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
  那日的对话不欢而散,后来魏赴洲没再管她,起身外面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离开家赶往公司了。
  他推卸不得,临走前告诉关谈月他很快就回来,并叫保镖把这栋别墅围得如铁桶一般严密,连一只苍蝇都放不进去。同时,还直接将她反锁在家内,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关谈月也没打算跑,毕竟她这么个羸弱的身子,就算跑也跑不远,一定会被魏赴洲再抓回来。
  她只是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他彻底后悔的时机。
  未来一个礼拜,关谈月和魏赴洲几乎没什么交流,两人就如同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连句打个招呼的话都嫌多。
  关谈月一点也不着急,她反正是不急,可魏赴洲就不同了,他是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会比她更先沉不住气。
  果然,一个礼拜后,魏赴洲明显有些受不了这种冷战,开始强迫她和他说话。他其实是个很能承受的孤独的人,也分人,如果那个人是关谈月,他多沉默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而他始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错了,又怎么惹到她了,他不曾出口相问,怕得到一个让他绝望的回答,就像有预兆似的,魏赴洲已经能猜出关谈月不爱他了。
  她或许在谋划着离开他。
  他怎么能相信,于是就会更加生气,一身的偏执和暴戾都发泄在她身上,又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囚禁、监视、压迫,逼着她做任何事情。
  当然他没有一次成功过,一次也没有。有时候看她屈居于自己的淫威下,女孩淡漠又冰冷的神情,再找不出曾经一点爱意,像个仿生机器人,要不就是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他冷笑。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赢了。
  她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她了,魏赴洲发现,现在这个她让他感到害怕。
  他总感觉她在想什么,好像在做某种决绝的选择——然而那选择的结果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关谈月最后一次拿出那张名片的时候,是在工作室一个平静的午后,刚吃过饱饭,胃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不记得自己看过这张名片多少次,四角都有些卷边,关谈月站在阳台的窗前,拨通了那个酝酿许久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里面传来一股低沉老成的男声:“喂?”
  “我是关谈月。”她道。
  电话里的男人笑了一下,早有预料似的,对她说:“关小姐,你总算想通了。”
  关谈月没说话,耷拉着眼,指甲轻轻抠着围栏上的凸起处,抠得甲床泛青:“你是谁。”
  那男人却道:“关小姐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那我可没法帮你。”关谈月冷淡地回怼,“我不认可杜鸣说的,咱们既然要合作,也彼此都得讲究个诚信,我在明你在暗,回头我万一被坑了都找不到个人影,我可没嘴说理去。”
  “你说是吧,齐爷。”
  第73章 (补剧情) “魏赴洲,我们离……
  对面的男人短暂地顿了一下, 随后笑道:“关小姐,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关谈月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比我有勇有谋得人多的是, 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商人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我不懂,我现在连他公司都进不去, 他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也不会和我说。”
  齐季青其实本没打算走这一步棋, 因为现在还不到火候,他原本是想利用影子公司给他一记重创, 再凭借当年关家破产的往事给他最后一击。可魏赴洲把他也逼到了极点,居然看穿他背后的阴谋反将一军,令他吃了不少亏, 这算是把他彻底激怒了,眼看着明洲蒸蒸日上,还有这么一个胆识过人的年轻人在, 他感到害怕, 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关小姐不用做什么。”齐季青缓缓道, 语气中带了必胜的信心,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你往那一站, 他的魂就都被你勾走了,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就行。”
  关谈月垂下睫,呼叹了口气道:“我该怎么做。”
  齐季青笑了笑,像是酝酿着一个惊天计谋,笑声里都带了阴险:“不难,只需要你帮我偷点东西。”
  “……”
  没过几天,关谈月找了个机会提前下班, 看魏赴洲还没有回来,便询问老陈他还多久到家。
  老陈只说他好像在忙开会,应该不会早,关谈月进屋换好衣服,翻箱倒柜地从卧室里找出自己以前许久不用的u盘,潜进书房,打开魏赴洲的电脑。
  魏赴洲虽然平时不告诉她工作上的事,可关于这些东西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关谈月本来以为他的电脑里不会放这些秘密文件,却没想打开后真有她想要的东西。
  魏赴是真的没想过要防她。
  关谈月找到了那份齐季青需要的文件,拷贝在u盘里,一切都顺利得出奇,让她有点难以置信。等她合上电脑,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窗帘拉上,一点点检测屋内是否藏有摄像头。
  她把书房每个角落都翻遍了,用手机也检测了,都没有发现摄像头的痕迹,这才稍稍放心下来,把电脑放回原位,走出书房。
  u盘握在手里很烫手,关谈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平静不下来。
  她不擅长偷东西,而有的东西偷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想搞垮魏赴洲,也绝不止偷个东西那么简单。
  关谈月把u盘藏好,打算第二天上班路上就寄给齐季青,心情郁闷难安,最后干脆到四楼弹钢琴。
  那天天气很不错,夏日的晚风少见清凉,天上隐约可见几颗寥落星子。
  穿堂风从窗外飘进来,把遮着窗户的薄纱吹起,银白的月色流淌,宛如一副梦中仙境。
  魏赴洲到家的时候,就听见楼上传来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琴声悠扬,好似缓缓溪流抚平内心燥郁。
  他纳闷自己时隔数年再听到这首歌,居然内心平静得毫无波澜,还有空停下来欣赏。等回过神,他换好鞋,又往前走两步,正好看见全身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男人清雅,白衬衫熨得平整服帖,肩角折叠笔直利落,衬出轮廓分明的薄背。西装裤也是一样齐整,裤侧的折角都轧得恰到好处,其余看不出一丝褶皱。头发更是被打理得很好,几乎不见突兀的碎发。
  可是他却从镜子里看到那个满身淤泥又脏又乱的自己。
  那个让她厌恶、也让他痛恨的自己。
  他垂了垂睫,面无表情地上了四楼,来到钢琴房。然后就看见关谈月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弹着那首《六月船歌》。
  她弹了好多遍,哪怕她现在就换一首,魏赴洲都不会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被刺痛了。
  他走上前,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腕,后者失了力,手指在琴键上划过一道乱音。关谈月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魏赴洲冷若冰霜地站在自己面前,像个凶神恶煞的鬼。
  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的行为露馅了,被他发现了,一颗心不禁提到嗓子眼,惊恐地看着他。
  “不许弹了。”他说。
  “为什么。”
  “别的都可以,但不许弹这首。”
  “我弹什么你也要管?我喜欢这首。”
  “我不喜欢。”
  “……”
  魏赴洲眼神幽深地望向关谈月,里面寒光凛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女孩大卸八块,关谈月没由来一阵心悸,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她也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讨厌这首曲子,记忆在漫长的过往中转了一圈,没找出个结果来,却被他眼里难以消弭的怨念刺得浑身发痛。
  魏赴洲笑了声,有些失望地抚上她的脸:“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也是,反正我的事,你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
  关谈月往后一躲,眼里带了抹疑惑。
  这几天,他们二人只要一见面,几乎就是这样针锋相对,关谈月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用她最熟悉的方法伤害她,她也用他最熟悉的方法伤害他,可是今天,魏赴洲的方式让她陌生。
  “你想说什么。”关谈月蹙着眉问。
  魏赴洲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甘心地攥成个拳头停顿两秒,收回来,手肘搭在钢琴架上。
  “关谈月,其实你根本没有爱过我。说来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都感到难以相信,也许是终于被我逼得没了办法,又或许是想再找机会离开我,装模作样了几天终于装不下去,原形毕露,现在又回到以前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