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这画上的昭华郡主,就是贺晋远的第一任未婚妻。
  听到高太监这番话,姜忆安拧起眉头看了他几眼,没有作声。
  高太监继续道:“姜夫人,想必您并不知道,贺大人与昭华郡主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老奴还记得,先帝在时,他们经常一起进宫来,进宫之后,两个人就坐在那里谈论琴棋书画,谈论诗词歌赋,感情无人能及。我想,如果昭华郡主没有意外亡故的话,就算贺大人那个时候眼睛失明,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嫁到公府去的。只是可惜得是......”
  说到这里,高太监似是察觉自己失言,又道:“姜夫人,我不该说这些的,你别往心里去。”
  姜忆安扶着椅子坐下,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冷眸盯着他,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高大人,说了这么多了,该说不该说的你都说了,还废这个话做什么?”
  高太监愣住,没想到她说话这样直白呛人,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脸色也有些讪讪的。
  看到他闭嘴没再吭声,姜忆安微笑道:“高大人,不好意思,我方才言重了,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
  高太监悄然松了口气,又道:“老奴不是夸大,昭华郡主犹如天上的皎皎明月,世上无人能及,只是逝者已逝,贺大人只能将她深深埋藏在心底,这份哀思是人之常情,还请姜夫人理解。”
  姜忆安思忖许久,慢慢点了点头,眉头蹙起,脸上显出很是难过的神色。
  “多谢高大人提醒,我知道了,原来在夫君心里,我永远比不上郡主。”
  说完,她忽地别过脸去,还重重吸了吸鼻子,似乎忍不住想哭。
  高太监心里一喜,忙递了一方帕子到她面前。
  “姜夫人,是老奴多嘴了,您擦擦眼泪,不要哭了。您放心,就算在贺大人的心中,您比不上昭华郡主,也不碍事的。虽说皇上与贺大人相识得早,但皇上一向帮理不帮亲,如果以后您在定国公府受了委屈,随时来西苑告诉皇上,皇上定然会为您做主的。”
  只是那帕子递到姜忆安面前的时候,她忽然起身,五指紧握成拳头,用力朝前挥去。
  只听砰的一下沉闷声响,拳头结结实实砸中了高太监的面门。
  他的鼻血顿时飞溅而出,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姜忆安慢条斯理地活动了几下手腕,道:“抱歉,刚才还以为有人偷袭我,出手重了点,高大人,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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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
  看到高太监被姜夫人一拳打倒在地,吃痛捂着鼻子,连爬都爬不起来,旁边的宫人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去扶他。
  高太监由宫人搀扶着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捂着流血的鼻子,疼得额角冷汗涔涔。
  移开手帕一看,触目惊心的鲜血几乎将帕子都要浸透了,只觉脑袋嗡得一声,险些晕倒过去。
  身为御前红人秉笔太监,别人只有敬着他的份儿,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流之辈打成这样,偏偏对方振振有词说以为他偷袭,他还发作不得!
  他气不打一处来,指头发颤指着姜忆安,气愤不已却无可奈何。
  “姜夫人,简直荒谬!老奴怎么会偷袭你?你这一拳下来,老奴的鼻骨都快要被你打断了!”
  姜忆安在他对面坐下,关切地看了几眼他的鼻梁。
  “高大人,你放心,我只用了一成的手劲,你的鼻骨不会断的。”
  高太监闻言一愣,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
  “一成的手劲?那这样说,夫人你要是用尽了全力,老奴只怕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姜忆安笑着晃了晃拳头,道:“高大人消消气,怪我没看清。以前我在乡下杀猪卖肉时,总会遇到一些别有用心的龟孙,这一来二去的,揍的人多了,手劲也就练出来了。幸亏我没带杀猪刀来,不然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恐怕高大人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听她这样说,高太监瞬间觉得脊背发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从没见过生得这么貌美,性子却这么凶悍的女人,光是听她这样说,就觉得瘆得慌!
  姜忆安看了一眼那匣子里的画像,眉头一皱,突然道:“高大人,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让我看到郡主的画像,借机挑拨离间我和我夫君的关系,好让我们心生嫌隙,彼此疏远吧?”
