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今天没来公司,发消息也没回。他助理说他出差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他有没有停你的权限什么的?”
  “没有,一切照常。停了也没什么,工作不做,工资还是照发,我也不亏。”
  卢楹:“你心态是这个。”她比个大拇指。
  梁净川笑:“没这种心态也不敢跟蓝烟谈恋爱。”
  “……你注意一下场合。”蓝烟小声警告。
  梁净川无辜眨眼,“我也没说什么。”他向卢楹求证,“我说了什么不妥的吗?”
  “没有没有,臭情侣的常规操作罢了。”
  蓝烟:“……怎么连我一起骂?”
  “单身打工人的天然嫉妒,你受着吧。”
  吃完饭,卢楹还得回酒店,梁净川开车把她送到,再载着蓝烟去往商场的电影院。
  取完票,买爆米花的时候,蓝烟一直在回想,好像确实没跟梁净川单独看过电影,只有全家一起看过春节的贺岁片,那时候她是挨着梁晓夏坐的,对梁净川是什么状态,毫无印象。
  周一晚上影厅人少,他们的票在六排正中,最佳观影位置。
  春节档的电影还没完全下映,春节期间因为蓝骏文住院的事,他们一直没空去看。
  质量中上的片子,因为影厅人少,他们偶尔会把脑袋凑在一起,极小声地探讨剧情。
  蓝烟是稍有心不在焉的那一个,右手被梁净川握在手里,她左手从搁在腿上的爆米花桶里,拈一颗爆米花丢进嘴里,斜过目光,去看坐在右手边的梁净川。
  他看得很认真。
  看来是她的误解,他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要跟她一起看电影而已。
  第三次观察梁净川,终于被他逮住她的目光。
  他脑袋靠了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以防你不知道……”蓝烟侧过脸,挨住他的耳朵,声音低不可闻,“……我没有跟谁在电影院里接过吻。”
  “……噢。”
  蓝烟理解不了他这个反应,有点窘,脑袋转回去,连往嘴里塞了两颗爆米花,嚼出清脆的声响。
  她听见梁净川轻笑了一声,而后倏然伸出左手,按住她的左边侧脸,轻轻将她脑袋往右边一转,他随之低头。
  在她嘴唇上挨了一下,又立即退了回去。
  蓝烟很想抱起爆米花桶,挡住自己红得发烫的脸。
  进入白天的戏,光线变亮,她斜眼去看梁净川,他一样的耳朵通红。
  他们简直像两个没出息的高中生——大约高中生都要比他们更淡定一些。
  看完电影,两人去往地下停车场。
  上车后商量去处,蓝烟想了想,“还是去我那里吧,你那里没有我换洗的衣服。他们送的礼物我也需要带回去。”
  车子启动,开了一阵,蓝烟看向梁净川,数度欲言又止。
  梁净川自然不会无所察觉,笑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那你可以保证不生气吗?”
  梁净川瞥她一眼,“你先说。”
  这件事蓝烟思考了一下午,也就不再犹豫,干脆地说了出来:“我想找陈泊禹聊一聊。”
  “不用。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蓝烟毫不意外梁净川的反应, “你先听我说。我并不是自信自己能起什么决定性作用,我只想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努力。”
  “我不想你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只是跟他聊一聊而已。”
  梁净川把车速放缓,“烟烟,你是那种跟讨厌的事情一定要切割得非常清楚的人,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你不喜欢的事。”
  “那我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牺牲。”
  梁净川一顿,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看向蓝烟,恳切地说道:“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牺牲,人不可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代价就是你的才华和时间被耽误吗?”蓝烟难免抬高声调,“我喜欢你,就不可能不替你去珍惜,你不在意的事情,我要为你在意。”
  梁净川愣住。
  “……只是聊两句而已,我不会有什么损失。”蓝烟向他倾身,握住他的手腕,“可以吗?”
