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他们在,医院何愁没有生意。
  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夏承越忍不住问道:“你不会也要亲我吧?”
  陆总冷嗤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贞洁是留给她的,你算什么东西?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夏承越松了口气,笑笑说:“那就好,谢谢你啊,陆总,你帮我去打听打听方竟遥得了什么病。”
  “求我,我就给你。”
  夏承越嘴角微微抽搐,“滚!”
  “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听着,我再宠你一次。不求我也行,有条件。”
  夏承越无语,“说吧,什么条件。”
  “当她的替身,老实呆在我身边。”
  “神经病啊。”夏承越真想一巴掌呼过去,打在他那张油腻又贱兮兮的霸总脸上。
  “小妖精,别忘了你的身份,呵,这个世界就没有陆总办不到的事。”
  说完,陆总理了理“领带”,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vip病房。
  自信从容淡定,是陆总的座右铭。
  “三分钟,我要你的全部信息。”
  陆总进门的第一句话,稳定发挥,还是那么油腻。
  方竟遥居高临下,微微俯视陆总:“上网查。”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陆总要批评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仰起头,瞪着方竟遥那双冷厉疏远的眸子。
  “陆总,你为什么不申请住vip病房?管家呢?”
  “对哦,为什么?”陆总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开始深思这个哲学的问题。
  方竟遥推着陆总出去,陆总的目光忽地看到正在走廊抓空气的大叔,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让大叔阿姨当管家,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他转头跑去跟叔叔阿姨聊天,俨然把夏承越下达的任务抛之脑后。
  眼见着方竟遥的身影步步逼近,夏承越的心猛地一沉,像一只受惊的猫,慌乱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脚步急促,往后退去。
  可这一退,却毫无防备地撞上身后的桌子。
  随着一声沉闷的“咚”声,桌上的水杯被震得晃动了一下,杯中的水也随之荡漾开来,一圈圈水纹在杯面缓缓扩散。
  桌子旁边是位狂躁症患者,这位患者平时光是放下水杯,都得反复调整位置,来回十遍,才能放下。
  被夏承越动了一下,他整个弹跳起来,满脸涨红,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抡起拳头想要打夏承越。
  夏承越身形比那患者高大许多,可他刚做完电休克治疗,四肢乏力且不听使唤,柔弱不已。
  那患者怒气冲冲,忽然猛扑过来,像头失控的蛮牛,横冲直撞。
  夏承越躲避不及,被狠狠一撞,身体失去平衡,像风中凌乱的气球人,疯癫摇摆,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砰”的一声,他摔了个屁股蹲,发出惨烈的嗷嗷叫。
  太丢脸了。
  没力气起来。
  夏承越皱着眉头,望向周围,好死不死地与方竟遥对视,急忙颤颤巍巍地说:“阿姨,可以拉我一下吗?不方便的话,算了。”
  旁边一个王阿姨力气大,一把搀扶他坐下,“孩子,摔疼了吧,你别跟他计较,谁都不能动他的水,他会发疯的。”
  “谢谢,我刚来,不知道他有这毛病。”
  一阵一阵剧痛传来,疼得夏承越直吸凉气。
  未等夏承越说句话,那患者像是发了疯似的,把水杯甩在地上,水溅得满地,水花甚至泼到正在跑来的方竟遥的脚下。
  方竟遥眸光锐利,瞥了一眼脚下湿漉漉的鞋子,冷声喝道:“道歉。”
  “我不道歉,动我的水,他就是要我死,你也要我死。”
  发病的患者哪里管得了道不道歉,情绪一旦被挑动,说话毫无逻辑。
  话刚说完,那人直接掀翻桌面的水杯,暴怒如炸弹破开,歇斯底里地怒号几声。
  那人跑到方竟遥面前,抡起拳头,直朝方竟遥的脸面,哪知忽然拐了个180°的弯,朝夏承越的脸上打去。
  夏承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竟遥冲了过来,直直将那患者撞倒,两人扭打在一起。
  夏云抱着自己的公仔,看热闹不嫌事大,魔性的呼喊声像是在加油助威,“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你们住手,不要为我打架,你们这样是打不洗人哒。”
  护士们听到动静,叫上护理人员,还没冲上去时,打架的两人当即分开,怒火冲冲地瞪着彼此。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熄火时,方竟遥浑身抽搐,双眸发红,像是疯了般,冲上去,挥起拳头,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
  夏承越恍惚间记起来,这一幕似曾相似。
  电视里看到的新闻?