  高太监神经瞬间紧绷,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角,讪讪笑道:“姜夫人想多了,老奴只是好心把贺大人的东西交还给你,怎么会存有那样的坏心思?”
  姜忆安笃定地道:“高大人当然有所图谋,不然怎会特意趁着我参宴时,把东西交给我?”
  顶着她审视质问的视线,高太监心里发虚,额上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姜夫人,您真的想多了,老奴能图什么......”
  姜忆安弯唇冷冷一笑,皱眉紧盯着他,高声道:“图什么?我猜高大人你是觊觎我的美色,想离间我们夫妻之后,趁虚而入接近我。”
  高太监目瞪口呆,脸色肉眼可见得涨红起来,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你简直在血口喷人!我一个无根之人,怎会对女子有这种想法?你......”
  姜忆安竖掌打住了他的话头,笑道:“高大人,你别着急,如果是我误会了你,那我说句抱歉。”
  高太监气得胸膛重重起伏,捂着鼻子冷哼几声。
  “你臆测老奴,欺负我这个残缺之人,理当给我道歉!”
  姜忆安连连点头,“抱歉,高大人别生气,不过趁此机会,我还想告诉高大人一个秘密。”
  高太监一愣,道:“什么秘密?”
  姜忆安慢悠悠踱步到他身边,微笑低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只会哭哭啼啼的娇气美人儿,这世上的男人有很多,不过我只喜欢我夫君一个,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狗男人想在中间横插一脚不让我好过,那我舍下这条命来也要一刀捅死他,送他早日归西!”
  听她说完这句话,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高太监僵坐在原地,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凶悍耍横的女子,这与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有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到了高太监面前,附耳低声对他道:“高大人,方才那笼子里的藏獒跑了出来,让姜夫人一棍子打了个半死,好在救治及时,又醒转了过来。”
  高太监大吃一惊,看向姜忆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惧色。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他真是怕了她了!
  幸亏发现得早,他无论如何都要劝阻皇上歇了心思,不要再去觊觎这个凶悍的姜夫人!
  敲打他完毕,姜忆安抱起那只匣子,幽幽叹了口气,道:“高大人,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参加宴席了?”
  高太监捂着隐隐作痛的鼻子,忙起身送她,“姜夫人慢走。”
  姜忆安抱着匣子,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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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另一边怡然亭的演武场中,咸德帝高坐在将台上的龙椅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掌中的冷玉扳指。
  将台左右,依次坐着庆王,萧世子,左林卫仇大人与京中各营的武官。
  身为忠毅营指挥使,贺晋远坐在末尾,紧挨在他身边的,则是副将雷震虎。
  这西苑中的赏花宴,雷震虎还是第一次来。
  看到这宽阔的演武场,想到一会儿也许要与其他各营的武官比赛骑射,他兴奋地搓了搓大手,压低粗狂的声音对贺晋远道:“贺大人,你放心吧,待会儿上场比试,我绝对不给忠毅营丢脸。”
  贺晋远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面前的演武场,淡声道:“不是骑射比赛。”
  雷震虎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挠了挠脑袋,“不是比赛,那是什么?”
  贺晋远眉头紧蹙,道:“且等等看。”
  这是他双目好转以后,第一次到西苑来。
  且不说里面的布局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就连这演武场的用途,也已和以前全然不同。
  不一会儿,一个黑沉硕大的铁笼被宫人合力运到了演武场中。
  笼中关着一只精壮的猛虎。
  它黄黑条纹的皮毛油光水滑,双目似闪烁着精光,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发出低沉的虎啸声。
  雷震虎惊愕了一瞬,不解地挠了挠头,转目看向四周。
  除了他以外,其他武官大口喝着酒,对那笼里的老虎见怪不怪,只有坐在上首的萧世子垂眸看着演武场上的情形,神色沉冷而严肃,面前的酒盏没动过分毫。
  雷震虎收回视线,自言自语道:“皇上难道要我们比赛擒虎,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贺晋远眸色沉凝,望向演武场角门的方向,长指倏地捏紧了面前的酒盏。
  下一刻,那角门被人打开,两名侍卫推搡着一名宫女到了演武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