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段焉:“嗯,在假哥哥家时,假嫂子在忙别的,我就帮着她做了。”
  说完,她抬头看薛天守,薛天守不见一点为曾经骗过她,而感到不好意思或尴尬的样子。
  段焉重新埋头,感慨薛天守的心安理得,可能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觉得亏欠过谁吧。
  时间一晃,十几天过去了,薛天守的伤全好了,走路不再需要手仗。
  他也从抗拒泡脚洗脚这样的亲密接触,到现在他伤好,她不再这样对他而感到遗憾。
  但这种遗憾可以用别的来补上,就是他终于不用再隔靴搔痒,酣畅淋漓了好几天。
  这日,清晨的光亮照进屋来,段焉缓缓睁开了眼。
  她这几天睡眠不好,因为薛天守刚好,还没有恢复到回军部办公的常态,整日里随时随地都能见到他,又赶上他精力充沛,她感到日子很难熬,每天都在撑
  着过下去。
  她看着眼前还未醒的薛天守思考着,想要尽早地结束这种煎熬,她就得下些猛药,想些歪门邪道了。
  薛天守其实已经醒了,段焉不知道他可以通过她呼吸的轻微变化,不睁眼就能判断出,她是醒是睡。
  但他没有急着睁眼,一是还挺享受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只躺在床上的这种状态,二是,他觉得难得,难得她今日醒来没有在第一时间下床。他想等等看,看她要做什么。
  忽然,他眼前有阴影罩上来,他警觉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反应,不管面对的是谁。
  下一秒,他额头上覆了东西,她吻了他,很快很轻。
  薛天守还未反应过来,段焉就坐起来下了地。听着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薛天守慢慢地睁开了眼。他不爱吃甜,但此刻心里的甜意让他十分欢喜。
  这就是……被人爱着的感觉吗?
  薛天守有一点与段焉相似,他也没见过他爸爸。父爱于他天生缺乏,而母亲对他很少有温情的时候,总是在教导他甚至是命令他,按照她的标准做事。
  后来更是因为异能,母子之间,除了个共同保守的秘密,再无其它的亲情流动。
  再后来,他被关进了实验室,基本上一年也见不上一两面,后面几年就更见不到了,她死了。
  而楼教授夫妇有自己的小孩,他们只是可怜他,出于善心与责任才给了他一个家,也算不上爱他。
  事实就是,薛天守活到现在,没有人真心地爱过他。而此刻,他接收到了段焉对他释放的爱意。
  段焉发现,自从她耍了些心眼,在二人相处的细枝末节上,时不时地给薛天守来一下小亲昵,比如假装偷亲他,偶尔主动拉他的手,忍着寒栗回应他的吻……等等这些,他都十分受用。
  每当她这么做了,薛天守都像是被捋顺了毛的野兽,收起他的獠牙与利爪,对她释放善意。
  甚至他会说:“在你之前,我没有与任何异性有过情感经历,我甚至都没怎么跟异性接触过。之前,我对你存在偏见,对待你可能不够公平,与你相处的方式也可能是错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算到了现在,对于如何与你相处我还时有困惑。但,我想说,你不要看我说过什么,要看我做过什么,之前我被刺杀,在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已足够说明我对你的心意。你觉得呢?”
  段焉暗思流转,他这是在向她认错以及解释吗?
  段焉当然不会被打动,他说只要看他做过什么就好,可他只提他救过她的事,却选择性地不提他就算真诚道歉也不值得被原谅的,在她身上犯过的那些恶行,更不要说,他还在用“可能”这样的字眼。
  段焉压下真实想法,面对薛天守的问题,她轻快地一笑:“我觉得,你在说谎。”
  薛天守认真无比:“我说的都是真的,有哪里不对?”
  段焉逗他:“你说没与异性接触过,那海缇与女公爵不是女的吗?”
  薛天守爱死了她这个狡黠的样子,被她逗笑的同时,心里还升起一丝异样,酸甜涩痒的,他顺着这种感觉问:“你在嫉妒吗?”
