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妖精,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夏承越:“……”
  “你敢骗我,你可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夏承越二话不说:“方竟遥在洗手间。”
  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方竟遥的目光转冷,当即分开两人纠缠的手。为避开夏承越的视线,他选择与陆总对视。
  仅仅是这一眼对视的,陆总双眸一眯,挑起眉眼,视线在两人之间的手腕处流连,邪佞勾笑:“你也暗恋我?你这种男人,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夏承越踮起脚尖,缩紧双肩,蹑手蹑脚逃离,忽然衣领被陆总扯住。
  “不过,我允许你们公平竞争我。”
  夏承越、方竟遥两人发笑,巧妙对视一眼,目光胶着,像同性磁铁相碰,迅速游移。
  “你算什么东西的啊,竞争你?你要不要脸?”
  “嗯?”陆总在夏承越耳边发出超绝气泡音,“小辣椒~你的性子很火辣。”
  “你才小辣椒。”
  “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害我这张帅气的脸挨了两巴掌,这样吧,一人扇对方一巴掌。”
  “你滚。”
  “扇脸确实丢脸,那就扇对方屁股一巴掌,不然我天天去k歌房,揭露你们丑陋的面目,让众位友人看清你们争风吃醋的嘴脸。”
  夏承越眼神一扫,眼底深处升起一抹狡黠的意味,点头爽快答应:“行吧。”
  说着,他走到方竟遥身边,含糊不清地嘀咕。
  方竟遥嘴角微勾:“没听清。”
  怕被陆总听见,夏承越靠近他的耳旁,威胁道:“轻点打我,不然我把你现在的模样发网上。”
  夏承越炽热的呼吸撒在耳廓,方竟遥浓睫轻颤,眼底深处无声地凝起几分愉悦。他知道夏承越前几天摔过屁股,盯着夏承越晃在他面前的臀部,没想真动手。
  陆总下命令:“快打!”
  方竟遥沉默。
  陆总暴怒了:“快打啊,不然我打。”
  方竟遥当即深呼一口气,抬起手轻拍了一下,圆润的臀肌在手中荡起,像是富有弹性的果冻。
  满足了。
  “轮到我了,死渣男。”夏承越心里默念着,嘴里骂骂咧咧,撸起衣袖,把方竟遥迅速翻面过去,抡着拳头,“啪”的一声,清晰可闻,响遍走廊。
  痛感火辣辣的,却真真实实。方竟遥一震,脊背僵硬,回头望向逃跑的夏承越,下意识想追上夏承越。
  他硬是把那颗想追逐的心定在原地,定在自己的枷锁里。
  方竟遥一直望着夏承越跑进黯淡的走廊,直到那一抹跃动的影子,像一个句号,点在光亮的尽头交界处,点在记忆深处中最快乐的时光。
  陆总顺着他的视线,戏谑道:“该死的,你竟然对他心动,你再看一眼我的男人试试!”
  “我心动的样子很明显吗?”方竟遥喃喃地说着,丝毫没有收回视线,忽地发自内心地低笑一声,“只要他开心,怎么打我都行,打死我也好。”
  第17章 方竟遥藏男人了?
  手工室飘来雪松与薰衣草混合的香气,淡金色暖光里,几位身着浅蓝制服的实习康复治疗师正轻声布置场地。
  一排米色软皮座位上摆着一个个松软的白色靠垫。花色桌布铺在茶几上,上面放着檀木按摩棒、精油瓶等。
  午休结束后,护士们把病人们喊起来,分批组织大家前往手工室参加活动。
  茶几台上摆了很多瓶瓶罐罐,康复师为大家介绍,有罗马洋甘菊、檀香、桂花、茉莉、红橘、黑云杉、薰衣草等精油。
  康复师手持扩香仪逐一讲解,空气中渐次弥漫出草本的清苦、花木的甜香与树脂的沉厚气息,各种香味在鼻尖交缠。
  在临床试验中,需要进行浓度测试,以免患者因嗅觉而导致知觉扭曲。
  根据不同的病情,为患者选择不同的精油,再配合专业的按摩手法,让精油的活性成分通过皮肤渗透和嗅觉传递,发挥治疗作用,帮助患者缓解症状,促进康复。
  但这目前仅是小众治疗。
  杨大友率先举手:“朕近来日理万机,太医院速速来为我诊断。”
  康复师并没有反驳他,而是笑笑,顺着他的话说:“遵旨,臣这就为陛下按摩。”
  “这位陛下,我们用黑云杉三滴,红橘两滴,柠檬薄荷一滴,调制,按摩肩胛骨内侧缘。四指并拢,横向推按。”
  杨大友不自在地扭了扭腰,笑得很大声:“痒死了,大胆刁民,诛九族。”
  康复师配合着杨大友说:“臣有罪,臣大力一点,陛下就不会怕痒了。”
  医院里的男性患者都分配了一名康复师,唯独剩下姗姗来迟的方竟遥。
  陆总指着方竟遥,对康复师邪魅一笑:“女人,这里少一个。”
  康复师轻笑:“哪位愿意帮忙,给他体验一下按摩?”
