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裴玄祁阖眸听着韩修容二人的哭求,指尖淡淡叩在桌案上。
  仪妃端坐在一侧,方才瞧见倚画时,本悄悄松了一口气,如今见倚
  画这般笃定,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在她右侧,梅妃勾唇瞧了仪妃一眼,含笑道:“今儿个这事儿,仪妃如何看?”
  仪妃淡淡垂眸,温声道:“圣上心中自有圣裁。”
  裴玄祁淡淡抬眸,正要开口,却听后方床榻之上传来几声极低的咳嗽。
  温声,薛承徽眸色一闪,忽然道:“容婕妤许是能开口了,说到底她才是苦主,不若听听容婕妤如何说。”
  裴玄祁闻言,不置可否,目光淡淡落在蕴玉面上,轻声道:“容婕妤,这奴才说,做手脚之人乃是这宫女,你可信?”
  蕴玉一手撑在床榻上想要起身,奈何手下无力,一时竟起不了身。
  薛承徽见状,朝裴玄祁欠了欠身,随即提步走至蕴玉跟前,将人扶起靠在床榻之上。
  蕴玉朝薛承徽柔柔一笑,随即捏着帕子压了压唇角,才盯着那太监问道:“你既说是倚画吩咐你做的,那你便细细说来,倚画是在何时何地,用何种东西让那马儿发狂的?”
  小金子捏了捏衣袖,让袖口的布料将手心的冷汗吸干。
  他脑中飞快一转,抿了抿唇道:“就在盈婕妤要了马匹以后,奴才本要牵着马出去,就被这姑娘叫住,依稀...依稀是申时。”
  说着,小金子将头垂的更低,嗫嚅道:“这位姑娘只是吩咐奴才去了另一处候着,并未让奴才瞧见她做了什么。”
  他声音愈发微弱,叫蕴玉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
  “哦?”她嗓音淡淡,目光不含感情地落在小金子面上:“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她是何人身边的宫女?”
  “这...”小金子苦笑一声:“主子们办事,自然不会叫奴才等人晓得身份。”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因此蕴玉再问:“那她可给了你什么好处?可有荷包、首饰等信物?”
  小金子心中一慌,条件反射地抬眸,正巧对上蕴玉寒冰的的视线,忍不瑟缩一下,强行稳住心神,却依旧带出一丝颤音:“这...奴才当时慌乱极了,怎么还敢要赏赐?”
  “不要赏赐?什么好处都没有,你也敢替她们干这要人性命的事儿?”蕴玉狠狠压了压声音:“还不从实召来?”
  小金子被她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只是依旧咬死了自己瞧见的就是倚画。
  见状,蕴玉淡淡侧首,问倚画道:“今儿个申时左右,你可曾去过马房?”
  倚画原本已是心如死灰,不曾想蕴玉竟肯细查,当即脑中飞速思索,忽然亮了亮眸子,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喜道:“回容婕妤,奴婢自打今儿个未时,便不曾离过主子身边,仅有一次服侍主子更衣,一路也有诸多宫人看着,容主子若是不信,大可找人来问。”
  话音刚落,蕴玉便抬起头,遥遥冲裴玄祁道:“圣上,妾相信,倚画乃是被诬赖的。”
  闻言,裴玄祁竟无半点多话,颔首吩咐道:“江尘,将他送去慎刑司。”
  小金子浑身一抖,随即安静入场,任由两个粗使太监将他手捆了压下。
  不料刚走至帐门,便见小金子身子一软,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江尘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查看,便见小金子面色惨白,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他飞快伸手捏开小金子下颌,便见他口中流出一股黑血,原不知何时竟在口中藏了毒,眼下早已绝了气息。
  顶着裴玄祁的威势,江尘战战兢兢地转身,硬着头皮禀告道:“圣上,此人已服毒自尽。”
  一时间,御帐之内,众妃瞧着面前的变故皆吓得不敢言语,就连一直哭哭啼啼的盈婕妤也收了泪痕,攥着袖子缩在一侧。
  仪妃虽是面色从容,指尖却一动不动地捏着帕子,显得格外僵硬。
  上方,传来裴玄祁似怒似笑的声音:“好啊,真是好得很。”
  第84章 和好出了小金子自尽的事……
  出了小金子自尽的事儿,裴玄祁沉着脸将众人挥退,孤身坐于御案前,一手捏着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榻上,蕴玉抬眸觑了眼裴玄祁的面色,抿了抿唇,便撑着床榻要起身。
  只是本就发了病,又尚未休息好,整个身子绵软无力,刚撑起不过几寸的距离便又栽回了锦被中。
  裴玄祁自然感觉到了这股子动静,当即伸手拿过一只新的茶盏,斟满热茶后端至床榻边递给蕴玉,道:“明知身子不好,要什么不知道说话吗?”