  梁净川暂且没作声。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有一百种方法能解决。但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不让我也参与,除非你不认为我可以跟你同甘共苦……”
  梁净川失笑,“涉嫌道德绑架了啊,烟烟。”
  “可以吗?”蓝烟再次问,顿了一下,克制自己都难以忍受的肉麻,“……哥哥?”
  “……我原本还不生气。”梁净川倏地伸手箍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揽,目光也随之一凛,“你为了见陈泊禹叫我哥哥?”
  蓝烟呆了一下,“……是这么理解的吗?”
  “在我看来就是这样。”
  蓝烟这个人,通常是吃软不吃硬,“……那怎样?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你也管不着。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才跟你商量的,我背着你去你也……”
  嘴被堵住。
  蓝烟手臂去推,自然没可能推得开。
  梁净川气势汹汹地咬住了她的嘴唇,却在将要用力的关头轻轻放下了,舌尖尝到了残留在她口腔里的蜂蜜与玉米的甜香,忍不住地探进去缠吻。
  怒气冲冲的架,还没吵起来就变了样。
  车恰好停在了将要驶近蓝烟所住的小区街道的小巷里,因已过了十点,车流稀少。
  梁净川干脆将座椅往后调,揽着她从中央扶手跨了过来,在他腿上坐下 。
  她身上是一条暗色的碎花长裙,早春里穿着还有些单薄,像开在夜色里,迎风瑟瑟的野蔷薇,
  他的手掌无所阻拦地从她的小腿逶迤而上,“你说不是为我穿的,可你为陈泊禹穿过多少次裙子?你跟他在一起之后,你们两人第一次跟我吃饭,就是穿的裙子。”
  “……你都知道我是口是心非。”
  “那什么时候可以坦诚一点,嗯?”
  手掌紧紧一掐。
  蓝烟像被抽走骨头一般,融化着倚向他的肩膀。
  他没有洗手,所以只隔着布料。
  蓝烟短而急促地吸气。
  棉质的布料薄而窄,很快被洇湿,他的手指会比她自己更先知道,这种认知让她耳朵烧得通红。
  “梁净川……”
  “该叫哥哥的时候怎么不叫了?”
  蓝烟的嘴唇被她咬得泛白,打定了主意不再作声。
  可裙子的领口也被拽了下去,如野蔷薇坠地。
  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抱住梁净川的脑袋,还是再有骨气一点地撑住座椅。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她以气声问道。
  “知道。让他们看。”
  “……疯了吧你。”
  “陈泊禹跟你在车上做过吗?”
  蓝烟拧眉,一巴掌轻拍在他颈侧。没有一点力道,连唬人的作用都起不了。
  梁净川把她的手掌攥住,贴向他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没有。我知道。”
  “……知道那你问什么?你在意这些吗?”
  “本来是不在意。”
  “……我叫你哥哥只是在撒娇而已。”
  “那现在怎么不叫了?”那只手还没有停,点火的同时,却又引起同等滔天的水潦。
  车厢密闭,像在无声燃烧,耗尽了所剩无几的氧气,还以持续升高的热度。
  “……你车里有吗?”蓝烟声音像炼化的糖浆,牵丝又粘稠。
  “没有。”
  “……没有你还这样?”
  梁净川偏头,声音也变得喑哑,无端多了一点砂砾的质感,“想要?”
  蓝烟咬紧牙关不作声。
  “那你坦诚点。”
  蓝烟仍然一声不吭。
  梁净川并不着急,反而看着她,一启一停,如同读秒,耐心等她投降。
  夜色里,他近在咫尺的脸,呈现出极为锋利的英俊,因为始终带着一点薄怒,而兼有霜雪的泠然。
  蓝烟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
  开口时呼吸断线,已然字不成句,“哥哥……”
  “嗯。”梁净川微微低额,以示自己正在听。
  “求你……”
  “求我什么?”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梁净川看见她嘴唇微启,说的是:给我。
  “乖。”梁净川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这样抱着她,向着副驾的手套箱倾身。
  手臂打开,拿出蓝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在那里面的东西。
  长裙比夜色,或者单向的车窗,更适合作为遮挡。
  即便如此,这并不是在全然安全的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