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感觉做不得假,可真窥清洇湿的一圈料子时,她甚至能回想,它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那厢,薛瞻已翻找齐全,旋身往床榻走来,将寝衣与小衣都丢进她的怀里。
  下一瞬,又抄起她的膝弯,抱她往浴房去。
  商月楹瞪圆一双瞳眸,双脚无力踢踹,“你......”
  薛瞻步履不停,亦未垂目瞧她,只目视前方,“我抱你过去,你洗好再出来,我不进去。”
  他如何够胆再与她进更逼仄的一方天地,已经险些沦陷了。
  抱她去,是怕她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晃,他再难压住难以控制的欲。
  毕竟,她只单单穿了寝衣。
  这惩罚,未免是场酷刑。
  .
  商月楹闷在浴房半炷香,再出来时瞧着清爽不少。
  抬眼睇去一眼,薛瞻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仰面靠着。
  听见声响,薛瞻稍稍调整情绪,起身凑近她,神色平静地替她再度绞干发丝。
  大约是为了找话拂散尴尬,商月楹撇开脸,咬唇半晌,将白日里在侯府与薛玉几人冲突之事都说与他听了。
  提起窦婉君时,言语间有一丝连她都尚且察觉不到的怪异,似坊市常卖的李子糕,用青果揉成泥去做,吃进嘴里,酸极,膈应至极。
  明角灯的烛火摇摇晃晃,薛瞻散开她的乌发披在肩头,捉来她的手握在手心,扯了唇畔的笑,“阿玉是被惯坏了,楹楹,你做得很好,另外两个,你也不必当回事,她们嘴不老实,家中长辈自会教她们如何老实。”
  “至于窦婉君,”言语一顿,他道:“我会与二叔说,侯府日后不会再有她这样的亲戚了。”
  他的目光实在直接,商月楹方压下去的一丝羞赧再度冒尖,“我今日将阿玉得罪了,你不怪我么?”
  熟料薛瞻只笑一笑,“怪你什么?你有哪句讲错了?”
  “整个都督府都在你股掌之中。”
  歪着脑袋在她脸侧轻啄一口,又道:“薛瞻,也归你管。”
  商月楹匪夷所思瞪他一眼,“又亲,别以为无事亲我两下,我就又喜欢你了。”
  薛瞻吊起一侧眉梢,忍俊不禁,低低笑出声来,“嗯,不喜欢我,夫人若不喜欢我......”
  “吻你时,你在羞什么?”
  “你闭嘴——!”商月楹一霎起身,没忍住推搡他,这厮却瞧她模样可爱,没忍住吭笑几声。
  “日后,只要我得空,夫人去哪,我就去哪接夫人。”
  商月楹索性不与他这没脸皮的模样计较,自顾翻了套衣裙套在身上,旋身打帘出去,唤一声元澄。
  见他视线落过来,商月楹稍稍扭捏道:“......我今日去侯府可不是吃喝玩乐的,你该感谢我,我可是发现了一桩隐密。”
  她三两句将发现冬莺收了薛江流银票的事说与他,果真见他逐渐平了嘴角,未答话,只静候元澄过来。
  元澄腿脚快,晓得薛瞻在屋内,垂着脑袋,将探查的消息尽数告知给商月楹。
  薛瞻耳力好,自然全须全尾听了明白。
  那冬莺乃倪湘身边的一等婢女,倪湘进府时就派去伺候着。
  她乃侯府从汴京西市牙行寻来的婢女,并非家生子,家里有个小她两岁的胞弟,以及一对尚能做活的父母。
  如商月楹所料,趁着侯府开了席面,冬莺借故称倪湘备的头油所剩无几,寻由头出了侯府。
  元澄一路跟她至城郊,但见她俯身在一处狗洞旁挖了片刻,复又将下晌得的几张银票拨出一半扔进去。
  仔细掩埋后,方在城内辗转回了家中。
  将余下的银票交与父母。
  待到时辰差不多,她便又买了倪湘常用的头油揣进怀里,匆匆回了侯府。
  元澄再度兜转回城郊,将那处埋银票的土松一松,险些咋舌。
  替自个倒了杯冷茶呷一口,商月楹幽幽道:“八百两,可算不得小数目了,公爹当真银钱多,竟对倪湘身边的婢女如此慷慨。”
  再去窥薛瞻神色,便见他垂目不知想着甚么。
  “诶,你讲,冬莺都替公爹做了些什么?春水讲的封口,是不是与婆母有关?她若是块硬骨头,从她嘴里撬不出东西来,又该如何?”
