自己心虚,稍微一诈,就什么都说了,愚蠢至极。”
  “要不是你的那只金丝雀暗中坏事,我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何漳冷笑,一字一句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