  夏云立马抓起昏昏欲睡的夏承越的手,“他他他他,他是我老公,嘿嘿。”
  自从患上抑郁症,夏承越的注意力就像是流沙从指缝消逝。
  每当他人长篇大论时,他总会神游天外,眼神逐渐涣散成一片空茫。
  夜间更是陷入漫长的清醒煎熬,数着杨大友富有节奏感的鼾声,辗转难眠。
  黑夜将睡眠切割成碎片,直到黎明将至,他才勉强坠入浅眠。
  此刻,他坐在日光里,眼睑沉重得如同糊了一层双面胶,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浮沉,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只剩一具疲惫的躯壳在午后的阴影里摇晃、腐烂。
  真煎熬,为什么失眠与嗜睡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被夏云一拉,他像是大梦初醒,一脸茫然。
  夏云将他拉到方竟遥身后,没等他也没看清楚是谁,夏云用消毒洗手液涂满他的手,叫他洗了洗手。
  直到抬手时,他才发现是方竟遥。
  不是,凭什么给渣男按摩?
  方竟遥绷直后背,身子往前趋,抗拒夏承越的触碰,挣扎着站起来,“换人吧。”
  “你不喜欢我碰你,我偏要碰你,死渣男,还挑三拣四。”夏承越没由来地发脾气,大吼一声,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扯开他的病号服,露出肩膀。
  夏云捂住眼睛,透过指缝偷看,看来看去,还是忍不住夸好闺闺的肌肉养眼,呵笑一声:“遥遥,把衣服拉下来一点。”
  王阿姨与蔡阿姨几人纷纷走来,一探究竟,面面相觑。
  王阿姨双手负后,啧叹一声:“精神病女人就该多看看帅哥,才能治好病。”
  蔡阿姨躲在王阿姨身后,胆怯怯地偷窥一眼,腼腆极了。
  夏承越不服输,憋着一口气。
  要不是生病,他的身材能练得更好,只不过现在瘦了。
  他不甘心,双手攥劲,气冲冲地涂上精油,凝力于指尖,学着康复师的手法,推动渣男的肩胛骨内侧缘。
  在他触碰的瞬间,方竟遥像只应激的猫,浑身寒毛直竖,酥酥麻麻到天灵盖。
  他轻哼出声,挺胸深吸一口气,绷紧浑身肌肉,臂膀青筋暴起,像湖中生长得非常健康的莲藕段。果香精油在鼻尖迸发,耳根子不觉泛红。
  心里发软,像是有朵花在岩浆里绽放,红得发烫,生出蓬勃的清香。
  夏承越的触感真真切切,一点儿都不像在做梦。
  夏云:“红透了,闺闺,你害羞了?”
  方竟遥当即否认:“不是。”
  王阿姨偷瞄着方竟遥的神色,爽朗大笑,开始指点江山:“小夏,胸前也按摩按摩,夏云爱看。”
  夏云捂住眼睛,与蔡阿姨一起躲在王阿姨身后,“王阿姨羞羞脸。”
  夏承越咬牙切齿,用了吃奶的劲,把方竟遥的后背按出一大片红:“夏云,你那么喜欢,你来,多稀罕啊,切。”
  “我才不要,我不能碰别的男人,你忘了吗?我是你老婆。”夏云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方竟遥叫夏承越老婆,她是夏承越的老婆,那她不就是方竟遥的老婆婆?
  好复杂的人类关系。
  管他呢。
  芳香疗愈结束后,夏承越填写个人嗅觉反应档案的表格,拖拖拉拉的,等到最后一个才写完。
  康复师给了他一瓶精油,交代他每日按摩心包经,也就是天泉穴至曲泽穴,能缓解焦虑与悲伤情绪。
  他打开瓶子一闻,淡淡的佛手柑与乳香味,像是沉浸在新鲜瓜果中,绿意在眼前闪过。想一想,他好像很久没有去大自然走一走。
  康复师拿起桌上一瓶精油,看着标签,“这瓶没有带走,是方竟遥的,你认识吗?”
  夏承越摇头:“不认识,扔了。”
  康复师前去问其他几个同样慢吞吞的大爷阿婆,然而问了一圈,反应迟钝的老人家,都忘了方竟遥是谁。
  夏承越无奈上去拿走,就当他是大发慈悲,做好人好事,扣方竟遥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