  段焉虽有在努力地学习与模仿“谈恋爱”,但还是诧异薛天守怎么会这么想?她不过就是想活络气氛,转移话题,不想与厌恨之人进行这种深度讨论罢了。
  但既然薛天守这样想,段焉只得寻找大脑储备里的恋爱合集,找出与这种情况相匹配的一幕……还真有。
  段焉与薛天守面对面,她踮起脚尖,伸出双臂搭在他的肩上,薛天守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的腰,看她一脸郑重地对他说:“是的,我会嫉妒,你要与异性保持适度距离,不然,不然,”
  薛天守心里翻滚着快乐,这让他变得话多:“不然,你会怎样?”
  段焉:“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跟异性去,”
  薛天守以吻堵住了她的嘴。
  吻后,他还不忘警告她:“以后这种话不许说,想都不许想,我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有什么不适度的接触的。”
  段焉忽然想到一个点,她松开他,脚跟落地时,她的头也低了下去。她轻声喃喃道:“可你会结婚,会有妻子,你总不能跟她也保持适当距离吧。”
  她说完扭头就走,薛天守没拦她。背对着薛天守的段焉眼神暗了一下,火候还没到,他还得陷得再深些才好。
  随着段焉落寞地离开,薛天守的情绪落了下来,愉悦消失。
  他不排除段焉是故意的,故意装可怜,想要在他这搏个上将夫人的名分。
  她这样想无可厚非,他不是在气恼她,他是在气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在思考娶她的可行性。真是色令智昏。
  他是喜欢她,但不能喜欢到连原则都抛了。
  他所在的位置,以及所处的时局,他必须要有继承人。多少人都在盯着上将夫人这个位置,薛天守心里有数。
  每年,帝主也好,分区首领们也好,甚至内阁的那两位大人,都有给他介绍他们想他娶的人。
  他迟迟未应,皆因这些人里没有他觉得合适的。
  皇族的人他不会娶,分区首领们介绍的,娶了哪一方,另一方心里都不会痛快,他不会做出分离自己势力的事。
  倒是内阁那两位墙头草,如果从他们身后细细挑选,倒还是能挑出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他要求的。
  他虽有这么个想法,却迟迟没应允,是因为他对婚姻一事看得很淡,没有兴趣,他给自己定下的底线是三十岁再来考虑此事。
  可就在刚刚,他却因为段焉极可能是装出的落寞样子,而差点推翻他一直以来的设想与计划,这让他对自己很不满意。
  这个话题,薛天守与段焉之后没有再触及。
  两天后,一切恢复正常,薛天守开始天天出门去到军部。他开始变得忙碌,而段焉也终于有机会与少帝联系。
  少帝开始催她,按之前的计划行事。但段焉因亲眼看到薛天守是如何破解上一次刺杀,而觉得之前的计划不再稳妥。
  少帝有些不明白:“他都因为你差点就死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拿到他不对外的行程,我自会安排。你不要拿上次说事,那两个蠢货,要人没人,要武器装备也没有,跟我所做的充分准备没有可比性。”
  段焉很坚持:“我正要与您说,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我要参与进去,以防万一。”
  少帝:“你要怎么参与?”
  段焉:“偷他的行程有风险,不如像上次那样,来一场只有我与他的私人行程,您只要在沿途寻找到合适下手的地方就好。如果万一您不能一击即中,我也可以从旁补刀。”
  少帝沉默了,因为他与段焉都知道,哪怕他们运气差到如之前的那次刺杀,哪怕她没有同盟,段焉也有很多机会置薛天守于死地的。
  稍许他说:“我会考虑你说的。”
  段焉:“还有,您提前备上一些药,无色无味的那种,如果按我说的来,在路上总是能找到机会把药给我的,如果可以不废一兵一卒悄悄毒死他,岂不更好。”
  少帝不同意,因为他不想薛天守悄悄地死,他在薛在守面前装了太久的怂货,也就这一年多他才直起脊梁,他要以牙还牙,要让薛天守在他面前也弯下脊梁。
  但少帝没有反驳段焉,只说:“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段焉眉头一皱,忧心道:“您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他是不要命地救了我,但那是他来不及思考的结果,不代表他会为了我一直犯蠢。”
  少帝:“我不是心急,我是觉得像他这样,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主,能在你身上栽了这么个大的,就一定还能在你身上栽第二次,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段焉:“再等等吧,我有
  衡量的标准,时机到了,我一分种都不会耽搁。”
  段焉面对少帝的催促能够保持冷静,但其实她心里也急,但她心里的标杆不能降,她只有这一次彻底摆脱薛天守的机会了,她得稳住,不见兔子不撒鹰。