  他想起来,方竟遥是因为打人才进了精神病院。
  眼看着方竟遥要闹翻了大厅,几个护理人员死死按住方竟遥与那名患者。
  方竟遥力气大,双眸布满血丝,红得瘆人,陷入难以抑制的亢奋状态。
  尽管双手被束缚带紧紧捆住,他却毫无惧意,突然暴起,脑袋往前一探,一口狠狠咬住护理人员的手臂,牙齿深深嵌入肉里,任护理人员如何挣扎、求救,他都死死不松口,眼神中透着疯狂与决绝。
  好在护理人员带了护腕,奈何他的咬合力太强悍,护理人员难免有些疼。
  夏承越愣愣地走到他面前,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大喊道:“方竟遥,你真是疯了,快松口,你咬到护士,松口,混蛋!”
  方竟遥死死咬住,喉音发出沉沉的吼声,一只被注射了兴奋剂的恶狼,獠牙紧绷,非要咬死人不可。
  “方竟遥,王八蛋,松口!”
  夏承越的声音,如同一缕穿透厚重阴霾的光,“嗖”地钻进方竟遥耳中。熟悉的声线,像有某种神奇魔力,瞬间让他暴怒的神经微微一颤。咬得近乎痉挛的牙齿,猛地一松,发红的眼睛似乎恢复清朗,面目温顺许多。
  就在前一秒,方竟遥周身还散发着如狼一般的凶狠气息。转瞬之间,他眯起眼睛,目光变得温润而顺从,眼中涌动着无辜与乖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呈现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与方才凶狠的狼性模样判若两人。
  “老婆——”
  这声撒娇声过于清晰响亮,以至于原本正在看热闹的众人瞪大眸子,面面相觑。
  谁来认领“老婆”这个称呼?
  夏云原本还担心得快哭了,听到这个称呼,开心得直接直蹦三米高,像小学生课堂上踊跃举手:“我我我我我!我是老婆。”
  夏承越无语,这里每个人都是神经病,除了他!
  护理人员们一圈又一圈地收紧束缚带,确保方竟遥四肢被牢牢固定住,彻底动弹不得。此刻他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乖乖配合着,没有丝毫挣扎,唯有那双眼睛还能自由转动。
  他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夏承越,还朝夏承越抛了个阳光明媚、活泼开朗的笑容。
  夏承越嫌弃不已,转身去贴点膏药,安慰一下自己受苦的屁屁,明天估计得紫腚。
  方竟遥登时急了,高声大喊:“老婆不要走,我要我老婆……不要走,我不要去……”
  夏承越一瘸一拐地走到护士台,身后传来那人的嘶吼声,不知道这人又要作什么妖。
  “老婆,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声响彻大厅。
  眼看着要被关进一级隔离病房,方竟遥再次痛哭,“你不要我,老婆,我的老婆……呜呜呜呜……求求你们,把他还给我……我会乖乖听话的……老婆别走……”
  夏承越回头望,心想方竟遥整这死出动静,是想报复他?好手段!
  也就夏云陪渣男玩。
  “夏承越,我要你,”
  夏承越顿住脚步:“……”
  “呜呜呜呜呜……他是我老婆,把他还给我,哥哥姐姐们,求求你们了……我不能没有他,老婆,我亲亲老婆。”
  那边的鬼哭狼嚎再次传遍:“我不打针,我会死的,呜呜呜,老婆,我怕,我会乖乖的,你过来,抱抱我,抱抱呜呜呜呜……”
  周围的叔叔阿姨嘴巴大张,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各个僵在原地,又面面相觑。
  哟嚯,又有八卦可以聊了。
  第5章 招“疯”引“喋”
  精神病院封闭病区像一座无形的孤岛,所有活动范围被严格框定。
  推开病房的铁门,狭窄的走廊便成了唯一的通道,惨白的灯光在头顶明明灭灭,消毒水的气味始终萦绕鼻端。
  大厅大多用来娱乐兼用餐,是最“热闹”的地方。两间功能室,一间洗衣房,除此之外,再无去处。就连窗外的世界,都被防护网割裂成细碎的格子。
  每天跟同一批人生活,娱乐活动少之又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勾起人的八卦之心。
  夏承越刚来第一天,就听到不下十个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