  “夫人莫怕,”稍刻,薛瞻方抬头,目光沉沉,“骨头是硬是软,动动刑就一清二楚了。”
  第38章 真相要他尸骨无存
  月明星稀,夜色沉默,余灯烛噼啪作响。
  雀儿巷的裴府,裴宿神清气爽推门而进,白承微半倚在矮榻上闭目养神,双颊些许绯红。
  裴宿眼眉倏软,放轻步子靠近妻子,捞了人进怀,往床榻上去。
  这一动静又将白承微惊醒,稍稍不适拧眉,“有些晕,放我下来。”
  裴宿忙停步,将她放下,寻了圆杌叫她坐。
  “夫人不擅酒,往后去哪家府上,就别喝那些自家酿的酒了,”裴宿替她一下下抚着后背,没忍住嘀咕:“说来也怪,薛瞻那厮位极人臣,他二婶想在这汴京寻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做女婿,用得着请夫人你去么?”
  白承微饮罢冷茶,乜他一眼,揶揄道:“再位极人臣,嫁人的也是姑娘家,他是都督又如何,那些人若冲了他的地位去,薛玉这人嫁得又有何意义?”
  “日子是关起门来自个过的,”她指一指裴宿的额,做嗔怪模样将他往后一抵,“我爹爹若与你想的一般,他门生众多,哪还轮得着你娶我进门?”
  “侯夫人操心,替薛玉瞻前顾后想了许多,倒是个聪明人,晓得薛玉跋扈,晓得在书呆子里选。”
  裴宿悻悻摸鼻,“......倒也没讲错。”
  见他模样好笑,白承微屈着胳膊,单手托腮,将白日在永宁侯府瞧的笑话说与他听,“天老爷,我去这一遭就瞧见这样的热闹,你是没亲自瞧一眼,我那商妹妹吩咐人搬来这么大的桶,说要给那几个妹妹洗洗嘴,这热闹可真有意思!”
  “商妹妹?”裴宿努努嘴,往白承微身前凑,稍稍眯眸,“夫人与她见过几回?这就唤得如此亲密了?”
  白承微翻翻两个薄薄的眼皮子,失笑道:“没见过几回又如何?只许你们男人家一见如故觅知音,不许我们女人家也这般?”
  “......那倒没。”裴宿歪着脑袋往白承微肩上靠一靠,又道:“听闻她最是端庄贤淑,嫁与薛瞻后竟有如此大的变化,可见薛瞻那厮当真祸害人不浅......”
  “对了!”他轱辘摆直身子,一拍脑袋,“晌午我出宫办事,路过泠仙楼,想着岳父爱吃那的炙烤乳鸽,便买了两只往书院去,夫人猜猜我在那见着谁了?”
  白承微丢了记眼刀与他,淡然警告他莫
  要卖关子。
  裴宿嘿嘿一笑,“薛如言!就是薛瞻那厮同宗同源的二弟!”
  “他与那宁绪之都是岳父的门生,岂料宁绪之三元及第,偏他这次什么也没捞着,正提了些薄礼送与岳父,惭愧谢罪呢!”
  “......其实,我真觉着落榜实乃常态,先前薛瞻他爹还在陛下面前应下礼部试一事,那几日连工部都有传言,猜测他爹会不会避嫌,工部那几个同僚还私设赌局,岂料薛如言还没跨出一脚,就被刷下来了。”
  裴宿一张嘴皮子碎得很,话匣打开难以再合,“夫人,你说这薛家是不是有趣得紧,薛家二房在你这求姻缘,大房次子则在岳父那求指点......”
  他兴冲冲朝白承微挤眉弄眼,“夫人与岳父这般厉害,夫人瞧瞧,我是不是跟着沾光,瞧着厉害许多?明日金銮殿见了那薛瞻,我都觉着我的腰杆可以再抻直些!”
  大约白承微是饮多了酒,见他这模样竟吭吭笑出声,大喊你这‘泼皮’。
  却被裴宿捉了手放在唇边啄吻,三两下将人抱起,“浴房的水还热着,我抱夫人去沐浴。”
  .
  “胡闹!成何体统!”
  薛江流方一归家,就从倪湘处听罢商月楹吩咐元澄处置旁人之事。
  不知是觉着商月楹到底是大房儿媳,他这做公爹的面上挂不住还是如何,竟一展袖摆拂落杯盏,任其摔得四分五裂。
  “你看看她,上回敢顶我的嘴,这回愈发变本加厉,阿玉那两位小友到底是客!”他眼眉紧锁,褶皱紧得仿若能夹死蚊蝇,“令姝还是二弟妹娘家的客,她有何资格在二房那边处置她们!”
  倪湘没料想他如此动气,怔松一瞬,忙朝婢女睇眼。
  复又换了副脸皮子凑上前,“哎哟,老爷,你吓着奴婢了,奴婢、奴婢觉着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呀!”
  “奴婢还没讲完呢,”她摆摆手,“奴婢觉着,少夫人做得没错,的的确确是章小姐与宁小姐编排她在先,少夫人也讲得对哩,这婚事本就是陛下做主赐下,两个小姐在咱们侯府如此编排,传出去岂非对侯府不利?”
  她儿落榜,二房那头常借着探视的由头过来嘘寒问暖。
  打量她听不出那些话是何用意,二房出这样的笑话,她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