  御帐中只剩下裴玄祁同蕴玉二人,他这话听来虽是斥责的口吻,可若蕴玉再听不出来他别扭的关心,也真是个傻子了。
  闻言,蕴玉不急着将茶盏接过,反倒轻轻晃了晃裴玄祁的衣袖,扬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小心翼翼道:“妾不过,是想圣上在此多待一会儿罢了。”
  她抿了抿唇,抬眸紧紧盯着裴玄祁,略带赌气般质问道:“圣上心里是否想着,待妾将这茶水饮下,您就要去旁的地方了?”
  裴玄祁淡淡回眸,将目光平静地转移至蕴玉面上,并不说话。
  蕴玉知晓自己这是猜中了,当即将整个人埋入他怀中,双手环住男人精瘦的腰间,闷声道:“若妾喝了这茶,圣上便要走,那妾宁愿不喝。”
  裴玄祁感受到腰间的柔软,眸色一动,垂眸盯着她发顶道:“蕴玉。”
  “圣上。”蕴玉柔柔抬眸:“妾怕,您就陪陪妾,好不好。”
  梯子都给裴玄祁递到面前了,她就不信裴玄祁不下。
  果然,便见裴玄祁冷着脸沉默了片刻,才将茶盏往她手中塞了塞。
  “圣上不走了?”蕴玉眨了眨眼。
  “嗯。”裴玄祁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心中想着,这般轻易就原谅了她,是否会太过纵容了她。
  好在蕴玉并未叫他多想,仰头几下喝完热茶,便将身子朝里侧挪了挪,白皙柔嫩的纤手拍了拍外侧的地方,笑眯眯地示意裴玄祁躺过来。
  裴玄祁本是想要一口回绝,目光触及蕴玉面上尚未褪去的惨白,到底心头一软,顺势将外袍脱了坐了过去。
  蕴玉本存了试探的心思,见裴玄祁这般听话,便顺着杆子往上爬,顺势依进裴玄祁怀中。
  见怀中娇人心情颇好,裴玄祁轻挑眉梢:“惊了马还这般开心?”
  蕴玉抿唇轻笑:“只要有圣上在,妾便开心。”
  裴玄祁不屑轻哼,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
  半晌,他才垂下眸子,问道:“你今日怎会想要去抢盈婕妤的马?朕记得,你不是那般莽撞之人。”
  蕴玉心头一颤,面上半点不显,反倒嘟起唇,一手在裴玄祁胸膛上画圈:“圣上认为妾是什么人?”
  “妾是不如梅妃娘娘英姿飒爽,能同圣上并驾齐驱。”
  她这话中的醋味浓的能叫空气都染上酸味。
  裴玄祁当即便脑补出蕴玉坐于观猎台上,本就吃了味,被梅妃一激便忍不住下了台,这才做出这般鲁莽之事。
  他将蕴玉的反常都归咎于对自己的爱慕。
  思及此,裴玄祁勾了勾唇,一手捉住她纤手,笑道:“朕坐拥佳丽万千,容婕妤若是人人的醋都吃,那平日也不用干别的了。”
  闻言,便见蕴玉骤然想要抽回手,面上的笑意全然褪去,冷声道:“圣上明知妾最在意什么,还偏要这般说。”
  说罢,她便扭过头去不理裴玄祁。
  过了一阵,见裴玄祁并未哄自己,蕴玉才回首狠狠瞪了裴玄祁一眼,气道:“圣上难道不会哄哄妾么?”
  “您若是说只宠妾一人,妾不就不气了。”
  裴玄祁轻笑出声,眸中却是显而易见的不屑,独宠她一人,她可真敢想。
  这般想着,裴玄祁慵懒靠在榻上,一手将人揽入怀中,把玩着她如玉般的手指,慢悠悠道:“那你觉得,今日之事,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能将手伸到离建京如此之远的行宫中,还能叫那小太监怕地自尽,非高位嫔妃不可。
  蕴玉一怔,不明白他为何又提起此事,抬眸望着裴玄祁的侧脸,却见他眸中暗色涌动。
  蕴玉当即反应过来,只怕裴玄祁心中有了猜测。
  她抿了抿唇,轻哼一声道:“圣上问妾做什么,妾若是知晓是谁干的,方才便求圣上将人打入天牢了。”
  裴玄祁闻言,轻笑一声,垂眸定定瞧着蕴玉,直将她看的面上泛红。
  “圣上这般看妾做什么?”
  裴玄祁勾了勾唇角,忽然暗示道:“天色渐晚,容婕妤还不歇息么?”
  此话一出,蕴玉整个小脸当即爆红。
  裴玄祁含笑,似是下定决心要逗她,指尖极为缓慢地拨开蕴玉衣领,顺着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下,整个人将蕴玉牢牢囿在怀中。
  蕴玉被他逼地极近,鼻尖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龙涎香味。
  “圣上...”
  帝王勾指将她衣裳剥落,随意扔在床榻外,眸中映着两团跳跃的烛火:“容婕妤用的什么香,竟这般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